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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房里,宇樊抱着枕头靠在床头,如刷子般浓密纤长的睫毛低垂着,轻轻颤动。
两片小小的嘴唇紧抿着,眉头微皱,一副犯了错的样子。
他的确犯了错。
由于陆以靳这段时间很少陪伴他,于是他故意让自己生病不说,还吵着要见爹地。
作为一名父亲,陆以靳最不愿听到宇樊生病的消息,一回家就开始询问宇樊生病的原因。
当得知是宇樊刻意调低空调温度后,陆以靳自然生气,并且要予以教训。
此刻,他笔直站于床前,双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宝贝儿子。
宇樊等着爹地训斥自己,可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任何声音。
他抬起头,看到爹地格外严肃地盯着自己,他懊丧地鼓了鼓腮帮子,又很快垂下小脑袋。
其实他宁愿爹地狠狠教训自己一顿,也好过承受这让人窒息的沉默。
陆以靳坐下来,看着尽在眼前的儿子,内心涌动出澎湃的情绪。
“知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低沉醇厚的声音赫然响起,宇樊不敢抬头看一眼,肉肉的小手都出了一层汗。
撇了撇嘴,他搅动着手指,声音软软糯糯的:“错在不该故意把自己弄生病。”
“还有呢?”
还有?
宇樊眨着充满疑惑的大眼睛,实在想不出自己还做错了什么,毕竟他也只是一个不满三岁的孩子。
他再次抬起头,诚恳地说:“宇樊不知道了。”
望着宇樊清澈明亮的眼睛,陆以靳眼底荡漾出几分不易觉察的宠溺,中气十足道:“错在不该动这些小心思让爹地回来陪你。”
“哦。”宇樊委屈地咬了咬唇,“宇樊错了,爹地不要生气了。”
见宇樊承认错误态度良好,陆以靳威严地开口:“这次爹地不惩罚你,如果还有下次,爹地就会很生气很生气。”
宇樊重重点头:“宇樊再也不会有这样了。”
“爹地明天带你出去玩。”陆以靳宠溺地摸了摸宇樊的头,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好诶好诶!”宇樊欣喜得手舞足蹈。
就在这时,陆以靳的手机响了。
他当着宇樊的面接通,某保镖的声音立马传过来。
“陆先生,夏小姐刚刚在路上碰到一位受伤的老奶奶,她好心帮忙叫来救护车,结果老奶奶一口咬定是夏小姐撞了她。”
负责跟踪夏程璧的几个保镖因自擅离职守,没能将夏程璧进警察局一事及时告知陆以靳,被扣了三个月工资。
所以,他们这次不敢再怠慢分毫,第一时间将这件事汇报给陆以靳。
“撞?”陆以靳疑惑不已。
“夏小姐今晚坐的地铁,后来又在网上办理了一辆共享单车,那老奶奶就诬陷夏小姐用自行车撞她。”
陆以靳一直有派保镖跟踪夏程璧,知道她经常以地铁出行,偶尔步行,而今天,竟又开始骑共享单车。
这一切让他尤为费解,她有这么缺钱吗?
“你们帮她解决好这件事。”陆以靳说完就将电话挂断,继续跟宇樊聊天。
————
夏程璧万万没想到,自己好心帮老奶奶叫救护车,却被对方讹上了。
不过幸运的是,有三个男人站出来说了公道话,她这才得以脱身。
无论如何,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在与三位男士道别后,夏程璧刚要骑上单车,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人是宋玉树,夏程璧脸上浮起淡淡的微笑,轻触屏幕接听:“喂。”
“在干嘛呢?”
“在外面。”
“我刚从国外回来,要不要出来宵夜?白靖说你来她就来。”
夏程璧看了看时间:“来,在哪儿宵夜?”
“买点宵夜,我们去江边坐坐?”
“好啊。”夏程璧笑了起来,“我想吃鸭脖,还想吃生蚝。”
“没问题,你在哪里,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们在老地方见。”夏程璧挂断电话,扶着车调转方向,骑上车往地铁站那边赶去。
当夏程璧抵达约定地点时,宋玉树和白靖已经到了,两人正坐在石凳上拉啤酒罐拉环,发出刺激的声响,有气体“砰”地一声冲了出来。
宋玉树是陆以靳的远亲,按照辈分,喊陆以靳叔叔,和夏程璧同岁,从幼儿园到高中,两人都是同学。
如果不是夏程璧突然入狱,宋玉树也不会出国留学,两人保不齐还会是大学同学。
相比三年多之前,宋玉树褪去了稚气,多了几分秀逸,即便是再简单不过的白衬衣,穿在他身上,增添一抹优雅柔和的光芒。
要说在这偌大的青城里,在颜值上能与陆以靳不相上下的,只能他宋玉树了。
陆以靳是硬朗冷酷型男,脸部轮廓非常立体,浑身都带着霸气与权威,能轻易激发异性的荷尔蒙,却又不敢轻易靠近。
而宋玉树人如其名,给人玉树临风的感觉,如若穿上古代汉服,会自带仙姿,令人赏心悦目。
他的帅气不具攻击性,个性也很温和,让异性敢于靠近,却又无法亵渎,即便隔得再近,也感觉隔得很远。
见夏程璧姗姗来迟,宋玉树愣住了。
夏程璧不光是穿着打扮有了变化,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质都变了,脑海里瞬间浮现出“知性”和“温婉”等词汇。
心中不由感慨,时间一晃,他们都已经长大成人,不再是青涩的少男少女。
“玉树,好久不见呀。”
见宋玉树傻愣在原地了,夏程璧脸上浮现灿如星辰般的微笑。
“好久不见,程璧,你变化真大。”
宋玉树在国外留学,同时也是一名钢琴演奏家,这几个月在巡演,今天刚一结束巡演,就“飞”回了青城。
夏程璧想,任谁经历三年牢狱生活,都会有很大变化的吧。
“你的变化也很大。”夏程璧在石凳上坐下,看圆形石桌上摆放着卤味等小吃,戴上手套啃起了鸭脖,“靖哥,你说呢?”
白靖左手拿着啤酒,右手拿着翅尖,被辣得直吸气。
“可不是,他现在简直魅力爆棚,有人甚至说,光是看着他,就能怀孕。”白靖啃了一口翅尖,“我们三个里面,也只有我变化最小了。”
可能因为好几年没怎么吃辣,夏程璧没过一会儿就被辣得脸通红,甚至还流起了鼻涕,惹得白靖和宋玉树拼命发笑。
“哎呀,你们别笑我了,我这不是好几年没吃这么辛辣的东西,没以前那么能吃辣了。”
夏程璧原本并不打算再喝酒,无奈辣到难以忍受,最终还是忍不住喝起了酒。
不过夏程璧喝得少,酒量也不算太差,直到散场还没醉。
而白靖就不一样了。
酒量不好不说,还把啤酒当白开水,俨然已有七分醉。
看时间已晚,白靖提议夏程璧直接去她公寓休息,而夏程璧却坚持要回陆以靳的私人别墅,白靖一下子愤怒了。
“夏程璧,你对那个大猪蹄子是不是顺从到过了火?这还是原来那个你吗?”
夏程璧不发一语。
从她踏入监狱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她。
“你越是顺从听话,他越是得寸进尺,这便是人性的弱点。”
见夏程璧没动静,白靖更加愤怒了:“真是越想越气,他都跟夏佩涵订婚了,还来碰你,而你竟然就这么被动接受,这是不是说明,你还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