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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不必苦恼,晟儒自然是不会忘的,不过听闻国师大人今晚要献上一曲,只怕您要被他勾了魂才是。”
陶晟儒耷拉着眉眼,他可还记得那年宴会徐慕风一曲名动京城,惊才绝艳,若不是自己不甘心被比下去上场舞剑,说不定眼前这位人儿就对徐慕风动心了呢。
颜珂只觉得他的话有些好笑,不免故意逗他:“好大股醋味啊,你莫不是看见我命人去徐府还手帕才这般吃味?”
“男子的手帕本来就不可随意赠人,除非是早有心意,不然怎会平白无故给您擦脸?”陶晟儒听见此话心里还真不是滋味了,他就吃醋怎么了,本来有个处处比他体贴的钟倾夜他就颇感危机了,要是再来个聪慧的徐慕风,他怕自己在妻主心里啥也不是了。
可那位主儿是真没想到这层含义来,她以为对方只是处于朋友的关心才借手帕给她擦脸,现在细细一想倒觉得不妥了。
她只好软声道歉:“对不起晟儒,我当时没想这么多,日后我会与他保持距离的。”
对方却万万没想到颜珂竟会这般放低姿态,这在以女子为尊,一妻多夫的大汝甚为少见,他一时受宠若惊,不免无措解释:“妻主使不得,本来就是晟儒心眼小才多嘴几句,怎就成了您的错?您就算将人纳入府中,晟儒也是不可多言的。”
“休要胡说,”美人伸手点点他的鼻尖,神色严肃地告诉他,“我虽自诩风流,但也不是随便之人,我对他无意,便断不会纳他入府委屈你们。”
俊朗腼腆的公子心下感动,可仍然有些封建:“妻主的后院确实清冷了些,再多些人也无妨……”
颜珂被这话给逗笑了:“方才吃醋的是你,现在说后院清冷的也是你,晟儒,你这般要叫我如何是好?”
陶晟儒一噎,不知从何说起,只好任由她牵着自己前去赴宴,一路未再言语。
其实他觉得妻主这般厉害,多娶几个男子也理所应当,可又怕后来的人一个个比他优秀,害他失了宠。
好纠结啊……
若是被钟倾夜知道他内心的想法,说不定会过来嗤笑一声,骂他身在福中不知福,说自己巴不得独占颜珂才好,哪愿意往外推?
今日的年宴虽然比不上以往的盛大,但是也热闹非凡,一庆大汝重归太平,二庆泰安女帝诞下长女,三庆太上皇万福金安,四庆长阳公主大获全胜。
一番推杯换盏下来,待到宴会散席,颜珂也算是喝得个脚步踉跄,不过意识还很清醒。
陶晟儒只好小心地搀着她回寝宫休息,一旁的青缨则是亦步亦趋地跟着,随后那位公主殿下像是想起了什么,迷离着眼睛问身边的正君:“晟儒,你想不想养个孩子?”
对方闻言面色一红,心思纷乱起来,羞怯道:“若妻主愿意,晟儒自然没有二话。”
“那就好,皇姐今日托我代养她的独女,这事我推脱不得便先应了下来,你若愿意,日后那孩子就有劳你悉心照顾了,当然还得同花辞说说,你俩可一起抚养。”
颜珂微醺的脸上不免露出轻松的笑来,心里也没了顾虑,陶晟儒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原来是他方才想岔了,不过很快他就答应下来:“晟儒会好生待她的,还请妻主放心。”
他这般爽快,倒是令那位美人觉得愧疚:“晟儒,到底是我亏欠你,让你受委屈了……”
“无碍的,妻主不想生不生便是,只要您高兴就好。”陶晟儒笑得腼腆,在这冬日里比太阳还要温暖,让颜珂心下动容,忍不住抱紧了他,久久未曾言语。
最后公子低头一瞧,原是这位殿下酒意上头睡着了,他只好宠溺又无奈地笑笑,将人打横抱起回了寝宫。
青缨默不作声地跟上,吃了好一把狗粮。
在曦禾宫里百般无聊的半夏见她跟着主子回来后无事可忙,便笑嘻嘻地凑上去八卦:“殿下怎是正君抱回来的,可是喝醉了?”
青缨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柔声说教:“在这宫里切忌过问主子的事,小心被人利用。”
小姑娘之后揉揉鼻子,不满地噘嘴问她:“知道啦,那你可是忘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年长一点的漂亮婢女故意反问,见对方气鼓了脸,她才哄小孩似的捏捏半夏的脸,说:“好啦,下午无事,我带你出宫逛逛便是。”
小姑娘立即笑开了花:“好耶,青缨姐姐对我最好了,若我是男子,我肯定要嫁给你!”
对方耳朵一红,不轻不重地敲了下她的头,娇嗔道:“你这丫头瞎说什么,我此生只想侍奉殿下,不想成家。”
半夏倒是不介意吃了一记打,而是傻乎乎地笑着说:“巧了,我这辈子也想跟在殿下身边,这样青缨姐姐就能一直陪我玩了!”
她这般天真无邪的话,倒是让青缨莫名地红了脸,最后她还是伸手揉揉半夏的头,感叹:“果然是个小丫头,心里只想着玩……饿不饿?我去给你煮饺子吃去。”
“好呀好呀,正好午饭我没吃饱哩~”
后来夜入皇城,皎月清清,白雪微莹,才醒不久的美人连忙携了两位内眷前去长姐宫中赴宴,彼时她的母君已在宫中与打扮精神的长姐闲聊已久。
瞧见这丫头来,威严端庄的人便摆摆手示意她莫要作揖赔罪了,只是打趣:“这还未到夜半三更呢,怎舍得起了?”
颜珂便扬着笑过去,拉住母亲的手轻晃:“母君,孩儿不胜酒力,宴会上多喝了些,这才来晚了,您跟皇姐可以先行用膳的。”
“年三十的,怎可人未到齐就先用膳呢?”颜瑾笑叹一句,随后吩咐宫人给他们看茶,太上皇倒是借着话头询问坐于旁侧的二位侍君:“转眼又是一年,先前碍着战事孤也不好过问,现在天下太平,不知俩位侍君何时能让孤抱上孙儿?”
俩人听闻面色一红,不好启齿,颜珂便赶紧替他们解围:“母君,是孩儿暂且不想生儿育女,您就莫要为难他们了。”
“你这心眼倒是偏,”太上皇眉眼一弯,语气和蔼,“孤还未说什么,你就急着护短了。”
相貌明艳的人儿只好俏皮地吐吐舌头,安坐在一旁撒娇:“好母君,孩儿还年轻,想再去游山玩水几年哩!”
“好好好,不过望舒与我说了,日后婳儿由你代为抚养成人,那么日后她便是你的长女了,你且收收心,好生教养她。”
这话可惊得颜珂外焦里嫩,她还以为自己只是以小姨身份帮忙奶娃,没想到竟然直接过户了。
她不解地看向皇姐,对方只是微敛了苦涩的目光点头:“小妹,有劳你了,我也是为她好。”
她想,若不是孕期一直被唐颐控制着,她绝不会将这无辜的孩子带来世间受尽她的冷落与仇恨。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颜珂暗叹一声,还是接受了她们的决定:“那孩子闺名何字?”
“婳祎,取自‘婳祎若翾,媜祎若盼。’一句,可是好听?”太上皇回道,想来这名是她取的了,颜珂便点头一笑:“好听极了,想来她日后也会人如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