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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虚虚实实心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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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之后,马文昭率先转开了视线,“我给你时间想清楚。”

    说完,他转身向门口行去。

    “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柴素锦在他身后,轻声说道。

    “等我将赵元甄的头颅拿来给你,你会想的更清楚。”马文昭阴冷冷的说道。说完,便迈步出了房门。

    柴素锦心中猛的一痛。

    她抬手捂住心口,大口大口的喘气。

    适才她面上不显,心中却似被一双手揪紧了似得,紧张的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她的手落在小腹之上,这里孕育着她和赵元甄的孩子。

    无论如何,无论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只要她还活着,她就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前世没有机会做母亲,今世这一切都是上天的恩赐,她一定,一定要留下这个性命来。

    柴素锦下定决心的同时。

    楚蜀联军似乎也下定了决心,三国对峙终于结束。

    边疆战役,终于在马文昭得知柴素锦怀了赵元甄的孩子之后,打响了。

    战场是流血牺牲之地,是人命如草芥之地。

    三国交战,如此众多的兵马同在京城的夺权之战,更有莫大的不同。

    第一天见识了真正战争的残酷,急躁易怒的瑄哥儿就变得与以往大为不同了。

    纵然赵元甄专门将他安排在后方,并未在最前头冲杀。

    可眼目所见之下,到处都是热血喷溅,到处都是倒伏在地的尸首。

    人命在这个地方,似乎根本不算什么。

    他的人生观,似乎一日之内,就被彻底的颠覆了。

    从沙场之上退下来的他,变得格外的沉默,他脸上尚有些血迹,却无心去擦。杀红了眼的时候,若不是有梁悦在一旁拽着他,控制了他的缰绳,他甚至想要冲到敌军的包围之中。

    哪怕是将自己的命都搭上,也要多斩杀几个敌军。

    手起刀落的杀人,敌军也是人,也有父母亲人,可在沙场之上,全然顾不得这些,浓浓的血腥味,将脑子涂满,满心只有一个字,杀!

    “瑄哥儿?”梁悦见他神情不对,轻推了他一把。

    瑄哥儿转过脸来,看着梁悦。

    “一定要这样么?”

    梁悦微微一愣,脸面微沉,“谁都不愿意的,没人愿意死,也没人愿意让素不相识的旁人死。可你若不杀人,人就会杀你。”

    “这里是罗刹场,这里是地狱么?”瑄哥儿缓声道。

    “瑄哥儿,这里是没有选择的地方。正是这样,所以所有人才不希望你留下,希望你能回京。”梁悦握了握他的肩,“回去吧?”

    瑄哥儿立时摇头,半分犹豫都不曾,“我眼不见,战争就不存在么?我看得不到,就不会有人死么?如今回去就是逃兵,是逃避!我不回去!更何况,我还要救……”

    “瑄哥儿!”梁悦立时疾呼打断他。

    瑄哥儿抿住了唇,眼目之中,更添血红之色。

    鸣金收兵。

    双方都渐渐从厮杀之中退下阵来。

    大周的伤病残将立时被送到军医营,伤势严重的分发有养元丹。

    赵元甄进入营中,立时召集副将们到他营帐之中商议。

    瑄哥儿也疾奔而去。

    “今夜偷袭之时,叫冲杀在最前头,同楚蜀交过手,并受过伤的众将在前……”赵元甄话音还未落。

    瑄哥儿便沉声道,“他们已经受了伤,应当在后才是,应当休息,怎好再叫他们在前?马儿跑累了尚需修养,人却要往死里累么?”

    赵元甄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只对自己的副将们道:“凡是今晚被派出的受伤将领,各服下一枚养元丹之后,再各带一枚!”

    副将们拱手领命。

    赵元甄又将晚上如何偷袭,如何撤走,整个部署安排一番。

    “众位都下去休息吧。”赵元甄说道。

    众位副将都离开之后,营帐里只剩下他同瑄哥儿两人。

    “赵……将军,你这么安排,不妥吧?”瑄哥儿上前说道。

    赵元甄抬手揉捏着鼻梁,他身上深黑色的战袍上看不出血污,可靠近了却嗅到浓浓的血腥味。

    他领兵作战,却是冲杀在前,以鼓舞士气,绝不肯躲在后头。

    瑄哥儿嗅到这浓浓的血腥气,想到他在沙场之上的表现,口中有些呐呐。

    “我不是质疑将军,只是如今养元丹数目有限,虽这药神奇,但也需节俭来用啊……”瑄哥儿有些急。

    赵元甄点点头,“该节俭的时候,自是要节俭。但当用之时,就要叫它发挥出最大作用来。”

    瑄哥儿皱眉,“照着同一批人分发,且还是受伤的人,就是发挥出最大作用么?”

