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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新点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
两人一直来到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旁,一个彬彬有礼穿着黑sè燕尾服的中年人恭敬的接过店长手中的手杖并且跟李新点头示意,这样的做派也还有在贵族家里才能看到。
李新这才想起来他还没问店长究竟要做什么。
但是看店长的表情也知道现在肯定不会知道些什么,坐上没有家族徽章的华贵马车,马车一路沿着泰晤士河向东驶去,那个方向是牛顿区。这是自从上次在西敏寺大教堂之后李新第一次回到这里。
街上的煤气灯亮起了昏黄的光芒,空中照旧飘荡起淡淡的薄雾,这对于伦敦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好天气。看着窗外一排排华贵的家族,几排泛光灯从下面照shè上去,一个别墅的两个钟楼像两个威武高大的哨兵矗立在建筑长长的躯体之上。两翼yin影处各有一排光滑的扶垛突出出来,像一个漂亮的胸脯上的根根肋骨。
当马车停到这个建筑的门口时李新才发现自己的目的地究竟是什么-这里是曾经赫赫有名的格林尼治天文台。
自新大陆被发现大概三十多年后,一直隐瞒了这个秘密的西班牙皇室突然爆发了丑闻,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们暗杀了很多当时麦哲伦探险队的船员,幸存者们不得不逃亡世界各地。而来到伦敦的就有圣麦哲伦和他的大副来自东方的诺顿·李。
大不列颠这才恍然为什么西班牙会突然崛起成为世界霸主,也知道了恐怖的元素cháo汐是从新大陆传来的。西班牙暗杀功臣的理由没有公布于众,但是自此散布到全世界的幸存者们将各个国家带到了那片神秘的土地。
但是他们惊讶的发现传自龙之国度的罗盘经常会自新大陆的附近失去作用,每次探险都不异于一次生命的赌博。于是是英国国王查理二世于1675年在伦敦格林尼治建造的一个综合xing天文台,致力于以最忱治的关心和努力校正天体运动的星表,和恒星的位置,以便能正确的定出经度,使导航成为完美的艺术。
只是随着航海业的发展和蒸汽技术的出现,更重要的是魔法的出现让新大陆的定位变得更加容易便捷,于是伴随着天文学的衰落,格林尼治天文台也成为一个过去式。很多人都不再关心天文,机械和魔法成为了世界的主流。
但是从此圣麦哲伦和诺顿·李成为了影响整个不列颠数百年的人,一个成为了圣哲一个成为了公爵,整个不列颠唯一一个非白种人公爵。
跨过一条被命名为子午线的镶嵌在地面上的铜线,这条宽10多厘米、长10多米的铜质子午线镶前在大理石中,笔直地从宫中伸出来,而前面是子午宫,一个号称分开了地球的地方。而李新恰好跨过两个半球。
一个穿着严谨的老者站在门口,显然他早就在这里等待了。
在墙壁与天花板的犄角里,蜘蛛早已架好了网。有时候,会看见老鼠在地板上窜来窜去,惊慌不迭地跑回洞里。除此以外,房子里再也看不见、听不到任何有生命的东西的动静声响了。
旁边开着一扇后窗,没有装窗板,上边的栅栏已经生锈。李新走上来往外张望,暗淡的星光中,除了参差不齐、密密层层的一大片屋顶,黑沉沉的烟囱和山墙的尖顶之外,什么东西也分辨不出。
但是没等他欣赏,店长跟李新就被带到了后面的一个房子里,真正的主人在那里等着他们。
疑似管家的老人带他们走进一间低矮昏暗、烟雾弥漫的房间。屋里放着两三张破椅子,一张餐桌和一把非常破旧的长椅。一张太阳系运行的地图挂在墙上,一个边角一个翘起来,上面斑驳的污迹显示它已经陈旧无比。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直挺挺地躺在长椅上,两条腿跷得比头还高,正在吸一根长长的木柄烟斗。他穿一件做工考究的鼻烟sè外套,铜纽扣,系着一条桔黄sè的围巾,外带俗气而又刺眼的披肩背心和浅褐sè厚呢马裤。对来者不感兴趣。
亨利对满屋子的烟味十分不满,说:“如果你要是让我来闻烟味的那我马上离开。”
那人慢吞吞的坐起来,脸上没有李新想象中的桀骜不驯,反而写满了忧郁,他再一次狠狠吸了一口烟,声音沙哑道:“文森特自杀了,就在昨晚。”
准备离开的亨利脚步一顿,看着那人语气yin沉道:“他是第几个了?”
