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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来了,”锦弦侧首瞟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继续着手中动作,“原本想着右相擅岐黄之术,可以给皇后瞧瞧,如今不用了,院正已寻到解药。言悫鹉琻”
凌澜一震,愕然抬眸。
许是他的反应有些大,锦弦又转眸看向他,“右相为何这副表情?”
锦弦一句话,殿中所有人都朝他看了过来。
虽然听不到,但可能是看到大家都看向他,所以,坐靠在床榻上的女子也抬起眼梢,朝他看过来眭。
迎上她清丽的水眸,凌澜呼吸一滞,虽然眸子里没有一丝情绪,虽然知道她已没有了记忆,可不知为何心底还是涌起一阵慌乱,就好像生怕她误会了他的意思。
“臣只是听闻,此毒甚奇,没想到院正这么快便寻到了解药,臣有些震惊而已。”
他忙不迭解释,心中却甚是疑惑吱。
此毒,院正怎么会有解药?
听他这般说,锦弦的面色稍霁,“是吗?朕还以为右相见院正寻到解药不悦呢。”
“不是!”凌澜脱口打断锦弦的话,话落,又意识到自己有些急了,连忙垂眸颔首道:“院正寻到解药,娘娘早日脱险,臣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不悦?”
“那就好,起来吧!”
锦弦瞟了他一眼,转过头去,将药碗里最后一点药汁倒进瓷勺里,喂给女子,又自袍袖中掏出一方绣着龙纹的明黄锦巾,轻轻揩了揩女子的唇角,起身站起。
“解药已服下,院正再瞧瞧看!”
“是!”院正领命上前,坐于床边木凳上,隔着一方轻纱,轻轻探上女子的脉搏,凝神片刻,忽而面上一喜,抬眸看向锦弦:“娘娘身体内的毒素已经明显在减退,应该不出半个时辰,便可尽数解去!”
锦弦闻言,亦是难掩满眼喜色,“院正不愧是院正,医术高超,此次救皇后功不可没,朕会重赏与你!”
院正激动起身,一撩袍角跪下去:“多谢皇上!这本就是微臣职责所在,何来有功?”
锦弦笑着朝他扬扬手,示意他平身。
边上的凌澜终是忍不住上前一步:“皇上,医海无涯,微臣也一直在摸索,如此良机,臣斗胆,恳请皇上可否让微臣也探探皇后娘娘的脉搏,让微臣也学习一二?”
锦弦此时正心情大好,欣然同意:“自是可以!”
“多谢皇上成全!”
凌澜颔首谢完恩,拾步走到床榻边,坐于方才院正所坐的木凳上,同样隔着轻纱,抬手探上女子脉搏。
因为手指受了伤,所以进宫前用了一些易容材料,可隔着这些材料,直接影响他的感知,他只得不动声色地将整个手指轻搭在上面,靠手指的后半截来感应。
女子垂眸看着他的手,他一边凝神感应,一边看向女子。
近在咫尺。
甚至能闻到她淡淡的发香。
虽然隔着轻纱,入手却依旧是他熟悉的温度,他微微颤抖了手指。
许是感受到他的注视,女子忽然也抬眸朝他看过来。
四目相对,她的坦然清澈,他的复杂沉痛。
似乎不解他为何会是这样的眼神,她略略撅了撅小嘴,有些疑惑,却又在下一瞬,将视线别过。
在众人看不到的方向,凌澜重重闭了闭眸,再睁开,眸色一片沉静,他起身站起。
“怎么样?”锦弦开口问道。
凌澜略略一鞠:“虽然微臣不知娘娘所中何毒,但是,刚刚探其脉搏,脉搏平稳有力,说明如院正所言,解药有效,娘娘身上的毒素已解。”
无论他觉得多么不可能,无论他有多么不愿意相信,事实就是,她的毒真的解了。
那么他呢?
该怎么办?
****************
相府
见男人从门口进来,鹜颜连忙迎了上去。
“人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不用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打断。
鹜颜一怔。
不用了?