    “你大概不熟悉军令吧?”赵元甄微微闭目,似在休息养神。

    瑄哥儿一愣,“什么军令?”

    “军中有令,军令一下,为下者不可置疑,不可多问。”赵元甄说道。

    瑄哥儿摇摇头,“这算是什么军令?你别是看我不懂,故意诳我?”

    “这意思就是,军令一下,便是这军令有误,也必须执行,任何人不得置疑。”赵元甄说道,“此令,就是为了确保军令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能够有效的被执行。如违军令者……”

    他睁开眼,看了看瑄哥儿,又闭上眼睛,未将话说完。

    瑄哥儿摸了摸头,“如违军令者,如何?”

    “军法处置!”赵元甄冷声说道,“你如今可不是我的内弟,先是我手下兵将。”

    瑄哥儿哼了一声,“我本来就不是你的内弟!你还没娶了我姐姐呢!”

    说完,瑄哥儿的脸面,忽而白了一白。

    他立时转身向帐外走去,唯恐与他单独待的时间久了,他会不由自主的将事情泄露。

    “也不知锦儿的第二批药,什么时候能送到?”赵元甄喃喃自语一声。

    瑄哥儿一个踉跄,险些被营帐内的地毡给绊倒。

    他连忙站稳,大步离开,简直是逃出营帐的。

    夜里的偷袭之时,那些受了伤却服下养元丹的将领,全然不觉伤势疼痛,只要能走能跑的,尽都被赵元甄挑来。

    他们眸中神采奕奕,怀中揣着养元丹,好似比那些没受伤的兵将还有精神。

    赵元甄亲自带兵,悄悄伏在山上林中,借着树林掩映之下的月光,悄无声息的靠近楚蜀联军的营帐。

    越发靠近,营地之中的灯火越发明亮,巡夜之人的脚步声都能听见了。

    赵元甄朝他们打了手势。

    几个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的翻过营外护栏。

    未惊动巡夜之人。

    赵元甄速度更快,他带着几个好手,径直摸向蜀军的粮草库。

    粮草库外守军格外的多,守卫森严。

    并且火把也比别处更为明亮,想要靠近,委实不容易。

    赵元甄同几人相互打了手势。

    在有人略做出动静之时,赵元甄飞身而上,瞬间出手,按住守卫在粮草库外的兵吏的嘴,手中匕首,迅速划过他的脖子,拖着他的身子,入得粮草库中。

    一连串的动作,迅速至极,甚至没有一眨眼的功夫。

    他的身形已然不见。

    同他一起进入粮草库的,还有三人。

    粮草库外守卫众多。

    库内,甚至还有数人看管。

    只是这几个人较为分散,分别在粮草库的不同位置寻查。

    赵元甄冲与他同在的几个下属打了手势。

    四人分散开来,悄无声息的结果了几人的性命。

    但有一人不甚,将身上所带火石掉在地上,立即惊得其他守卫之人的注意。

    赵元甄只好加快动作,将所带猛火油向四下粮草泼去,“点火!”

    他一声令下。

    蜀军的粮草库,立时有大火熊熊而起。

    “粮草着火啦!”

