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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心的后果就是，一拳猝不及防到面门，陆回飚着两管鼻血仰面倒下，溅起不少烟尘。
青鱼忙带着方与灵和丫丫连退三步。
注意到这一幕的陆回：“……”还能表现得更嫌弃点吗？
不过更令他挫败的是，自己还真打不过面前这个比他小了好几岁的方与卿！
抹了把鼻子，他坐在地上垂眸思考人生。
最后得出结论：连小孩子都打不过，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对于陆回从那次切磋之后只要闲着没事就偷偷跟着方与卿学招式，青鱼只当做没看见。
学习的机会就摆在那，去不去学端看你自己。
只要愿意主动去学，她就不会阻止。
至于只想要摆烂的话，她也不会去敦促就是了。
机会是要靠自己去抓住的，而不是强塞到手里。
时隔半月，青鱼决定再次出门义诊。
她先去了小河村给之前看过病的村民复诊了一番，花了三日确定无误后，又启程去了更远的村子里。
三个留守儿童现在也有人帮忙看着了，再加上方与灵现在针灸间隔从七天延长到半个月，青鱼这次准备走得更远些，也呆得更久一些。
“阁下可是小段大夫？”
青鱼看着面前提着一篮子鸡蛋就直直迎过来的大娘，“大娘认得我？”
“真是小段大夫！”何大娘顿时一脸惊喜，“我不认得小段大夫，但听说过小段大夫您在十里八乡义诊造福乡亲的事。方才看您穿着一身青衣，驾着青蓬马车，跟我那嫁到隔壁村的大女儿的形容得一模一样，就想着上前碰碰运气。小段大夫可是来我们村义诊的？”
她的名声现在都已经扩散得这么远了吗？
青鱼在对面那双满含期待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那可真是太好了，小段大夫，您跟我来，我公公就是这下河村的村长，我让我家几个小孙子通知大家伙一声。我们家院子大，您就在我们家义诊如何？”
对于这份由名声带来的方便，青鱼欣然应允：“那就麻烦大娘了。”
“不麻烦不麻烦，小段大夫能来我们这，我们不知道多高兴呢。我们下河村偏得很，游方郎中都转悠不到这边来，生了病光是赶路去找大夫都得走上一两天，很多人都等不到那时候就……不说了不说了，总之，我们都特别欢迎您。”
青鱼这次也是特意走得偏了些，古代不像是现代，现代的偏远山区哪怕没有什么好的医疗条件，但一些基础的医疗设施和人员也是有配备的。
但在古代，最好的大夫是皇家御用，民间大夫也会在繁华城镇，只有游方郎中，会普洱去一些偏远的地方转悠一趟。
得病的时候能正好碰上了，那自然是大幸。碰不上，被这古代的交通条件所累，又有几个能撑到进城见到大夫的呢。
她现在就相当于游方郎中，又是免费义诊，在这偏远的乡下地界，走到哪都受到热烈欢迎，想来也不足为奇了。
高门大院里有不少贵人病，富贵病，但要说病症千奇百怪的程度，却都是多发于这乡下地方。
毕竟有钱的人哪怕没病都会时不时请个平安脉，一失眠就要熬安神汤，一怀孕就要吃安胎药。但在乡下，只要你不是病得爬不起来，那就要站起来为填饱肚子劳作。
青鱼在下河村留了三天时间，其中就有给一对相依为命的母子看过诊。
村里的百姓在她看来都挺可怜，但这一对母子，已经不能用可怜来形容了。
命运给了他们更甚于旁人十倍的苦难。
从村民们口中得知，这女人的丈夫为了让怀孕的妻子吃上肉，上山打猎途中失踪，尸骨无存。女人得知消息哭坏了眼，更是早产生下儿子。
孩子在母体中没能发育完整，从生下来就不良于行。
面对快瞎眼的母亲，已经长到六岁却没能走过一天路的幼童。
一个是身体器官的不可逆损伤，一个是先天的发育不良，饶是青鱼对此也束手无措。
她倒是能冒险实施一下换眼手术，但健康的眼睛又去哪里寻？
只能对这对母子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那便叨扰小段大夫了。”
女人似乎早就有心理准备，闻言甚至还浅浅笑了下，起身抱起儿子退后一步福了福身，这才听着儿子奶声奶气的指路转身离开。
青鱼看着她的动作却是挑了挑眉。
方才那福身的动作应该只是下意识的行为，但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这偏僻的小村庄里能培养出来的。还有刚刚那面相……
“芳娘也是命苦，他丈夫当年可是我们村最俊俏最聪明的小伙子，睿儿那孩子也随他爹，从小就聪明懂事，只可惜……”
青鱼驾着马车，忍不住又再次回想起她之前看到的那对母子俩的面相。
母亲死于非命，儿子日后会为了母亲手染上数道无辜的鲜血，最后也不得善终。
这让她头一次对当初学习看相这门技能多了几分抵触心理。
要不是什么都看不出，她只当这是一对可怜的母子。
世上可怜之人千千万，她也顾不过来。
但知道了这对母子俩的结局，她真能这样直截了当转身离开？
马啃光了村口树下的青草，打响鼻子原地踢踏了几下催促她离开，青鱼却是猛地回过神，深吸一口气，调转马头，“驾！”
她到底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马车最后停在一处简陋的小院子前。
用篱笆扎的院墙不过半人高，抬眼就能看见院子内部。
这会是清晨，女人正在棚子里摸索着做饭，叫睿儿的小孩正乖乖坐在椅子上捏了一把麦麸喂鸡。
此情此景要是在不知内情下，看起来倒也温馨得很，让人很难想到里面两个人会有那样的结局。
“小段大夫！”林睿听见门口有动静抬头就看到驾着马车停在自家门口的青鱼，愣了片刻连忙叫出声。
林睿母亲正小心翼翼淘米，闻言手上动作一顿，也眯起眼睛努力朝大门外看过去。
青鱼只好下了马车，“叨扰了，我来讨碗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