进宫前,她说此举风险太大,他都那样执意坚决,好不容易她同意了,将人都安排好了,他忽然来个‘不用了’。
“什么意思?”她疑惑地问向男人。
男人抬眸看了她一眼,没有吭声,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鹜颜再次一震,为他那一眼倾散出来的灰败。
的的确确是灰败。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
在她的印象中,他一直是一个骄傲的人,哪怕是在她的面前,就算再伤再痛,也只是让她看见他正面的淡然,从不让她看到他背后的隐伤。
今日,他竟是这样毫不掩饰。
发生了什么吗?
心口一窒,她追了过去:“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男人脚步顿住,没有回头。
“她的毒已经被人解了。”
鹜颜一怔,男人又忽然转过身:“让人去查一下太医院院正,看他是如何得到解药的?”
****************
喜讯接二连三在宫里传开。
先是皇后在大爆炸中大难不死,后是其身上银针奇毒被太医院院正所解。
虽然身中无解的‘忘忧’变得聋哑,和失去了记忆,但是,谁又能说,这何尝不是一种福气呢?
从此以后有着最简单的快乐,不是吗?
而且,众人都看在眼里,这一次的失而复得,少年天子简直将她宠到了极致。
她是第一个跟天子一起住在龙吟宫的女子,也是第一个见了天子不用行礼的女子。
而且,为了不让她再次受到伤害,除了上朝,天子基本跟她形影不离,有时跟群臣议事,天子也不让她回避。
不仅如此,为了感谢上天的眷顾,将她重新送到他的面前,天子决定三日后,亲自率领文武百官去京师城郊最高的灵源山祈福。
听说,山顶有座光隐庙,香火鼎盛,长盛不衰,祈福还愿都非常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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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龙吟宫
锦弦坐下灯下,眉眼低垂,手执朱砂笔,不时在奏折上洋洋洒洒落下几行字。
在他的对面,女子也坐在那里,同样很专注地低垂着眉眼,只不过,她是在折纸。
今日绿屏教她的,用宣纸折出小鸟的样子。
自从用过晚膳沐浴之后,她就一直在倒腾。
锦弦略略抬起眼梢,就可以看到女子眉目如画的容颜,真切地近在咫尺。
他忽然觉得从未有过的满足。
脑中掠过‘’这样的形容,他想,就算是通宵达旦批阅奏折,他也定然不会觉得累。
阖上手中奏折,“啪”的置于案上,他伸手过去裹住她的手背:“蔚景。”
女子正折得起劲,手背忽然被他裹得不能动作,就有些不悦,皱眉看向他。
“蔚景,你喜欢现在这样吗?”
凤眸望进她的眼,锦弦轻声开口。
许是见他嘴巴在动,知道他在说话,却又因为听不到,不知他说什么,女子眸眼染上疑惑。
见他如此,锦弦有些无力,忽然想起什么,眸光一亮,松了她的手背,一手扯过一张空白宣纸,一手执起朱砂笔,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地写上蔚景二字,摊在她面前,凤眸殷殷看着她的反应。
女子看了看白纸黑字,又看了看他,水眸中疑惑更甚。
于是,锦弦得出一个认知,失去记忆的她,字,也不认识。
“过来,坐到朕这边来!”他朝她招招手。
不能说,不能听,跟她的交流,都需要肢体语言才行。
女子似是了然了他的意思,但是,又看向折了一半的小鸟,不太情愿,他就伸手将她手下的小鸟夺过,然后再朝她招招手。
她撅撅嘴,老大不情愿地起身,绕过桌案,还未行至跟前,他就长臂一捞,将她拉入怀中坐下。
双臂环住她纤细的腰身,他将下颚轻轻抵在她的肩窝上,深深的呼吸。
一颗心好安定。
为了心中的目标,一直以来,他都是孤独的前行者,不能回头,不能停伫,只能往前走。
其实,一路走来,有多累,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是得到了他想要的,他也达到了心中的目标,他的身边有很多人,左拥右护、众星捧月。
可是,悲哀的是,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能给宁静,哪怕只是片刻。
除了她。
第一次,他在一个人身上感觉到了那种让人安定的宁静。
女子坐在他怀里,双手继续在倒腾着那只纸鸟。
他就静静地抱着她,默默地靠在她的肩头。