    “救火啊——”

    粮草库内外力气慌了起来。

    “撤——”

    他带人趁乱往外逃。

    不禁粮草库,他安排其他潜入军营之人,立时也在别处点起火来。

    多处起火,叫蜀军立时大乱。

    “救火救火——”

    赵元甄带人趁乱而逃。

    猛火油易燃且泼水不灭,火势随风而盛,他们逃走的时间非常有限。

    赵元甄本是速度最快之人,他想要逃走,倒不见得有多么困难。

    他却偏偏落在最后,眼看他的副将脱出敌手,顺利逃走之后,他才一面厮杀围追自己的蜀国人,一面向外逃去。

    火势很快被控制住。

    就连泼了油的粮草库,损失也不算太过惨重。

    赵元甄等人藏匿在山中,清点了所剩之人。

    他带来了五十余人,如今逃出来的只有三四十人。

    “将军,撤吧,他们回不来了。”副将道。

    赵元甄远远眺望蜀军军营。

    仍有蜀军在山下搜寻,但又不敢贸然入山,唯恐受了伏击。

    赵元甄又等了约莫有半个时辰的功夫,才缓声道,“回营。”

    蜀国的兵马因遭遇昨夜之乱。次日休兵。

    楚国同大周兵马也分别排兵布阵,等待最好,最利于自己的交战时机。

    只是在这休战静待时机之际,蜀军之中,特别是蜀军的将领之中,却并不平静。

    “未能逃走的那几个人,身上均带着或轻或重的伤,且被围攻之后,心脉受损,也未当场毙命。乃是没有得到救治而死。”蜀军副将说道。

    “不仅如此,被活捉之人,有些受伤亦是不轻,却愣是活下来了。酷刑逼问之下,什么都不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莫不是这周军有什么邪术?”

    ……

    主帅营帐之中,议论纷纷,虽是小声嘀咕,却叫营帐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古怪。

    “住口,休要长他人气势,灭自己威风!”主帅说道。

    副将们纷纷抿住了嘴,但彼此交换视线之中,分明是认同的意思。

    “这一定是周人的计策!故意叫我们疑神疑鬼!好动摇我们的决心!”主帅说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厉害的邪术?若真有这般邪术,周军岂不是要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了么?”

    这话一出口,营中之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

    主帅皱眉,“所以说,世上绝不可能有这种邪术!周军必败无疑!尔等就等着战胜之后封侯拜相,周国富庶之地,将来都是尔等的封地!”

    “我等誓死追随将军!”副将们纷纷起身,高声喊道。

    气势终于在利益的诱惑之下,回来了些许。

    元帅摆摆手,叫众人下去安抚肃清各自手下所领之兵,控制杜绝流言在军中传扬。

    待人都离开之后,他才从怀中摸出一粒小小的药丸来,褐色的丸药,小指腹大小,圆润有光,嗅之有甜甜清香。

    这是那偷袭的周人正要吞下药丸之时,被他所杀抢夺过来的。

    那人为何要在危机关头,吞下这药丸?

    副将们所说的事情,他并非没有注意到。

    这药丸果然能叫他们不惧疼痛,不畏生死?甚至在关键的时候,护住他们的心脉,救他们的命?

    这么一个小小的药丸,不会这般神奇吧?

    他将药丸收起在一只白玉瓷瓶之中,揣在身上。

    蜀军将领同楚军商议,密谋要趁着大周的军队修整之时,突袭周军,攻其不备。

    却不曾想,他们七日后的突袭,竟被周军打得落花流水。

    周军甚是凶猛,虽人数之上不占优势,却并不畏惧楚蜀联军。愣是以少胜多,将联军攻的退回到边境山脉之外。

    更追击他们几十里之远。

    两军交战,联军暂败,退守三十里之外安营扎寨。

    这次败得毫无准备不说,更叫一些流言在联军之中不受控制的疯传开来。

    “周军厉害,并非他们的将军骁勇善战知人善任,善于领兵,乃是因为他们得天独厚,有神药相助。”

    “是啊,听闻吃了那神药,他们不怕疼,不会死,便是血留得再多,也能救回来。”

    “有了那神药,你看着他倒下了,明日他还能爬起来,回来割了你的头颅!”

    “周军有神药相助,那就不是只有一条命啊,可咱们只有一条命,如何能是周军的对手?”

    ……

    流言越传越广。

    一日之内,楚蜀联军就斩杀了百余名逃兵,才略略抑制住逃兵之势。

    逃兵可以杀,以震慑大军。可流言却意外的难以控制,反而有越传越广,越压制越控制不住的态势。

    大周军营之中。

    赵元甄听着副将的回报,微微点头。

    “将军,还要将这些流言传下去么?”丁卯拱手问道。

    赵元甄点头,“对,告诉他们不必怕,我们有的是养元丹,待第二批第三批养元丹送来,人人皆可分得!”

