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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悦轻哼一声,不屑的转开了视线,“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与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你是说不上什么是非曲直吧?你所支持的虞震德,本就是谋权篡位,根本不是正统,不配坐在这皇位之上。他所统治这朝廷。腐败堕落,败坏民生。你若是有眼有心,就当愧疚,无脸见人。如今倒还大言不惭,说不上理由来”纪博采的话没说完,就被梁悦打断。
“你若真想听,我就说给你听。并非我说不出道理,不过是担心对牛弹琴浪费了我的口舌!”梁悦瞪他,“我问你,什么叫正统?是不是奉先帝的圣旨登基,就是正统?当今圣上是不是奉旨登基?”
“他的圣旨究竟是怎么得来的,你比我清楚。”纪博采笑着说道。
梁悦连连点头,“说的不错,我确实比你清楚!圣上攻下皇城之后,本可以杀了先皇帝,自己登基,自立国号年号。成王败寇,这有什么?可圣上并没有,他没有杀害先皇帝,也没虐待他。只是将他和先太子迁入冷宫,照常的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为什么?”
纪博采看着他,“你说,为什么?”
“因为当今圣上重情重义!因为你们的赵将军求他,求他放过皇帝和太子的性命!圣上答应了,做到了。可你们的赵将军甚是如何回报他的?”梁悦反问道。
纪博采垂眸,没有说话。
梁悦冷笑一声,接着说道:“圣上没有虐待先皇,是先皇自己拿出了禅位圣旨。拿出圣旨之后,就上吊自缢。是他自己想不开,圣上可没有逼迫他。圣上奉旨登基,登基之后,更明察秋毫,利用绣衣使掌握朝廷民间的各种事情,上查贪污腐败官吏,下查民间欺行霸市的恶霸。圣上如此勤勉与政。你说他不是正统?”
纪博采哈哈笑了起来。
梁悦皱眉,冷冷看着他。
等他笑完了梁悦才呵斥道:“你笑什么?”
“若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为何先太子一站出来,就是一呼百应的效果呢?”纪博采问道。
“不过是百姓们被你们愚弄了。”梁悦冷声道。
纪博采摇头。“我们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愚弄这么多的百姓,并江湖上如此多的名门正派。究竟是我们被愚弄,还是梁兄你被愚弄,你大可好好想想。”
梁悦皱着眉头,冷眼看他。
“你可知道先皇对虞震德有多少恩情?这些且不提,虞震德如何逼迫先皇这也不提。只提虞震德登基之后都做了什么?他勤勉与政?这话说来真是可笑。他登基之后,偏听偏信身边小人谗言。罢免尽是反对他的人,任用尽是会进谗言会拍马逢迎之人。至于这样的官员可会为民做主,可会贪赃枉法,他则全然不顾。且他自己更是穷奢极欲,登基这才多久?便在各处大兴土木,弄得层层官员向下盘剥,百姓民不聊生,怨声载道。”纪博采笑了笑,“否则你以为,想要掀翻一个政权,仅凭借着一份遗诏,一个传国玉玺,就能做到?”
