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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踵而至的事让泡温泉一事作罢。
晚些时候,飘飘扬扬的雪终于有了停下来的架势,慢慢减弱,直至变成虚无,须臾间,只剩下满目的雪白。
站在落地窗前往外看,更是震撼异常。
酒店处在山腰,占据了很好的景观,而今满目雪白,常年不凋谢的松树也是立在山林中,叶子上全是雪,覆了一层又一层,不过,风吹拂过,受不住压力的枝叶开始慢慢抖动着,哗哗的雪堆趁势而下,翠绿的枝叶,为人间添了几分炫目的色彩。
“喜欢雪。”闵戎川合上电脑,上前把站在落地窗前的苏意搂在怀里,语气温柔。
“嗯,挺好看的,就是太冷了。”
受惯了温暖如春是南方,偏北方的雪,让他心生向往又望而却步。
他好久没有经历这样的冬天了,恍惚间,就像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梦醒了,最后什么也抓不住。
“我陪着你,每个冬天都陪你看雪,当你的移动暖炉。”闵戎川疼惜的把苏意搂得更紧,心脏剧烈收缩,疼到痉挛。
苏意那不为人知的十二年就像一根刺一样横亘在二人面前,找不到,但是不经意的动一下,就是锥心刺骨的疼,疼到窒息。
只是,苏意不说,他也不问。
维持一个微妙的平衡,只是时不时的会刺痛二人。
“好。”苏意喉头干涩,眼眶微微红了,心里说不上什么感受。
他还没有做好准备,他不是一个懦弱的人,但是,到了现在,他还是不能若无其事地直视曾经的人生,还有那个狼狈不堪的自己。
……
“老大,今天元旦还加班啊?”大家要死不活兴致缺缺的唉声叹气。
警察是没有节假日的,特别是他们这种职业,只有有需要,一天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
“有意见?”闻延轻轻抬了一下眼皮,威慑力极强,大家灰头土脸的低下了头,终究是屈服于闻延这个没人性的机器人的淫威之下。
闻廷看着手里的案件,心绪已然飘远。
以前这个时候他在做什么?
正常下班,然后带着祁衍去超市采购一堆祁衍爱吃的,祁衍点餐,他自己在厨房里忙活。
祁衍是生活白痴,可以说,离了他,祁衍估计连饭都吃不饱,有时候甚至连饭都不吃。
本来人就清瘦,怎么投喂都是那样,再饿上几顿,那不得直接脱了形了。
不过,看着黑屏的毫无动静的手机,闻延失落的移开了眼。
他们陷入了冷战,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祁衍不主动给他打电话,回信息,他也假装不在意,就这样,俩人陷入了这个死循环。
他怄气不爽,凭什么祁衍说不见就能直接走了,他还是很生气。
不过,想要见到祁衍的欲望大过纠结,闻延率先拨通了电话,这象征着一种妥协和求和。
他主动向祁衍求和。
“喂,闻延?”
电话接得很快,听到那个熟悉的清冷声音,闻延吊着的心陡然放下,就像倦鸟找到了归家,很是心安。
心脏慌乱的砰砰跳着,就像一首杂乱无章却很有感觉的乐章一般。
“嗯,是我,你什么时候回来?”
语气带着他自己都发现不了的紧张和委屈,还有几分几乎要溢出屏幕的期待与欣喜。
祁衍抿唇沉默,歉意的朝着对面的人说了声抱歉,转身压低声音道:“过几天吧。”
“过几天是几天?”闻延心烦意乱,语气有些不善。
颇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架势,似乎不得到祁衍的回答就不罢休的意思。
“闻延,你怎么了?”祁衍有些头疼,几日的连轴转让他疲惫,加上这几日和闻延的冷战,其实是他单方面的想要尝试这不与闻延交流,他很累了,想休息一下。
“祁衍,你该不会是相亲上瘾了,找到觉得适合的人了吧?祁衍,就你这样生活技能为零的,自己都照顾不了,怎么去照顾家庭。”
闻延吼完之后瞬间噤声,人都呆了。
祁衍这头只是沉默。
闻延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就说不下去了。
说什么呢?
说这不是他的本意,还是说……不想祁衍相亲,他到底在想什么?