原本立在门口的赵贤,有些不好意思,干脆也没请示,就悄声退了出去,替两人掩上殿门。
夜,一片静谧。
只能听到女子手中纸张的声音窸窸窣窣,就像有根轻羽若有似无地撩过心弦,感觉很奇妙,像酥麻、像微痒、像轻醉。
女子身上倾散着沐浴花的清香,软玉在怀,熟悉的温暖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过来,他只觉得心跳徐徐加快,徐徐加快……
终于难以抑制,他猛地扳过她的脸,将她重重吻住。
女子似是一惊,手中的纸鸟跌落在地上,水眸睁得大大的,看着他。
他闭眼不去看她。
他受不了她这样的眼神,她这样地看着他,让他觉得对她任何一点的亲密举措都好像是对她的亵.渎。
他会无法继续。
所以,他不看她,闭眼加深了那个吻。
大手更是迫不及待地探进她的衣襟,攀上她胸前高耸的柔软。
女子依旧是不反抗,也不逢迎,而且,无论他怎样撩.拨、挑.逗,她都没有一丝反应。
这样的她,让他挫败,也让他癫狂。
为何她能跟别的男人疯狂,就不能让他尽兴?
大手直接撕裂了她的衣衫,反身将她压在宽大的软椅上。
她依旧睁着眸子看着他。
他心头一颤,有些心虚,伸手扯了她腰间的罗带,将她的眼睛蒙上。
不给自己犹豫的时间,他低头,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颈脖上、胸口上,大手探入她的亵裤,挤进她的两.腿之间。
不知是不是因为原本就不能听又不能说,结果他还遮住了她唯一能看的眼睛,所以,让她变得更加的敏感,也更加的恐慌无助,她的身子忽然颤抖个不停。
他放开她的胸口,大手也从腿心抽了出来,双手捧起她的脸,轻轻吻上她的鼻翼唇角,希望能给她安抚,让她安定下来。
可是,没用。
她似乎颤抖得更加厉害。
一双小手还紧紧攥住他的袍子,整个人惊惧得往他怀里钻。
这样的她让他又怜又爱,又恨又无奈。
他还怎么继续下去?
轻轻拢上她的衣襟,扯下她眼睛上的罗带,他将她抱在怀里。
却只是抱在怀里。
慢慢的,她转为薄颤,最后,终于平静下来。
“朕先送你去睡吧!”
话落,也不管她听不到,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走进内殿,放在龙榻上,拉过薄被给她盖好。
“睡吧,朕还有奏折要去批完。”
说完,他就转身出了内殿。
再让她在他面前晃,他想,他会强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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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书房
鹜颜阖上手中书卷,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角,起身,手掌轻拢住灯盏的罩口,倾身凑近,将里面的烛火吹灭,正欲回房休息,书房的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
她吓了一跳。
借着透门倾泻的月光,她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是凌澜。
“怎么还不睡?”
其实,话一问出口,她就觉得白问。
男人背对着月光而站,一张脸隐在黑暗里,看不到脸上表情,只看到一双眸子莹莹发亮。
“反了吧!”
男人声音沙哑破碎。
鹜颜一震,自是明白他口中的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顿时眉心一拢:“不行!时机还不成熟!”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成熟?”男人声音骤沉。
“反正不是现在!”
见男人口气不善,她也没好气。
他几时变得如此沉不住了?
“凌澜,这不是你!”
她以为男人会反驳几句。
没有。
男人径直转身往外走。
不知他意欲何为,她一急,连忙伸手拉住他的袖襟:“凌澜。”
男人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她叹了一口气,走到他面前。
“这一日不会太久了。刚刚接到消息,锦弦此次借去灵源山的光隐庙祈福之名,其实暗地里是去那里的一个秘密兵器制造地巡视,我们要想办法得到那一批兵器,或者毁掉那一批兵器,然后,再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