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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0纠结呀纠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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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玫河市区的酒店,郁威端端正正地坐在郁南星床边,陪老人家说话。

    前一日,郁威以家里的供能管道需要修复为由,将郁南星送来了市区暂住。

    现在虽然家里隐藏的有害物已经清除,但是见了血,气氛不好,郁威不想就这么让爷爷回家去,干脆搬进郁南星隔壁的套间里陪他,把家里的修整交给了后勤安德列。

    莉芙人普遍可以活到120岁以上,身体特别好的活过130岁都是可能的,郁南星原本的身体状况非常好,如今却衰弱许多。

    看着爷爷明显迟滞许多的动作,郁威神色平静,却狠狠咬住自己的后槽牙——他这三十年人生,凭着力量横冲直撞,一步步走来,挫折有,成功有,但几乎没有遇到过如此无能为力的时候!

    记忆里,他很早就拥有了精神力,可以凭自己的力量离开家门之后,他的眼光便一直放在了更广阔的大世界里,有几何回过头去关心爷爷奶奶在做什么?

    进了军部之后,他沉迷于锻炼力量、收拢势力、完成任务,又有几何回家陪着爷爷奶奶过几天?

    如果他曾对爷爷奶奶多用两分心,是不是,奶奶就不至于早早离开,留下爷爷一个人?

    他在军部再风光又有什么用,他拥有的力量再多,还不是让人在他的软肋上插了重重一刀?

    郁南星躺在床上,眼里有几分笑意。孙儿颇体贴地在睡前来和他聊天,这番心意他受用得很。郁威瞒住了这两天发生的事,他并不知道他们是被苏约害得身体衰弱的,得以保持了还不错的心情。

    “爷爷觉着,小威现在体贴不少,”郁南星看着孙儿表情并不愉快,想是还为没有早些回家、没能陪朱桔梗更久而不乐,便慢慢开导他,“你奶奶知道你现在这么懂体谅人,一定很高兴。常言道,生死有命。你奶奶是时候到了。我们俩陪她走到了最后,她离开的没有遗憾,这就很好。”

    “嗯。”郁威轻声应了,微微抬眸注视爷爷。老人家面容皱纹累生,眼睛却还明亮,嘴角边有笑意。

    “爷爷,对不起。”双手按在膝上,郁威端端正正地朝老人家低头,道出平生里几乎未曾出口的话。

    为他曾经得到了却抛诸脑后的那些关爱,为他没有做好的为孙的本份,为他曾经的气骄志满……

    “呵呵,和爷爷有什么好道歉的!”孙儿短短几个字里含了许多情绪,郁南星含笑看了他片刻,慢慢应道,“人都不是完美的,怎可能样样都好。往日做得不够,看见了,知道了,后面慢慢来,一样样改过来,日日都有进步,这就了不得。”

    “我知道了。”郁威郑重颔首应了郁南星的训诲。

    “你这得回了记忆,处事是比前些时候利索些。”郁南星看着孙儿虽又沉默不言,难得却肯陪着他这把老骨头,欣慰得很,心头对老妻离世的伤感也消减许多。

    他一阵又道,“但说讨人喜欢,还是刚带着辛辰回家那时候好。那会你天天都知道回家,人看着也精神。你俩是有什么样严重的分歧,你闹得非跟他分手不可?辛辰那孩子是真好,你不知道,桔梗儿病重这大半个月,他每天早上都来陪我们,桔梗儿走的时候他也陪着,他很伤心。”

    郁威沉默不语,郁南星皱起眉,肃容责道,“爷爷教过你为人可以忘恩负义?你忘了他救过你呢?他对我俩老的也这么好,你为孙的难道不该感激他?你且告诉爷爷,他有哪一点对不起你了?辛辰很喜欢你,既然在一起了,该负的责任你就得担起来!”

