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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喂了几勺,见差不多都流了出来,略一犹豫,便端起瓷碗,自己猛饮了一口,倾身,轻轻贴上女人的唇瓣。睍莼璩晓
她的唇干涸皲裂,带着一丝微砺的触感,轻轻密合上她的唇形,他将嘴里腥苦的药汁缓缓哺进她的口中。
不知是不是因为中毒时间太长的缘故,还是因为他用锦帕这样吸取药汁再回来煎煮失了药效,他喂了很久,女子都没有醒。
他懂医,虽然这样,药效的确受到了影响,但是,只要剂量增大,同样可以达到效果啊。
所幸,女子在出汗,只要出汗,说明就是在排毒不是吗烨?
然而,当瓷碗里只剩下最后一口药汁时,女子却依旧没有醒。
将那最后一口汤汁缓缓饮尽,轻轻哺进女子的嘴里。
如果她不醒,而世上再无仙蓝萝…无…
正浑噩想着,突然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他的脸上,他一怔,抬眸,就看到女子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睛,正看着他。
四目相对,他一震,这才想起他的唇还在她的唇上,顿时触电一般,直起腰身。
“你在做什么?”女子虚弱地开口,一双迷蒙的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凌澜眸光微闪,别过脸,须臾,又朝她扬了扬手中瓷碗,冷声道:“你看不到吗,我在给你喂药。”
药?
蔚景怔了怔,唇齿间腥苦弥漫,的确是药。
她记得她在冷宫被这个男人救走,然后,然后很困,就在他的怀里睡着了,再然后发生了什么,她一点都记不起来。
缓缓转眸看了一下四周,入眼一片熟悉,她想了想,记起宫变那夜,凌澜就是将她带到了这里,应该是宫望山上的小屋。
“发生了什么吗?”
浑身力气全无,喉中灼痛,就连说话,她都觉得艰难。
“我记得跟你说过,没有搞清楚事情状况之前,绝对不可再轻举妄动,包括,对铃铛。”
男人冷瞟了她一眼,起身,将手中瓷碗放在桌案上。
不知是放的力度太大,还是心中生气,发出好大一声声响。
蔚景一震,看向他的背影,脑中想起夜里情形,“我并没有轻举妄动啊,没有找铃铛。”
“没有?”男人轻嗤,转过身,睥睨着她,“若不是我及时出现,你不就找了?”
蔚景愣了愣,这倒是真的。
“可是,就因为这个……”
“是!就因为这个你差点暴露了,就因为这个你差点死了!你到底几时才可以长点记性?”
男人骤然沉声将她的话打断,声音不大,可那急遽的语气,以及微微震荡的胸口,无不说明着男人的震怒。
蔚景有些懵,却又不敢问,对于这个男人,多少她还是有些畏惧的,特别是在他生气的时候。
她就看着他。
“冷宫的院门上有毒。”男人冷冷撇开眼。
门上有毒?
蔚景愕然睁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人家分明就是下好了套,等着你去钻!你倒也毫不客气!”
男人斜睨着她,唇角一抹冷嘲。
“我……”
蔚景不知道该怎样解释,其实,当时,她是戒备的,只是,她没有想到,会如此防不胜防。
终究还是被算计了。
牵了牵唇角,她微微苦笑:“我太笨了。”
男人瞟了她一眼,拾步走到炭炉边,提起烧得“嗞嗞”作响的水壶,拿起火钳加了几个炭粒子进炉中。
见炭火起来,他再次将水壶放在上面,侧首看向她。
“不,你并不笨,只是你傻!”
蔚景一怔。
不笨,却傻?
这两个字有区别吗?
好半天,她就在那句话里没有回过神。
直到男人来到床榻边,掀了她身上的薄被,大手开始解她的衣衫,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意识到男人手中动作,她一惊:“你做什么?”
“给你沐浴!”男人沉声。
沐浴?
蔚景脸上一烫,刚想说不用,男人就像是了然她要说什么一般,先她一步开口:“毒素通过汗水排出,必须沐浴!”
斩钉截铁,霸道得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大手更是继续解着穿在她身上的他的中衣。
蔚景心头一乱,急急道:“那我自己来!”
“好!”
男人松手,直起腰身。
蔚景怔了怔,不意他是如此爽快的反应,见他直起腰身,却又站在那里不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皱眉:“你出去!”
“出去?”男人不以为然地冷嗤,“你可以吗?”
“可以!”
“脱一件我看看!”
汗。
脱一件他看看?
这话......
