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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亲眼见证了打开的包袱里那几本厚厚的医书，以及那一包银光闪闪的银针后，想到家里日夜被病痛折磨得睡不着觉的妹妹，少年咬咬牙，“好，我带你去。但你要是害死了我妹妹，拼了我这条命，我都会给我妹妹报酬的。”
青鱼不想自己拎东西，干脆就把包袱拎起来往他怀里一扔，听着少年撂下的狠话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少年，讲道理。我要是拉你去见官，三十大板下来你半个人估计都没了，到时候你确定自己还能爬回家吗？还能照顾你妹妹吗？到时候你们兄妹俩就是躺着等死。看看，我多心善，我已经救了你们两条命了！再说，我要是看过你妹妹觉得自己救不了，我不会不救吗，非得把她医死了让你恨我才算完，那我得多傻？你看我想那么傻的人吗？”
少年抱着怀里的包袱，想到刚刚撂下狠话的自己，这回不止是脸红了，整个脑袋都跟着发烫了。
不自量力，看不清事实说的就是他吧。
“看在姐姐这会心情还算不错，教你个道理。没本事没能力就别学人家撂狠话，非但没什么威胁力，还会被人笑话的！”
“我，你，你看着也没比我大。”
“我现在让你叫我一声姑奶奶你敢反驳吗？”
“……不敢！”
“这不就是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方与卿，我妹妹叫方与灵。”
“还挺好听的，我叫段青鱼。”
两人断断续续说着话，用了差不多一炷香时间，站到了一扇破旧的木门前。
方与卿快手把门推开，请人进去，还在院子里就朝屋子方向喊了一声，“灵儿，我回来了！”
穿过荒芜的小院，青鱼听见动静抬眸看过去，就见一个身材娇小瘦得好像一阵风就能被吹走的小姑娘从屋子扶着墙一点点挪到门口来，抿了抿有些发青的小嘴，笑着喊道：“兄长。”
接着目光又落到了她身上，“兄长，这位是？”
方与卿一时间也顾不得旁边的小姑奶奶了，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一手就把妹妹给扶好了，“不是说不让你下床吗，怎么又不听话。这位是，是小段大夫，我请来给你看病的。”
方与灵靠在兄长身上，闻言忍不住把这会已经走过来的人又认真打量了下。
但无论怎么打量，这位在她看来都不像个大夫。
但兄长的好意，她是心领的。
人都请来了，她还是乖乖让人看看吧。
“麻烦小段大夫了。”
喜提新职业的青鱼这会确实只勉强点了点头。
单看面前这小姑娘的面相，确实已经是早夭将死之相，而且看这状态，以原主那三脚猫的功夫，怕是难治。
原主那位神医父亲在还差不多！
但来都来了，总之，“先把个脉吧！”
兄妹俩连忙配合。
青鱼这一把脉就把了快一盏茶时间。
通过继承来的原身的记忆，最后得出了一个不算意料之外的结果。
她睁开眼睛，对上两双殷切的眼睛，抿了抿唇道：“令妹是先天不足，后天又落过水伤了肺，一年年挺下来，肺部病变，症状也就越发严重。”
方与卿的眼神这才变了，“您都说对了，那我妹妹她该怎么治？”
青鱼轻咳一声，“我会制一种温养的药丸。”实际上是原主小时候跟磕糖豆似的常吃的那种，毕竟原身当初也是难产，在母体中憋得久了些，先天也有些体弱，原身那位神医父亲就研制了这种就算小婴儿也能吃药性温和不会给身体造成负担的药丸子。
“但只能缓解你妹妹的病症，无法做到根治。”
她没说的是，这药丸她也不确定能让这小姑娘坚持多长时间。
从希望到失望，也就这一句话的功夫而已。
反倒是方与灵拍了拍兄长的手背，“兄长，我没事，之前大夫不也说了吗，我现在活多久都是赚了的。”
“可我想你能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方与卿失魂落魄地握住妹妹哪怕是在初夏季节也冰凉的手，垂着的肩膀透着无限的颓废。
直到怀里突然多出来一锭银子。
他才错愕抬头朝对面看过去。
青鱼拍拍手，“就当我感动于你们兄妹情深，这次确实是我学艺不精，你再去找个大夫吧。”正好等大夫来了也让她跟着观摩观摩，毕竟原身也就看过几次她父亲给人治病。
实践能力更是为零啊！
方与卿握住手里的银子，垂着头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突然起身朝青鱼深施一礼，就跑出了家门。
青鱼挑挑眉，跟留下的方与灵对视片刻，“不舒服就躺着，都是女孩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一锭银子的购买力还是蛮可观的，方与卿这次咬咬牙请来了京城最负盛名的回春堂的坐堂大夫。
光出诊费就得拿三两银子。
白发苍苍的老大夫一看就比青鱼要靠谱得多，兄妹俩目光又重新染上希冀。
等来的却是老大夫轻叹一声，缓缓摇了摇头，“老夫可配一张止痛的药方，至于其他的，这般绝症，无能为力。”
“连您都治不了吗？”
“要是当年的段神医还在世，或许能把这孩子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
青鱼：“……”
去世了还能被同行这么惦记，原身这位父亲看来的确了不得。
想到这，她目光落在放在一旁的包袱上，里头的医书……
她还在沉思，方与卿已经起身步履沉重地送走了老大夫。
回来后又把剩下的银子递到青鱼面前，“还剩了这些……”
青鱼看了眼他手上被绞碎的银子，“去买点吃的，你们兄妹俩肚子叫得我心烦。”
兄妹俩不好意思地捂住肚子。
方与卿犹豫了下还是把银子收了回去，他饿一顿两顿没关系，但妹妹得吃点东西才行。
等他又跑出去买吃的，青鱼就打开包袱把医书拿出来翻了翻。
有原主的基础，再加上她自己本身也是懂一些浅显的中医方面知识，这上面的内容倒也不算太难懂。
要不，干脆就试试自学一下？
毕竟技多不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