    丁卯微微皱眉,“这般传言下去,会不会叫联军觊觎我们的丹药,而谋划抢夺丹药?”

    赵元甄看了他一眼,“他们的将领将军自然想要得到,可他们的兵丁却是先会怕。”

    “一旦他们怕了,军心不稳,还没等他们抢夺到养元丹,他们就已经溃不成军,被我军挫败了!”丁卯立时仰脸说道。

    赵元甄微微点头。

    “将军英明!”丁卯拱手退下。

    瑄哥儿却坐在营帐之中不动,“你这退敌之策虽然不错,可是……”

    赵元甄抬眼看他。

    瑄哥儿脸上有些急,眼中的神色更是有些躲闪。

    “你想说什么?”

    “你……”瑄哥儿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还有第二批第三批的药材送来呢?我们手里的养元丹已经不多了,这般散布消息,叫我们的兵将心怀希望,可若是等养元丹用完了,却没有新的药送来,我们自己岂不是先没了底气?”

    赵元甄垂眸思量片刻,忽而抬头道:“锦儿告诉过我,她会不断制药,送往边疆,直到得胜。她可没有说,只有这么五千颗,日后再没有了呀?”

    瑄哥儿一急,“可是姐姐……”

    赵元甄眼眸深深的看着他,“说下去?”

    “姐姐她就不会累么?她是有身子的妇人啊!随着月份越大,她的身子愈发笨重,怎么能制出那么多的药来呢!是你在领兵作战,不是姐姐在领兵!你不能什么时候都想着要靠姐姐的药啊!”瑄哥儿嘟囔道。

    赵元甄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瑄哥儿,你没说实话。”

    瑄哥儿心中一惊,“我说的就是实话!”

    赵元甄忽而起身,大步来到他身边,弯身看着他,“你姐姐怎么了?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没有,”瑄哥儿连忙摇头,“姐姐若是有什么不妥,我怎么会离开京城,来到这儿跟着你打仗?我定要在她身边守着她才是!”

    “若是你不能守在她身边呢?”赵元甄说道。

    瑄哥儿瞪眼看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元甄微微摇了摇头,“不对,有哪里不对。”

    “将军,你如今可不能想的太多,如今对付楚蜀联军才是最紧要的。我姐姐在京城,有圣上,有纪家表哥保护她,还有你留下的阮青看着,她好得很。”瑄哥儿急道。

    赵元甄微微眯眼,“是啊,阮青在她身边,为什么却这么长时间,都没有送来她的消息给我?”

    瑄哥儿恨不得立时给自己一巴掌,没事儿提什么阮青!

    “我写给锦儿的回信,她至今未回。阮青的消息也一直没有送到。若非是出了什么事,断然不会如此。”赵元甄又将视线落在瑄哥儿的脸上。

    瑄哥儿连连摇头,脸面却微微发白,“没有,真的没事,是你想多了,你想的太多了!”

    赵元甄面无表情,可眼眸却明显的清冷下来,“若是你姐姐出了事,你却不告诉我,你对得起她么?”

    瑄哥儿垂下头来,深吸了一口气,梗着脖子道:“我姐姐好好的,你却总咒她出事!你……你对得起她吗?”

    赵元甄抿住嘴,不再说话。

    瑄哥儿微微急促的喘气,用生气伪装自己的心虚。

    “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赵元甄忽而说道。

    见他不在逼问,瑄哥儿松了一口气,“你,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她没事。”赵元甄看着瑄哥儿道,“不是么?”

    “是,是!”瑄哥儿连连点头,逃也似的出了赵元甄的营帐。

    赵元甄的脸色却愈发沉冷下来,“来人,命梁悦来见我。”

    梁悦来到赵元甄营中,先偷偷打量了他的脸色,又很快垂眸下去。

    “说说吧,京中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何第二批的养元丹至今还未送来?”赵元甄问道。

    梁悦微微一愣,“第二批?”

    “公主曾写信与我,告诉我,会在第一批这五千余养元丹之后,再送来一万枚,以确保营中有足够的养元丹,以救下更多的伤员。”赵元甄轻哼一声,“照时间算,第二批早该送来了,为何拖延至今,还未有消息?”

