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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叶母一番谈话后,回忆过往,叶澜心绪难免有些繁杂,但也只是片刻间,便被一阵敲门声散了去。
“进来吧。”
说话间,人已经起身迎了上去。
刚走到门口,门就被推开,沈乔西一张明媚的俏脸落入视线,身后还跟着换上一身睡袍的李淑静。
“姐妹儿,出来喝一杯?”
叶澜目光落在沈乔西手上拎着的红酒瓶上,不由得失笑。
“这酒喝了,我明早还起得来吗?”
“来吧。”
李淑静扬起红唇,倏地伸手将她拉了出来。
“小酌怡情,喝几口没事的,而且还可以缓解你的紧张,让你今晚好好睡一觉。”
“对对对,睡前喝一杯,好睡又养颜,明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今晚当然更要喝了……”
沈乔西也上前挽着她另一只胳膊。
叶澜无奈地笑笑,任由两人将自己带到外面的小客厅坐下。
“来,咱们姐妹干一杯,明天就是小澜大喜的日子,今晚必须来个不醉不归……”
伴随着沈乔西兴奋爽朗的笑语,一道清脆空灵的碰壁声响起。
叶澜和李淑静都被她话语里的豪迈劲儿逗笑了。
哪可能真的不醉不归啊,最多喝两杯,聊几句天就各自休息了。
三人围着茶几,惬意地盘坐在地毯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两杯红酒下肚,沈乔西和李淑静面色如常,叶澜却已经红了脸。
她双手托腮,摇摇头,嗓音软糯:“不行了,我不能喝了,你们俩慢慢喝吧。”
看着叶澜微醺的神态,沈乔西伸手轻戳她染上红霞的面颊,感叹道:“咱家的小白菜,明天就便宜那小子了。”
叶澜失笑,泛红的眼尾微挑,瞥了她一眼:“你这颗大白菜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
"淑静姐,你看看她——现在胳膊肘就开始往外弯了。”
沈乔西轻扯李淑静胳膊,撒娇地晃了晃,又转头冲着叶澜轻哼道:
“哼,看我明天不把你老公拦在外面不让进。"
听她孩子气的话语,叶澜莞尔一笑:“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拦住他。”
沈乔西看着她不以为意的样子,撇撇嘴,这就是典型的有了老公就忘了闺蜜。
难得明天有机会刁难那小子,她肯定不会错过的。
没聊多久,三人就各自回了房。
叶澜抚着微微发红的脸颊,一进门,就直接扑倒在一片喜庆的红色大床上。
不一会儿,又拎起手机给陆时尧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十几声才被接起。
“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啊?”
她嘟囔着,白皙的脚丫子高高翘起。
陆时尧刚接起电话,一道娇软的抱怨声就传入耳畔。
他眉眼染上一抹柔光,低笑出声:“怎么了?想我了?”
"嗯。"
她整张脸贴在微凉的床罩上蹭了蹭,脑袋有些晕晕的,但仍惦记着某件事。
“陆宝宝,生日快乐!"
“我怕过了零点我就睡着了,所以提前给你送祝福。”
“明天你就二十一了,又长大一岁,嗯……姐姐愿你……此生所愿皆成真,永远快乐、幸福。”
一句句娇侬软语贴在耳边滑进陆时尧心窝,他的心颤得厉害,一股暖流在他四肢百骸流淌着。
这一刻,他竟像个毛头小子般不知该如何回应。
“老公?”
叶澜微眯着眼,见他半晌没回应,讶异道:“你睡着了?”
“没有。”
陆时尧一听她软软糯糯的嗓音又变了称呼,就猜到她肯定喝酒晕头了。
禁不住轻笑一声,她酒量差,一喝酒就变得软萌可爱,胆子大,说话行事比平时放开许多。
思此及,他心中微顿,似想到什么,唇角微微翘起,眸色渐深。
“哦,那你快睡吧,我也要睡了,刚和西西、淑静姐喝了两杯酒,现在头还有些晕……”
陆时尧听着她迷糊的嗓音,抬眸瞥了眼墙上的精致挂钟,九点四十分。
“那你睡吧,好好睡一觉,睡醒等我来接你。”
“嗯嗯,我等你。”
听她乖巧到不行的小嗓音,陆时尧顿觉心头痒痒的,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她绯红的俏脸。
他舔了舔下唇,断了电话后,到厨房灌了几杯凉水才算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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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一日,是个宜婚嫁的好日子,也是热闹非凡的大喜日子。
清晨五点,化妆团队和摄影团队准时按响了门铃。
叶澜已经早早起床,并换上了一身精致的大红秀禾服等待着。
这一刻,偌大的房子里开始渐渐热闹起来。
卧室里,叶澜静静地端坐在梳妆镜前,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地垂落肩头。
叶母立于其后,手上捏着一柄小巧的红色檀木梳。
她眸中掠过一抹复杂的光芒,伸手抚了抚叶澜的发丝。
而后缓缓拿起梳子从额前往后缓缓梳下去,每梳一遍,嘴里还喃喃道:
“一梳梳到尾……”
“二梳我的闺女白发齐眉……”
“三梳我的闺女儿孙满堂。”
叶母的嗓音越来越哑,直到最后带着一丝哽咽。
梳头的那一刻,她脑中不自觉想起了叶澜小时候。
自她出生后,自己受婆婆重男轻女的影响,也渐渐对她越来越冷淡。
再加上,成天和老叶在店子里忙着做生意,对她的照顾更是少之又少。
细细想来,自己上次给她梳头,是她几岁时呢?
四岁?还是五岁?
她忍着心酸梳完,兀自捂住嘴,不让自己哽咽出声,但湿润的眼眶却跌落一滴泪水。
“妈——”
叶澜听着叶母哽咽的嗓音,心口也是泛起一阵酸楚,转身握住她一双饱经风霜的手。
“澜澜,妈……对不起你。”
感受到女儿掌心的温度,叶母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哽咽。
叶澜一怔,她明白叶母在说什么。
看着泪眼婆娑的母亲,前不久才染过的黑发,鬓角又长出了根根白发。
她喉头一紧,眼眶泛红,但她强忍着,缓缓开口:“妈,都过去了。”
往事如烟,她自己也是孩子的母亲,即使曾经有过意难平,这一刻,也彻底地散去了。
房间里一旁众人见了,只当是叶母舍不得女儿出嫁,看在眼里也是感人不已。
唯有叶父听了,眼眶也不禁湿润起来,粗糙的大手不住地抹着眼泪。
他和老伴都对不住孩子啊。
他恍神中仿佛又见到了瘦小的闺女,呆呆地站在门口,被他老母亲戳着脑门骂赔钱货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