蔚景本不想理会,后又想,反正中衣下面还穿了寝衣,脱就脱。
撑着身子,她想坐起来。
可是,也不知道是因为毒素刚解的缘故,还是因为汗出得太多、身体透支厉害,浑身竟是一丝力气都无,手臂完全不听使唤。
她撑着身子努力了半天,竟是连坐都没有坐起来,身子就像是海绵一样,软在床榻之上。
犹不甘心,她锲而不舍做着各种努力,骤然,眼前白袖一晃,紧接着腰身倏地一紧,男人直接将她抱坐了起来,大手更是快速剥脱着她的衣衫。
蔚景一惊,想要阻止,却是连握住他手腕的力气都没有。
“凌澜……”
“放心,我对你的身子不感兴趣!”男人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骤然响在耳畔,末了,似是想起什么,又补了一句,“密室里那样,我说过,只是救你。”
蔚景怔了怔,抬眸看向男人俊美的侧脸。
是啊,他只是救她。
昨夜,他跟夜逐寒说,那人是他,也只是救她吧?
心头微涩,她便停了手中挣脱的动作。
自嘲地弯了弯唇。
自己在矫情什么?
沉默地垂下眼帘,她不再动,就任由着男人将她剥得一丝不剩。
当男人抱着她,将她放进盛满热水的浴桶里时,她舒服得轻吟出来。
意识到自己的举措有些暧.昧,她连忙噤了声,一个抬眸,见男人正凝着她,黑眸映着浴桶里的水面,一漾一漾、波光粼粼。
两人皆是一怔,同时撇开眼。
男人取了锦巾,准备给她擦洗身子,她忽然幽幽开口,“能先不洗,让我泡会儿吗?”
男人怔了怔,将锦巾置在水里,起身站起。蔚景将身子往水下沉了沉,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微微后仰,将脑袋靠在浴桶的桶沿上。
或许是因为刚刚出了一身汗,如今全身被温热的水这样一包裹,顿时觉得一放松,疲惫得不行。
她轻轻阖起了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身上随汗排出的毒素排得差不多的缘故,疲惫感转淡,她缓缓睁开眼。
屋子本就不大,放了一个浴桶,又加上炭炉上的水也烧开了,整个屋子水雾缭绕,如仙境一般。
透过那一抹朦胧雾气,她看向那坐在书桌边专注看书的男人。
男人冠玉束发、白袍加身,低垂着眉眼,薄唇轻抿,净长的手指拿着书卷,俊美的样子无法比拟。
她忽然觉得两人这样的相处真的很奇怪。
她是大嫂,他是她小叔。
结果,大嫂在洗澡,小叔在看书,还共处一室。
这是怎样的混乱?
耳边传来炭炉上的热水“咕咕”冒泡的声音,以及男人细碎的翻书声一下一下,她竟生出一丝宁静的恍惚来。
“凌澜,你的解药怎么来的?”
将落在男人身上的目光收回,她保持着靠在桶沿上的姿势,静静望着木屋的房梁。
她了解锦弦,既然如此大费周章地给她下套,那解药岂是随便谁都能弄到的?
要不就是无解药,要不解药就在锦弦自己手上,这个男人就算再神通广大,也肯定是需要一番波折。
许久没有听到男人的声音,她扭头看过去,看到男人依旧在看书。
“你听到我问的问题了吗?我中的什么毒,你又是怎样弄到了解药?”
她看着他,再次问道。
许久,男人才从书中徐徐抬起眼梢,朝她看过来:“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是每一次都会那么幸运,若你再这样不长记性,你就等着我替你收尸!”
蔚景一震,男人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温度。
她微微眯了双眸,屋里的雾气太重,有些看不真切他的脸,不知他说这句话时,脸上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
她记得,在密室里,他跟她说:这是最后一次,若你再一意孤行,我不会拦你,也必不会再救你,你自生自灭!
今日,他还是救了她!
说不出来心里的感觉,她将头转回来,靠回到桶沿上,忽然想起另一件事。
“凌澜,冷宫的北苑关着一个怪人,四十多岁的样子,被人毁了容,还被铁链锁着,似乎得了什么病,初一十五要女人的血,我就是这样被禁卫拖进了宫,但是,你知道吗?你给我的那个瓷瓶,就是那个装药的……”
蔚景伸出手臂,指了指她衣袍边上的那个小瓷瓶,“就是那个装药的小瓷瓶救了我,那个人似乎认识这个瓷瓶,看到以后,脸色大变,然后让我滚,我才得以逃了出来。”
“啪”的一声脆响。
蔚景循声望去,就看到凌澜将手中书卷掷在桌案上,黑眸深邃、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不知道他为何是这种反应,也没打断他,再次将身子往水里面沉了沉,轻轻阖上眼睛。
反正该说的,她都说了,信不信由他。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听到有“哗哗”的水声,而且身下的水似乎一下子变得滚烫起来,她一惊,愕然睁开眼睛。
就看到凌澜提着水壶,将里面的热水加在浴桶中。
意识一下子回笼,感官也变得敏感。
好烫!
“够了够了,不要再加了!”
尖叫声还未落下,蔚景已经受不住地从水中弹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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