    梁悦皱着眉头,“回将军,卑职不知。卑职只负责同昭廉伯一道押送第一批养元丹。至于第二批,卑职闻所未闻。”

    “是么?你不知道?瑄哥儿最是关心姐姐,这养元丹所制的过程,少不了瑄哥儿的帮忙,他却不留在京中帮助公主,反倒逗留边疆沙场。更在冲杀之时,一副不要命的架势……难道不是公主有什么意外?”赵元甄问道。

    梁悦连忙翻身跪倒,“卑职不知,卑职离京之时……”

    “你离京之时,公主尚且安好么?”赵元甄问道。

    梁悦连连点头,“是,公主安好。”

    “放肆!军营之中,竟敢欺瞒首将!你该当何罪?!”赵元甄厉声道。

    梁悦眉头紧蹙在一起。

    “倘若不据实相告,贻误了军情,战胜战败的结局,几万万人的性命,大周的存亡,你负责的起么?”赵元甄沉声问道。

    梁悦皱眉敛目,看着自己的脚尖。

    “为什么不说?倘若她有什么不妥,为什么要瞒着我?”赵元甄问道,“是怕我冲动,乱了心神?不能冷静带兵?”

    梁悦没做声。

    “可若是我已看出端倪,心中猜测不断,不知她如今究竟是何情形,难道不会更担心?不会更为分神?如此就能冷静领兵?”赵元甄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如今我不知情况,最想要做就是立即赶回京中,以便亲自确定她是否安好。”

    梁悦握了握拳,绷直的脊背沉敛的神色,似乎表明了他此时内心的矛盾挣扎,和艰难取舍。

    “换位处之,你觉得,你如今是知道消息更好,还是被人蒙在鼓里更好?”赵元甄说完,便闭上嘴,直直的看着梁悦,不再开口。

    “公主被人掳走了。”梁悦忽然抬头,皱眉目光深深的看着赵元甄。

    原本直视不敬,他却盯紧了赵元甄,视线片刻不移。

    赵元甄心中一滞,但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却看不出什么变化。

    “被何人掳走?”

    梁悦听得他声音虽带略微的颤抖,却尚算是镇定。

    “圣上同纪相判断,很有可能是……马文昭。”梁悦说道,“将军不要怪昭廉伯,圣上逼他发誓,不得泄露此事给将军,唯恐将军救人心切,轻举妄动,坏了边疆大事,将大周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赵元甄僵硬的点头,“马、文、昭!”

    “将军……”梁悦甚至有些后悔了。

    虽然赵元甄脸上不动声色,可他分明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咬牙切齿,几欲疯狂的味道。

    长明公主是定国公的最最关切,最难割舍的人。为了长明公主,他甚至能放下一切,跟自己的叔叔作对。甚至能亲自将自己的叔叔从皇位之上拽下来。

    更可况长明公主如今不是一个人,她更怀着他的孩子,那是他的血脉啊!

    知道自己心爱的女人和未出世的儿子,都在敌人手上,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梁悦浑身一抖,后悔自己冲动了。

    瑄哥儿都能守得住的秘密,竟被他给泄露了!他竟大意,受了定国公的蛊惑了!

    “来人,速传丁卯!”赵元甄大喝一声。

    将正在后悔之中的梁悦吓了一跳。

    “将军?”梁悦瞪眼看他。

    “不早些将这事告知于我!你险些坏了大事了!”赵元甄冷斥道。

    梁悦还未明白自己坏了什么大事,就见丁卯急匆匆的跑回来。

    “我令你散布的消息,可曾告知旁人?”赵元甄问道。

    丁卯微微一愣,“末将已经命人暗传下去!”

    “都什么人知道?”赵元甄面皮微动,眉头虽不能蹙在一起,却不难从他语气之中听闻出焦急在之意。

    “已经告诉几位副将,并几位谋士,他们也都令人传下去……”丁卯的话还未说话,便感觉营帐之中清冷起来。

    “追回来,将最先得到消息的几位副将和谋士,都召集到我的营中来,消息不可再外传,速去!”赵元甄道。

    丁卯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小跑出了营帐,头上发髻险些被营帐门帘给打散了他却也顾不得扶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