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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
京城集市，远远跟在戚昭身后的贺遂正欲转身离开，忽听一道细微的唤声从身后响起。
他当即收起莫名的情绪，恢复一贯的冷漠自持：“说。”
“皇城中有人放出消息，烟火盛会，不太平。”
暗香浮动，贺遂不消转身，就知身后来的是谁人。
乃是他门下最富盛名的女细作，潜藏在京城最深处，做他观天的眼。
转眼间，二人便到了醉金枝的阁楼之上。
老鸨退出房门扭动墙面上的烛台，古色古香的女子闺房瞬间变了副模样。
冰冷的暗室，几盏微亮的烛火在墙面上跳跃着火焰，也照不暖这内里的森冷。
跪在贺遂面前的女子，正是醉金枝最负盛名的花魁，绮罗。
面具遮脸，独独露出一双下场的丹凤眸，杀意凛然。
绮罗抬头觑着贺遂的神色，从怀中掏出一副羊皮卷：“这是烟火盛会游街当天的图纸。届时，狗皇帝，太子一党皆会临场……”
“嗯。”贺遂摊开那羊皮卷，淡淡应了声。
许久沉默，不闻绮罗的声音上，贺遂挑眉：“继续？”
却听绮罗一声轻笑：“主子变了。”
贺遂摩挲着羊皮卷的手一顿，抬眸看着身前女子：“？”
“主子心下，只有大计。可自从那女人出现后，你变了。”
不等贺遂开口，绮罗兀自起身，面色冷了几分。
失望中，还带着点点不甘。
“风花雪月之事，竟也能撩动主子的心弦？”
“就因为那个女人？”
贺遂眸色微动，却并未回答绮罗的质问，只将羊皮卷收回袖中后起身。
只一瞬，人便从阁楼暗格中闪身离去。
一阵冷风扫过，绮罗垂在袖中的纤纤素手紧握着拳。
秀眉紧蹙着，眯眸看着方才贺遂坐着的位置。
她不愿意，也不允许，看到那种情况发生！
任何人，都不能作为主子复仇大计路上的绊脚石！
即便那女人，可能是贺遂在乎的人，她也会一一清除路障……
宠物集上，戚昭还推着吴衾祎选宠物。
摊主认真的给二人介绍着西域买来的波斯猫，一双蓝眼睛好似宝石般闪耀夺目。
戚昭却有些心不在焉，余光不时扫着某处。
她分明，在嘈杂的人群声中，听到了贺遂的脚步声。
那沉稳有力却故作潇洒的步伐，一定是他。
贺遂，怎会跟来？
“姑娘，姑娘？”
摊主连胜唤着，拉回了戚昭的思绪。
“波斯猫机灵调皮，买回家去，定会给你们小两口带去不少乐趣！”
轮椅上的吴衾祎和戚昭同时怔了神，跟在一侧的巧鹊也连连摆手：“错了错了！”
摊主意识到失言，却只是仰头一笑：“卖了这么多灵宠，我竟还有些看走眼的时候，冒犯了，冒犯了，莫怪。”
“不妨事。”
就在吴衾祎打算开口解释好让戚昭不那么尴尬的时候，身侧女子便笑着应声：“这有什么，不知者不怪。这波斯猫，我们要了！”
戚昭将笼子交给巧鹊，伸手拿过挂在巧鹊腰间的钱袋。
今儿出府之前，她已经叮嘱巧鹊带足了银两，那几个沉甸甸的钱袋子，少说也能买下半个庄子了。
“公子，今儿咱们所有花销，可都是记你账上，不介意吧！”
戚昭笑着俯身，凑到吴衾祎身前，还学那波斯猫的样子，嘟着嘴做了个鬼脸。
阳光在她身后倾泻而下，恰落在戚昭侧脸上。
圆润的小脸像夏末还未熟透的苹果，白里透红，酸甜可口。
纤长的羽睫在眼下形成一小片阴影，忽闪忽闪的，像是撩在了吴衾祎的心上。
“咚——咚——“
心跳慢了好几拍。
无意识间，吴衾祎脸上就挂上了淡淡的笑意。
唇角的弧度极浅，却被巧鹊捕捉道。
她欣喜又担忧的看着自家殿下，怕是真着了戚家大小姐的道啊！
哎……
集市热闹非凡，戚昭抱着要将银钱挥霍一空的架势，足足买了三车东西。
远处的热闹声吸引了戚昭注意。
她踮脚望去，只见是玩杂耍的一帮子人。
戚昭忽而想到了让吴衾祎高兴起来的方法。
“巧鹊，你先带着公子去凉荫下歇会儿，我去去就来！”
“小心。”吴衾祎沉声开口，目光却是追着戚昭离开的方向，一刻也不肯挪开。
戚昭可是在戏班子混了那么久的人，杂耍什么的更是不在话下。
她去买了一些简单的道具，打算带到府中给吴衾祎演上一出。
明玉那小家伙也有些抑郁倾向，等她醒了，演给她看，兴许能明玉敞开心扉恢复从前的天真烂漫。
就在戚昭离开不久，避开人群推着吴衾祎想想图个清净的巧鹊，就后悔了。
戚昭回来时，到处看不见吴衾祎与巧鹊，心下一慌。
该不会……
“我看公子身上的衣裳倒是值些钱，不愿意让我们动这小娘们，把你衣裳扒了也行！”
耳侧微动，声音是从西边的小巷传来的！
戚昭脚下生风，三两步便赶到现场。
那地痞流氓正拦着吴衾祎准备动手：“兄弟们，给我上！”
“谁敢动？！”
一声厉斥，戚昭眸色冷然，还真呵住了那帮子地痞。
为首者见来人是女子，一口黄牙又裂开，嘴角的烟丝缓缓嚼着：“呦，又送上门一个小娘们？”
他抬手招呼着身后的弟兄：“身材不怎么样，可送到嘴边的鸭子，不吃白不吃！你，去扒这瘸子的衣裳，你，你，一人一个！”
四五个地痞分头行事，朝三人呲着牙，一脸的不怀好意。
吴衾祎身子弱，饶是心下想保护戚昭，却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中站起身。
京城眼线众多，有一人知道他腿瘸是假，七皇子府就危险一分。
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戚昭……
“啊，疼疼疼——姑奶奶，松手，断了断了！”
吴衾祎都没反应过来，戚昭已轻松干倒了所有人冲到他身前，将准备扒他衣裳的地痞反手按在地上。
只听一声脆响：“咔嚓！”
地痞的手骨当场被拗断，撕心裂肺的号着！
“不想死，就滚！”
话音落，几个地痞嘴里叫嚣着他日一定会报仇，连滚带爬的逃开了。
“没事吧？”
戚昭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转头看向吴衾祎。
见他有些怔神，戚昭不由轻笑：“怎么，没见过侠女？”
边打趣边倾身替吴衾祎打理好被扯乱的衣裳。
她凑的极近，一缕调皮的碎发从耳侧滑落，扫在吴衾祎的脸上，带起一阵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