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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去告诉楚国公主,她的好堂哥如今正在京城里潜伏着,伺机将她父亲夺到手的皇位夺回来呢!”柴素锦似笑非笑。
马文昭皱眉看她,“你不会。”
“你若再干涉我的事情,大可拭目以待。”柴素锦笑的明媚耀眼。
马文昭只觉这笑容刺目的紧,“你就一定要冒这个险?以身犯险傻不傻?”
柴素锦轻哼,“你自己不是在刀尖上谋算?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和你不一样……”
“打住。”柴素锦打断他的话,推开他搭在她肩头的手,“当然不一样,所以你谋算你的,我筹划我的,互不干涉,互不阻拦。否则……”
“又要拿楚国公主威胁我?”马文昭冷哼。
柴素锦笑了笑,“不拿她威胁你也行,你搬出去,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说完,她转身先行一步。
马文昭在原地立了片刻,提步追上她。
“这可不是跟着你,我回家。”马文昭朝她龇牙一笑,傍晚的余晖落在他白皙整齐的牙上,将他的笑容渲染的更加灿烂。
柴素锦轻哼一声,别开视线,懒得再理会他。
两人行至家门口,恰遇上同瑄哥儿一起回来的念恩。
“京城这几日的气氛好生奇怪,好似一下子涌入了好些人呢!”念恩皱眉说道。
马文昭微微一愣。
柴素锦想了片刻,了然哦了一声。
“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瑄哥儿问道。
柴素锦抬脚进了家门,春露已将晚饭备好。
念恩帮着春露摆食案的时候,柴素锦才缓缓说道:“是秋试开始了。”
“秋试?”瑄哥儿啧了一声,“难怪呢,天下学子都拥挤在京城,这下可热闹了。”
“秋试?那云七公子是不是也要参加这次秋试啊?”刚摆好汤碗的春露,忽而问道。
此话一出,院中却是一静。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春露不明所以,左右看了看,“不是么?我记得他是要参加这次秋试的呀?”
“你快去盛饭。”瑄哥儿推了她一把。
马文昭的目光落在柴素锦身上。
瑄哥儿也侧脸向她看去。
柴素锦拿过念恩递上的帕子,慢腾腾的擦干净了手,缓缓抬头,“都看着我做什么?”
“呃,春露今日的饭做的挺香的。”瑄哥儿立即说道,说完又低声咕哝了一句,“就是爱哪壶不开提哪壶。”
马文昭笑了笑,转过脸去,未置一词。
柴素锦却清了清嗓子,“我记得在宋州,还是在路上的时候,答应过要请他吃上一顿饭来着?倒一直没有兑现呢。”
瑄哥儿立时瞪大了眼睛。
马文昭冷哼一声。
恰春露在这时候摆好了饭,“晚饭齐了,请主子用饭。”
她同念恩退回厨房里。
食案旁的气氛却有些尴尬凝滞。
柴素锦似不受这气氛影响,素白修长的手拿起筷子,面含笑意,优雅用饭。
饭毕,瑄哥儿却一直黏在她身后,似乎有话说,却偏偏欲言又止,叫看得人都替他着急。
“公子,您究竟有什么话说?小姐待会儿可要休息了,您一直跟着算怎么回事儿?”春露忍不住开口道。
“就你话多!”瑄哥儿翻了她一眼,“起开起开!”
春露轻哼一声,躬身退下。
瑄哥儿凑到柴素锦身边,“姐,饭桌上你的话,是为了气气师父,还是真打算再见那云七?”
柴素锦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我故意气马公子做什么?”
“因为他……”瑄哥儿瞪眼,“他对姐你的心意,你不明白?”