    “我会负责任。”郁威用力握住拳头,沉声道。

    郁南星看了这个孙儿半晌,叹口气道,“算了,你要是并不喜欢辛辰,就别去打扰他了。辛辰是个有本事的,人又好,他会过得很好。说句实在话,爷爷觉着,你还不一定配得上他。让他好好的过吧。”

    “不……我喜欢他。”当真说出了这几个字,郁威才觉得心里明亮了许多。像是停滞了许久的一套机器,终于得到了足够推动齿轮的动力,忽然间,想要见到那人的冲动轰隆隆冒了起来。

    “既然喜欢,还不赶紧去追回来!”郁南星瞪眼骂他,“你当辛辰就站在那里等你不会跑呢!多多把时间花在辛辰身上,要好声好气,好好讨好人家,好好的把辛辰哄回来,知道没有?”

    “嗯。”郁威认真点头。

    “嗯什么嗯!现在就去!我一把老骨头,自己会睡,不用你从早陪到晚!”郁南星骂完这一句,看着被关上的门,笑着摇摇头。

    三颗太阳都完全沉入了地平线下,一群人的庆祝晚会就开始了。

    季辛辰和甘秋分的新家里客厅有三十平方上下,只要把沙发等家具靠墙摆放,中间就可以辟成舞池。再把灯光调成柔和的暖光,用音响设备播放轻快的音乐,备上大量美味的食物和酒水,一个舒适的晚会场地就搞好了。

    季辛辰一整天都没动过手,看了一阵同僚们布置场地,又游荡到厨房里,看甘秋分和胡素瑶指挥厨用机器人烹饪食物,又跟着好酒的谢衷偷偷把送过来的几种酒尝遍,一整天都处在非常愉悦的状态。

    “辛辰,来跳个舞?”罗建潮走到季辛辰身边问。他是萨安请来的数据分析方面的助手,身材高大,面容只是端正而已,但是为人严肃认真,也因此是这些人里和季辛辰熟悉得最晚的一个。但是熟悉之后,他和季辛辰彼此都很欣赏对方的性情,变得很投契。

    “来,敬你一杯!舞就不跳了,我看看就好。”季辛辰笑起来,举杯和罗建潮碰了碰,一口喝掉。

    同样一口闷了手上的酒,罗建潮爽朗笑,“爽快!”他在季辛辰身边坐下,看了看客厅中间,随着轻缓的舞曲晃悠的萨安、胡素瑶几个,才侧头看向季辛辰,微笑道,“拒绝得这么果断,你是不会跳吧?”

    “哈哈,被你发现了,”季辛辰伸长手从身后桌上拿了杯酒,笑得有点狡猾,朝罗建潮道,“我不会跳这种,会出丑的。有损形象对嘛!”

    “我教你吧。”罗建潮黑色的眼睛里净是温柔。

    “谢啦,但是我暂时不想学。”季辛辰眯眼笑,摇摇头。

    “像你这么好的人,应该每天都高高兴兴的,那些过去了的让你不愉快的事,哪里值得你花一点心思。”罗建潮忽然掏出一个深蓝色小盒子递给季辛辰,“你的注意力是很宝贵的,不如花一点在我身上吧。”

    他给得随意,季辛辰便随意接了过来,好奇问,“给我的吗,是什么?”

    “看看不就知道了。”罗建潮笑道。

    “好吧,谢了啊。”季辛辰立刻打开盒子,里面却是一张黑色哑光的卡片,拿起来很坠手。季辛辰很快发现,卡片是由非常精细的金属小节环环相扣合起来的。它可以随意弯曲、可以拆成一长条金属小链,它的设计像微缩的积木,可以被组合成精致的各种形状,因为无处不在的暗扣,新结构会很稳固。

    立刻被吸引住了,季辛辰很快把它整成了一只有四腿、有身体、有头甚至有两只小耳朵的小动物形状。

    罗建潮侧身靠在旁边看,笑容很愉快,眼神很专注。季辛辰的双手修长,线条无可挑剔,罗建潮看着那一双手拿着来自于他的礼物,微调片刻就弄出了一只小动物,几乎目眩神迷。

    “辛辰,你的手灵活度很高。”罗建潮由衷称赞。

    “啊,是吗,这个很好玩!”季辛辰抬头朝罗建潮一笑,非常愉悦,“谢谢!这个是玩具吧?很有趣,我第一次见到做得这么精细的东西。”