“所以,你闹够了吗?发泄完了吗?”祁衍真的很累了,心痛到窒息的感觉,他体会过几次了。
他从来没有试图扳弯一个直男,只想二人相安无事这样下去也挺好的。
但是,或许人就是这般的不知足,总想更近一步,却忘了对方愿不愿意。
他几乎狼狈的逃离了闻延身边,就是想等能够相安无事了,觉得可以了,无所谓了,能够压制自己的感情了再回去的。
他是心理医生,利用心理抓了许多犯人,也解救过许多抑郁的人,但是,他却解救不了自己,只能日复一日的沉溺下去。
他不满足于现状,但是清楚的知道有些话一旦说出口,那连朋友都做不成。
“阿衍,跟谁打电话呢?”
这时,一道磁性的声音想起,带着似水的柔情。
闻延直接懵掉,接着就是愤怒,那团火几乎要冲出胸腔,不管不顾的质问出口。
事实上,他也质问道:“祁衍,他是谁?”
“阿衍,好亲近的称呼,他凭什么可以这样称呼祁衍?”
“你如果没有其他事就挂了。”祁衍冷漠的声音响起。
闻廷瞬间被浇了一头冷水,到嘴边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他哑然,接着就是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
“学长,不好意思?吵到你了吗?”祁衍略带歉意道。
他现在站在冷风嗖嗖的院子里,以为没人,却没想到有人在这里,还是曾经的学长。
“没有,就是很好奇能让你上心的电话是谁打过来的?”许知沉噙着笑打趣。
“我朋友的。”祁衍近乎反感这个话题,他不喜欢别人窥探他的隐私。
许知沉瞬间就发现了祁衍的敷衍,转了一个话题道:“先进去吧,江城的冬天还是一如既往地冻人。”
到了大厅,大家都在谈笑风生。
“阿衍,我过几天要去你所在的心理研究室报道,还有仰仗阿衍指点了。”
许知沉笑得很温和,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学长很厉害,说指点用不上。”
“阿衍在业界这么厉害,能和你共事是我的荣幸。”许知沉噙着笑,让人拒绝不了。
祁衍有些烦闷,他不是一个喜欢社交的人,会让他很不适。
况且,他现在真的很累,但是许知沉一直缠着他,更让他心烦意乱。
“学长,你还是叫我祁衍吧。”祁衍拧眉正色道。
许知沉大他一届,是当年他们班的班助,又是同一个社团的,许知沉又很优秀。
但是二人走得近些,不过祁衍对社交从来都不热络,大多数都是许知沉约他学习讨论什么的。
一来二去,也熟悉很多。
“好,那你也别叫我学长了,叫我知沉吧。”许知沉眯着眼,笑得人畜无害。
“……”祁衍有些无语。
许知沉饶有兴致的看着祁衍,似乎在等他开口,气氛有些僵持。
“祁衍,许久不见。”这时,一个长相温和的教授走过来拍了拍祁衍的肩,笑意温柔,朝着对面的许知沉点了点头。
“陈教授。”祁衍舒了一口气,看着过来救场的陈教授。
陈教授目光凌厉的看了一眼温和有礼的许知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祁衍,跟我过来,我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陈教授眉开眼笑的朝祁衍挤眉弄眼道。
祁衍瞬间接收到信号,回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学长,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
“没事。”许知沉理解的点了点头。
“你小子,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陈教授颇有几分阴阳怪气。
祁衍瞅着满身怨念的人,“陈老您都亲自请了,我能不来吗?”
“行了。”陈老摆了摆手,“你认床吗?是不是没休息好,无精打采。”
“嗯,有一点。”祁衍毫无囧色的点了点头。
不过,有一点说错了,他不认床,但是认人。
“你真不打算回去看看你家老头子了?他虽然面上不说,但是,还是很想你的。”
陈老叹了口气,苦口婆心道。
“陈老,一定要说这个?”祁衍面无表情,但是语气冷了几分。
陈老低叹一声,知道没戏了,也不强求。
“行了,不说这些了,回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觉。”说着大步离开。
祁衍看着陈老消失在拐角处,提步出了宴会厅,打车回去休息吧。
这边的闻延气得血液不通,他闷声一拳打在洁白的墙上,墙体被砸毁了两分,墙灰簌簌的掉落下来,移开手,手骨都渗出了血。
不过,疼痛让人更加理智,手上痛着,心里似乎就能好受许多。
祁衍,祁衍……
每每想着的任何事都与祁衍有关。
他长吸一口气,拿上大衣,打开办公室的门,大家齐刷刷的抬头看他,又齐刷刷的埋头苦干。
“下班吧。”闻延冷冷说了一句,大步流星的离开。
“耶,谢谢老大。”大家兴奋不已的道谢,一抬头哪还有闻延的身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