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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少岩觉得自家的兄长近来越来越不稳重了。
那个清清冷冷如同高岭之花一样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陈大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这么一个坑蒙拐骗只为觊觎别人小菊|花的大流氓。
“大骗子……”
殷少岩以四分之三视角艰难仆地,就姿势而言像是失败的托马斯全旋做了一半又被按了暂停键。
陈靖扬扶着他的股二头肌深耕细作,闻言笑得是又邪气又魅惑,简称邪魅。
“我怎么就是骗子了?”
“骗我、说、学游泳……”殷少岩一边哽咽一边呻|吟,一边还要努力抱怨,有几个发声器官都不够用的。
“谁叫你老是学不会……”
还学会推诿塞责了你看,本来多有担当的一人啊……
殷少岩泪汪汪地在心里吐槽。
地面温温的,被压在上面也不会觉得太难受,但是毕竟比不得床铺柔软,骤然脱离了特殊重力环境的肉身又感觉格外沉重,殷少岩劈了十来分钟腿,终于抽筋了。
“腿、腿抻着了……”
“停不下来了,换姿势。”
言罢陈靖扬把他翻了个面,手法纯熟得好像他最近在《明星厨房》里颠锅一样。
“不要……!”关于疼痛的记忆很容易变成心理阴影,殷少岩是非常抵触后背位的。
只不过箭在弦上容不得从长计议,殷少岩只来得及抗议这么一声,就再次因为孤军深入的虎狼之师而失地千里。
“乖一点,不会疼……”陈靖扬尽可能地放缓动作,贴着他的耳朵轻声安抚。
“明明很疼……”殷少岩皱着眉头抱怨。
好吧虽然疼的是大腿,换了姿势之后还特么缓解了一点……
陈靖扬听语气就知道他抗拒得没那么厉害了,于是开始放心地帮人刷新后背位体验。
有那个别扭得会抽筋的奇葩体位在先,殷少岩自然觉得换成趴地上全身上下轻松了不少。频繁落在背上的亲吻和对方喷在自己耳际的鼻息因为无法预判的关系,似乎变得更加煽情了一点。而肌肤大面积的接触和近似拥抱的姿势对殷少岩来说显然更加受用。
殷少岩的声音很快地变了调,沉重的呼吸带上点难耐的哭腔,原本被动承受的姿势也开始变成有节奏的迎合。
“不疼吧?”陈靖扬低声问。
殷少岩哪有余力判别他说了什么,摸索着抓住陈靖扬的手,引导他到达自己急需抚慰的部分。
陈靖扬却没有那么好心眼,只是勉力冲撞,手上消极怠工。
“哥……你动一动……”
带着央求意味的声音听得陈靖扬一阵热血翻涌,不由自主地就想听他用这样的语气讲一些更掉节操的话。
“我不是,在动吗?”陈靖扬恶意地扭曲他的原意。
外敌深入中原腹地,气焰嚣张,无恶不作。
“哥……!”
“想要什么,说出来……说出来我就满足你。”陈靖扬循循善诱,就差没有加一句“想要?求我啊”。
殷少岩只是呜咽,却再没说什么。
陈靖扬本以为他是需要点心理建设才能开口,耐心等待了一会儿,等得自己都快坚持不住了,才发现情况有异。把人脸拨过来一看,憋得通红的脸上涕泪纵横的,显然又(?)被自己欺负哭了。
陈靖扬胸口一滞,连忙亡羊补牢。只不过任他伺候得再周到,殷少岩除了呻|吟再不肯开口说别的什么。
陈靖扬无法,只能使出杀手锏,在殷少岩快要到了的时候在他耳边压低嗓音叫“小岩”。
效果立竿见影,身下的人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身体反射性地轻颤,受植物神经支配的某些肌肉也一阵紧缩。陈靖扬叹息着继续叫他的名字,同时加快了进军的频率和外围的侵扰。
“混……蛋……”殷少岩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随后便绷紧了身子在陈靖扬手中一败涂地。
陈靖扬抱住他瞬间软下去的腰,借助余势在泥泞动荡的战阵中几番冲刺,为这一场侵占画上了句号。
缓过劲之后陈靖扬用鼻尖蹭蹭殷少岩的后颈,殷少岩却将脸埋在手臂中赌气不去看他。
“小岩……”
“……”
“宝贝?”