    “嗯,这是哈特长链,专门设计给想象力很高、动手能力很好的人玩的。”得到感谢,罗建潮立刻露出了高兴的笑容,“我就觉得这个很适合你。他们官网上面有很多人分享自己想到的形状和结构,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好啊!”季辛辰立刻点头。

    两人凑在一起开始看光屏,聊得很高兴。

    李谆诲郁郁坐在另一个角落,看着罗建潮很轻易地成功勾搭到了季辛辰,不高兴得很。甘秋分在这一群人里和谢柔关系最好,两人窝在食物旁边挪不动步子,一起啃各种甜食、熏肉拼盘、水果,间中喝点小酒。

    其实这两个在偷偷讨论罗建潮的机会有多少。

    “我辰哥以前那个,我见过嘛,比罗建潮帅,我觉得辰哥不会喜欢他。”甘秋分道。

    “帅能当饭吃?”谢柔不屑道,“柔姐跟你说,为人不好,什么都是白搭。别提那个,我听到他就生气呢。对了,过两天叫上小克里西斯来玩,那小孩可有趣了,他一定会喜欢你的蛇。”

    “好嘛……”

    他在斯梅尔市医疗研究所吧。

    郁威开出飞船,对着通讯器看了片刻。

    但他没有点开通讯申请,而是花了五十分钟把飞船开到了斯梅尔医研所大门口。

    夜已深,医研所的几座建筑物亮灯的楼层寥寥无几,郁威在建筑群外围的飞船广场降下飞船,走出船外,出神地朝建筑群里看了一阵。

    手上似还留着些抱着那人的感觉,虚虚握起拳头,郁威打开通讯器,‘季辛辰’这个名字仍然在列表第一位,他根本就不舍得改变它的位置。

    实际上,他慢慢地开始变得妒忌,妒忌在这副身躯里存在过的另一个人——

    为什么是另一个他遇到了季辛辰,又得到机会把他带回来?

    为什么另一个他消失了也不把记忆留下来?

    要是他得到了那些记忆,他根本就不会对季辛辰说那些话,他不会让季辛辰有离开他的机会!

    真真切切的懊悔溢满心胸,但是郁威很清楚,现在要想接近那人并不容易,他并没有忘记就在不太久以前,辛辰是如何认真而决绝地告诉他‘不要再见’,甚至连听也不愿听他说的话。现在他如果发过去通讯申请,很可能不会被接受,即使被接受了,如果他说的话并不能引起那人的兴趣,那人一定会立刻切断通讯。

    ——他很可能只有一个说话的机会。

    郁威非常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把飞船一直开到了离季辛辰很近的地方,却还不敢发出通讯申请。

    广场上夜风清冷,空无一人。

    郁威默默站了大半个小时,直至时近深夜11点,他才打定了主意,点了光屏上季辛辰的名字。

    已经夜深,再晚那人就该睡觉了吧……

    过了足足三分钟,通讯忽然连上了,郁威心跳骤然快了许多。

    光屏里却是郁威只见过一次的甘秋分,一脸怒容,“你是干嘛的!半夜打什么骚扰电话!我警告你,再打过来要报警了!”

    甘秋分说完这一句,立刻切断了通讯,心怀舒畅。

    庆祝会开完,大家都回家去了,季辛辰在洗澡。

    自觉干了大好事的甘秋分偷偷把他辰哥的通讯器放回桌面,乐滋滋地溜达回房间去了。

    那是谁!

    为什么他能用季辛辰的通讯器!

    几乎狂暴,郁威脚下一用力,把地面生生按下了两寸。他咬牙捏着手里的通讯器,却怎么都没舍得多用一分力气,里面存有季辛辰的录影……

    作者有话要说:呀呀呀呀呀呀拖延症患者来了!大家都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