“伦敦第五个,现在整个天文台还在坚守的就剩下我跟艾米了。”男人站起来,唏嘘的胡子不知道多久没有整理过了,这时他才看到亨利身旁的李新。
他皱眉道:“你不该带一个外国人过来的。”
“这是李,我的学徒,对他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如果想让我为机器做检查他是我必要的帮手。”
“检查?”男人苦笑一声蹲下来,双手插到同样凌乱的褐sè头发中,苦涩道:“这怎么可能是机器的问题。这是我们的宿命,命……”
两人的对话如同天书一般,李新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他只知道似乎有人自杀了,而且人数还不少。这种事情不应该是jing备部的问题吗?为什么会牵扯到店长还有什么机器?
不明白其中缘由的李新决定当一个合格的倾听者除非必要绝对不说话。
亨利脸sèyin沉如水,没有理会那个男人,对站在旁边的管家老人说:“带我去天文台吧。”
关门离开的时候李新似乎听见屋里面传来了沉闷的哭泣声,那人就像一根绷得紧紧的弦,似乎随时可能断掉。这种诡异而压抑的气氛让李新十分难受,但是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向店长询问,毕竟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听从店长的吩咐。
天文台通常光线极充足,但今夜却是惊人的黑暗。今夜没有平常从上面倾泻而下的柔和的灯光,只有踢脚线处似乎有微微的光芒发出。
因为没有人的原因,这地方简直使人压抑得透不气来,到外是长长的yin影,原来高高拱起的天花板今夜却像是一片低垂的空窟窿。说话都能带来回音。
“这边走。”老人向左转,来到一个盘旋的楼梯。
李新跟着,他的视力慢慢适应了黑暗。约莫十层楼,李新看到入口被一个巨大的钢铁栅栏堵住了。钢栅栏看去像是中世纪城堡中人用来把强盗挡在外面的防御工具。
“这里已经被马歇尔先生封闭了,他说任何人都不能进去,除了您。”老人解释道。
即使是在黑暗中,这道封锁线看上去也能抵挡住一辆机甲。到了外边,李新透过钢栅栏往昏暗的,硕大的洞穴般的走廊中里探视。但是很遗憾,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
亨利沉默了一下,问老者道:“您觉得……您觉得马歇尔还能坚持多久?”
老者纵横交错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但是他却比马歇尔还充满生机,老者摇摇头一脸忧虑:“我不知道,我已经为天文台服务快五十年了,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令人恐惧无奈。马歇尔,艾米,安德烈,福伦多,文森特还有其他人,当年天文台衰败到无人问津的时候,我看着这群年轻人怀着对星空的热忱投入到研究中来,他们很多人只是凭着心中的梦想坚持在天文台中工作了这么多年,但是似乎他们的梦想破灭了。最开始是福伦多然后是安德烈……直到现在。”
不自不觉,老人的声音越来越哽咽,竟然哭了起来:“安德烈的儿子今年才刚3岁,他是那么的喜爱自己的儿子,但是却也……”、
老人已经完全说不下去了,整个人都在颤抖着哭泣。
李新叹了口气,无论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知道自己来这里是个正确的选择,热忱而有梦想的人不该是那样的结局。”
亨利紧紧的握了握老人的手,没有说话。李新接过老人手中的煤气灯,跟随亨利穿过栅栏走进黑暗的走廊中,背后还依稀传来老人的哭泣。
李新深一脚浅一脚地朝长廊尽头走去,他感到头重脚轻。越向里面走,浓重的煤灰味就越大,如果不是知道这是天文台,李新简直以为自己来到了蒸汽站。
“你一定很好奇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吧?”亨利的声音在空旷yin暗的走廊中带起了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