“瑄哥儿,还记得离开纪家的时候,我同你说过什么吗?”柴素锦坐了下来,认真严肃的看着他。
瑄哥儿皱眉点了点头,“我是柴家唯一的男人,家仇不报,无以成家。可姐姐你不同,你是女孩子,如今已经要到及笄的年龄,是该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你放心,爹爹爷爷的仇,我一日都不会忘记!但这不当是你应该操心的。”
瑄哥儿说的一本正经,且他此时的语气神态,不像个弟弟,倒像是一家之主,像个父亲。
柴素锦抿嘴而笑,抬手拍了拍瑄哥儿的肩,“别说的老气横秋的,母亲离开,我将柴家的匾额重新挂上的时候,这件事就是我们姐弟两人的事情了。谁都无可逃避。”
“可是师父说,你在背着我冒险!”瑄哥儿突然说道。
柴素锦脸面一寒,侧脸向他看过来。
瑄哥儿立即捂了嘴,“不是不是……”
“我们在京城活着的哪一日,不是在冒险呢?”柴素锦冷笑说道,“不管旁人如何说,你自己心中得有数。你我才是姐弟,旁人,总是外人。”
“可我觉得师父是真心关心姐姐的。”瑄哥儿皱眉。
“他有他的私心。”柴素锦声音冷硬。
瑄哥儿看着她的表情,不敢再多说,柴素锦拍着他的肩头,缓缓叮嘱,“你是柴家的男人,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得有自己的担当,有自己的判断。旁人不论是谁,都有自己的想法。能为你考虑的,最终只有你自己。”
“那姐姐你……”
“我亦不能一辈子都跟着你。”柴素锦轻叹。
瑄哥儿心头莫名涌出些伤感来。
为什么他觉得姐姐的话,有种临别的意味?可姐姐又叫他不要相信师父所言?姐姐说,人都有自己的私心,那师父的私心又是什么?
“天晚了。”柴素锦起身向三进走去。
瑄哥儿没有再追上去,兀自站在原地发愣。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晚,姐姐的这些话,竟然真的成了告别的话。
次日傍晚,春露已经做好了饭菜,他们在家中久等,却怎么都没等到姐姐回来。
只等回来了满面疲惫的马文昭。
“我姐呢?这几日师父和我姐不都是前后脚回来么?”瑄哥儿看着马文昭问道。
马文昭亦是一愣,他今日去了驿馆,去见了他的心腹旧部。
昨日跟踪被她发觉,今日再死皮赖脸跟着,难免尴尬,他原想着停两日再说。
难不成,出事了?
“念恩呢?”马文昭四下看去。
瑄哥儿摇了摇头,“姐姐今日带了他去太医署,念恩也还没有回来。”
正说着话,外头传来马车的声响。
瑄哥儿一跃而起,脸面带笑:“说人不离百步,是姐姐回来了!”
马文昭也松了一口气,暗道自己太过紧张。
可瑄哥儿拉开门,见马车上下来的只有念恩一个人,念恩递了几个铜板给那车夫,车夫便驾车离开了。
瑄哥儿左右看去,甚至奔出门外,只看到马车拐过巷口,再不见一个人影。
“我姐呢?”瑄哥儿揪着念恩问道。
念恩眨了眨眼,“主子去醉仙楼了。”
“什么?”瑄哥儿一愣,“哪儿?”
“醉仙楼啊。”念恩嘿嘿一笑,“京城里最大最贵的酒楼!听说那儿的饭菜最好吃了,手艺堪比宫中御厨,还听说宫中御厨有几个都出身醉仙楼,从宫里退下来的御厨也会被聘任到……”
“她一个人去醉仙楼?”马文昭打断念恩的话。
念恩摇了摇头,“不是,是两位公子请她去的。”
“两位?公子?”瑄哥儿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不带上你?”
念恩挠了挠头,“奴才也想跟着去啊,那两位公子还说让主子带上家眷一起去,可主子说不必了,就打发奴才先回来,告知小公子一声,免得小公子在家着急。”
瑄哥儿哦了一声,放开手,转身进门,叫春露摆饭。
马文昭却脸面黑沉的立在原地,手掌收握成拳。
“那两位公子姓甚名谁?”马文昭沉声问道。
瑄哥儿笑了笑,“师父,你不必太过紧张,能入得我姐姐眼的男子,这世上还真没几个。能比的上我师父的人,我还没遇见过!更可况师父你可是近水楼台……”
“一个姓云,还有一个……”念恩皱眉去想。
瑄哥儿已经僵住,带着笑容的脸略一抽搐,转过头来,“你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