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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缜密的戚昭当即便察觉到了这孩子话中端倪。
多半是家里出事了!
“赶紧进屋里暖暖身子吧。”
她慢声说着,快步走在前面。
宁枫也像是小主子似的走在后头,看着那些人手里捧着夹袄和补药。
数月前,还在沿街乞讨为生的他,现下摇身一变竟也能有了这般待遇。
这可是宁枫想都不敢想的。
一进了营帐,贺遂尾随其后,当即二话不说便将下人们都给遣散。
见着帐内四下无人,戚昭这才连忙开口对这孩子询问道:“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了?”
“这是小公子让小的送来给小姐的,他说……小姐只要一看就知道了。”
宁枫将揣在自己怀里早就已经被暖的滚热的密函拿出来,交到了戚昭的手上。
这字迹,戚昭一看便知道是明镇那小子亲笔写的。
她的眉心深陷入了一道川字纹也越陷越深,神色越发的凝重。
“怎么了?”
贺遂站在一旁看着她,低声开口问道。
戚昭轻轻地摇了摇头,她低下头扬起了手轻轻地揉了揉宁枫的额头,“这几天军中将士们在外面猎得了些野味儿,你带回去给小公子们,顺便帮我给明镇带句话,就说,我心中有数,家中要懂得随机应变。”
宁枫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不过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又刚来到戚家没多久。
对于戚家在朝中的形势,他虽是一概不通,但今天看着家中人对宫里来的两个太监闻声色变。
多少,这孩子也懂了些什么……
“小姐,家里有马,宁枫能不能在家学学骑马?”
快要离开时,宁枫铆足了勇气站在戚昭的面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戚昭察觉到这孩子方才看着那些策马扬鞭的将士们眼睛中闪烁着光芒,她笑着开口说道:“怎么,你也想日后从军?”
“日后?宁枫不敢奢想太远,如若要是日后大小姐让宁枫从军,宁枫便从军,当下……我只是想着,如若我会骑马的话,来往军营便能少了好些麻烦。”
小人的那清秀俊逸的脸上表情凝重又坚毅。
她听后,勾唇一笑,“好啊,那便回去找张管事,就说我让你学的,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冬日里学骑马,你可有的受了。”
贺遂站在他们二人身后,一直缄默寡言。
即便是戚昭什么都没说,今日只是通过宁枫来此,加上她看书信时的神色,贺遂足以推断得出,家中定是出了什么变故。
整整一日,戚昭都心不在焉的。
风霜吹打在脸上,可她的心,比这寒冬十月都要冷。
外面线人回来报,说是打从戚腾出了宫之后,太子几经吴帝敲打一番责骂,将他手中削了权。
今年的宫宴更是交给了七皇子来办。
“吴帝这般,便是对外宣称太子不中用了,朝中大臣原先对太子誓死效忠的,又该想想法子该如何易主了。”
戚昭站在高台上看着台下将士们一个个耀武扬威,高声呐喊冲锋陷阵的演练场景,她的心头百味交杂。
这些将士们和她一样都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他们臣服的可并不是朝廷,而是戚家,戚腾,和如今的她。
这么多人,她该如何抉择……
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倒也并非是有心现下想要禅位给两个儿子,只是想看看,这天底下有多少人对他不忠!”
贺遂的唇角上扬,露出几分的冷笑。
这话听的戚昭心尖一凉,“可,那也是他的儿子,亲生儿子啊。”
“自古帝王多无情。”
他的声音薄凉随风消散。
贺遂的一番话也更是想要让戚昭认清现状,今朝吴帝能够为了试探君臣关系,把自己的儿子推向风口浪尖,更何况是先前有过叛国之罪的戚家呢!
程实将下面的人带回来的一只麂鹿扛着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少将军,咱们今夜可是有了口福咯!”
这才入冬,外头霜冻十里的,今年天不比往年寒冬来的早。
好些野物没有筹备好过冬的吃食,不得不冒着风雪外出捕猎。
只是,鹿死谁手这就又说不准了——
“看来,安逸只是为了留给有准备的人。”
戚昭这话说的轻柔,听着更像是自言自语。
一整宿她都没什么胃口将自己关在营帐里,透过那防范风沙的帐布往外看去,一帮人坐在篝火前大快朵颐的吃着喝着。
她揉了揉阵阵作痛的太阳穴。
“见你没心思吃喝,我就擅自做主给你弄了点这些。”
贺遂从营帐外进来手中多了一托盘,上面放的都是平日戚昭喜欢吃的喝的,还是他们从戚家离开时小厨房给准备的冻食。
戚昭抬起了筷子糊弄般的吃了两口,接着便说道:“我吃饱了。”
见此景,贺遂并未对她过多的要求和坚持。
安神香点燃,阵阵雅香映入鼻腔。
每次她闻到这个香味儿都会觉得异常的安心,趴在桌案上,昏昏沉沉的,竟是这个时辰就睡了去。
营地外,不足三里地的一间驿站外面。
几个汉子坐在驿站外喝的脸红脖子粗,一道墨影出现在驿站的门口。
贺遂斜睨打量了这帮人一眼。
“公子。”
“恩。”
他低声应了一声,轻车熟路的直接快步朝里走去。
一个身材妖娆穿着轻纱薄裙的媚娘子正和寒烨二人坐在桌前,推杯换盏的喝着。
见着贺遂进门来,女子脸色骤变连忙俯身低头,很是识趣儿的退了下去。
屋内,就只留下了贺遂和寒烨两个人。
“不出意外的话,过完这个年,陆家的那位大小姐就要和慕容珏一道回皓月去。”
寒烨邪魅笑着,他将手中的一封手抄录的皓月国皇帝递来的折子打开递到了贺遂的手上。
贺遂垂下厉眸大致瞥了一眼后,不假思索的直接将这封折子放在烛火前点燃。
“今日宫里发生了何事?”
清冷富有磁性的嗓音回荡在屋里。
寒烨一只手托腮,慵懒的倚靠在椅子上,他眨巴眨巴眼看着贺遂,“你若是把这杯酒给喝了,我就告诉你。”
“喝酒?”
贺遂的声音中掺杂着些许的愠怒,他眯着眸子打量着面前的寒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