梁悦闭上眼。分明一副不愿听下去的样子。
“话不投机半句多,纪兄还是别说了。”
纪博采点点头,“你不愿听,但你有眼睛,你可以看,你有脑子,你可以想。不要整日活在旁人为你勾勒出来,旁人叫你看到叫你当真的情形中。”
梁悦不理会他。
纪博采起身向外走去,忽而又回过头来,“虞震德如何对待我圣上,你是知道的。圣上却不许用刑折磨你,这份博爱宽仁的心。你可以体会一下。”
“假仁假义。”梁悦闭着眼冷哼道。
纪博采摇了摇头,负手而去。
柴素锦又是一夜未睡。
她帐中灯,整整亮了一晚上。军需官送来她需用药材磨成的粉,她连夜和着灵芝仙露。又做了蜜丸。
药材虽有效,却不是奇效。重要的乃是掺入进去的灵芝仙露。
养元丹之所以能够有护住心脉,关键时刻维系性命的神效,靠的是灵芝仙露。所以药材的品性并不重要,只要没有毒性便好。掺入药材,不过是迷惑人视线罢了。
有浓浓仙雾,她甚至完全感觉不到疲惫。
如今趁着休战之时,能做出越多的养元丹。也许就能在战时,救下更多人的性命来。
如今制药之时,她反复提醒告诫自己。
她制药,救人性命,不是为了能让太子打胜仗,不是为了能让他们在虞震德面前有压倒性的优势,不是为了鼓舞士气。当然,这些也都是她希望的。但她真正的心思,乃是为了救人,真正的怜惜怜悯每一个为了这场仗,在拼勇杀敌的人命。
当她反复提醒自己之时,所制出的药丸,好似就含有一股特殊的清香,这中香味十分浓郁,经久不散,使人嗅之都觉舒畅。
她的目标,是让每一个兵吏将领,都在在开战之时,人手一颗养元丹。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是最关键的时候,对于每个人来说,也许这个时刻都有不同。她不能时时刻刻守在每一个需要的人身边。但若能叫他们人手一粒,就好似多了一份活下去的希望和机会。
纵然要做出这么多的养元丹来,几乎是不可完成的任务,她也会为此付出巨大的辛劳。
可她愿为这这个目标努力。
柴素锦不眠不休一整夜。看着自己面前桌案,矮几,架子上摆满的一排排的漆盘,漆盘上码的整整齐齐的药丸,扑面而来的馥郁清香,她好似看到的是满目鲜活,因为她而被挽救的生命一般。
她心中那份感动和欣慰,反复激荡。
“姐”
瑄哥儿未经通禀。便闯了进来。
看到眼前景象,不由惊得下巴都掉在了地上。
“你你”
柴素锦拍了拍手,“帮我将这些送到军医营去,让军需官派发下去,先是伤员,而后是普通士卒,再而后是军官,将领”
“你当自己是铁打的么?”瑄哥儿鼻音有些重。
“你瞧我不是好好的么?”柴素锦笑了笑。
瑄哥儿瞪她一眼,捧着个盘子,转身出去。
柴素锦也同他一起将药丸往军医营送去。
两人还未忙完,便听说纪博采放走了昨日那刺客。
“什么?”瑄哥儿险些掀翻了漆盘上的药丸。
柴素锦上前一把抢过漆盘,才保住了药。
“说清楚。纪督军放走了谁?”柴素锦问那两个正低声嘀咕的兵卒。
“纪督军放走了昨日混进军营中的刺客,说是姓梁的。”兵卒不理会瑄哥儿,瞧见柴素锦问,却是连忙答道。
瑄哥儿撒腿就跑。
柴素锦抓他不住,只好将漆盘交给刘大夫,自己也提着裙摆,疾步而去。
“你说,是怎么回事?真的是你将他放走的?”
柴素锦追到纪博采营帐前,正听到里面瑄哥儿的质问。
她连忙进得营帐,瑄哥儿正瞪眼看着纪博采。
他拳头捏的紧紧的,好似纪博采一旦点头,他一拳就要将他打趴下。
“是,是我放走的。”纪博采点头道。
“你这个混蛋!”瑄哥儿挥拳上前。
纪博采抬手握住瑄哥儿的手,“表弟别冲动。”
“不冲动?他打伤了我!险些打死我!若不是我姐姐的药,我根本没命活着回来!这血债我还没有讨回来,你竟然将他放走了?啊?放走了?”瑄哥儿目眦欲裂,拽住纪博采的衣领,朝他咆哮道。
柴素锦也狐疑的看着纪博采,“表哥是出于什么考虑?从他的功夫及他昨日自己的言语之中,不难看出,他必然是虞震德亲信之人。如今形势危急,他却已经多少了解我军中情况,此情景之下,如何能够放他离开?”
瑄哥儿连连点头,愈发生气,“听见了没有?连我姐都说了,不应该放他走!”
纪博采抿唇,眉宇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