殷少岩肉麻地抖了一抖,翻身推开压在身上的人坐了起来,想用手擦擦眼泪,结果发现手上沾着可疑的液体,脸上的表情很微妙地僵硬了一下。
“去洗澡吧。”陈靖扬善解人意地说。
殷少岩点头,想站起来却觉得右边大|腿隐隐作痛,顿时又有些迟疑。往常这种时候他会很直接地向陈靖扬要求代步服务,今天却本能地有些犹疑了。
陈靖扬眉间微不可见地轻蹙了一下,然后直接起身抱起了他。
有些遗憾地看了眼没派上用场的一池碧水,陈靖扬带人往浴|室走去。
——传说中的按摩浴缸。
陈靖扬拿捏着力道替他按摩抽了筋的大腿内侧,边按边等着殷少岩吐槽自己布尔乔亚骄奢淫逸。但对方却只是盯着水面的波纹发呆,说是还在赌气倒也不太像。
“刚刚那个只是闺房情趣,我没有轻侮你的意思。”陈靖扬试探着说。
“我知道。”殷少岩迅速地理解了他指的是什么。
“如果你不喜欢,以后不再这样了。”
殷少岩对着陈靖扬看了一会儿,然后对着他的肩膀靠了过去,“我只是不太习惯。你不用那么小心翼翼,我没那么脆弱敏感。”
虽然这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殷少岩是真心不太喜欢“想要?求我啊”这类的戏码。因为涉及到一些不太好的童年回忆。
身为孤儿,求而不得的东西总是太多,比如在眼前晃了一圈最后落入大人口中的一块糕点,比如说好可以借自己玩但帮忙抄了作业打扫了卫生最后依旧和自己无缘的变形金刚模型,所有这些周围人无意或恶意的戏弄并非是随着记忆淡去也风过无痕的,再小的小事都会在一个人的性格上留下刻痕,最后塑造成现在的自己。不觊觎任何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期待任何人给自己额外的赠与,尽可能地压抑自己的需求,免得求而不得的姿态太过难看太自取其辱,日积月累也就慢慢地成了习惯。
独自勤勉努力的另一面是很难和他人建立紧密的联结,给予并不算难,难的是去索取,每一次向别人作出的要求都背负着此前积累的所有挫败体验,因而也就格外困难,相对而言甚至还是靠自己的能力争取更容易更方便一点。所以“早熟”其实是个很令人心酸的评价,殷少岩小时候其实一直都很羡慕那些能够毫无顾忌地撒娇性格自我中心又任性跋扈的同学。
但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一个人默默完成的。
比如说谈恋爱。
这必然是一个给予和索取、接受和付出并存的过程。
再比如说做-爱。
当自己最柔软的部分毫无防备地摊开在对方面前,对方却突然跟你玩“想要?求我啊”的游戏……殷少岩的阿克琉斯之踵就被人戳到了。
不过挫败感和随之而来的怒气只在最开始的阶段,之后骤然低落的情绪却另有缘由。
殷少岩当然知道陈靖扬那么做只是闺中情趣。糟糕的是明知这是情趣还擅自作出负面反应的自己的玻璃心。
这些年混娱乐圈也没少跟人低头,却从来没有自尊心脆弱到如此失常的时候。
让恋人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迁就自己这些矫情的心思,殷少岩只觉得这样的自己实在是有些失败。
问题归根结底,仍旧是男人的自尊心。殷少岩觉得最近自己简直是中了凤凰男的诅咒,这样的心态……是配不上陈靖扬的吧。
不对,大概在想到配不配得上的问题的时候就已经配不上了。
殷少岩低头看着陈靖扬水下为自己按摩的手,想着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哲学问题,心里闷闷的。
陈靖扬只知道这人心思有些曲折,到底想不到会曲折到这种地步,只是耐心地帮他清洗顺便吃吃豆腐,等着这人一如往常自己调节好再次欢脱起来。
“你很想在水里做吗?”殷少岩突然问。
“你不愿意我就不做。”陈靖扬刚刚才把人惹到哭,现在自然是怎么体贴怎么来。
却不成想越是体贴殷少岩越是觉得过意不去。
“那就来吧,浴缸也不小了!”殷少岩以一种英勇就义的语气说。
“水进去会很麻烦。”这话听着恁耳熟,也不知道陈靖扬是不是故意的。
殷少岩红着脸,有些艰难地开口,“你不是说……只要我说出来你都会满足吗……?”
陈靖扬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求、求你了……”
陈靖扬是个温柔而且可以信任的对象,从来有求必应,用来做认知疗法是再好不过的人选——向他索求并不是一件需要负担失败风险的事情,在恋人面前表达自己的需要也不值得羞耻。
“哥哥……”殷少岩压抑着被自己雷翻的冲动,抓着陈靖扬的小手卖力地完成打倒无聊自尊的战斗。
陈靖扬不负所望地给了他回应——
断掉的灯绳——
避暑一避就是好多天,赶通告上课都得靠安荇来接送。
只因为殷少岩说了句“游泳是学不会了,以后要是掉水里一定会淹死吧”,被不吉的想象搞得整个人都不好了陈靖扬立刻把他踹进了水里,严词表示不学会不许下山,不学会不过性|生|活。于是扑腾了三天,呛水呛得差点肺部感染,殷少岩才勉勉强强出师。
在之后的电影节上,《边地之月》果然以一匹黑马之势斩获了数个奖项,陈靖扬又往家里带回了一个圆不溜丢的金苹果。相比较而言,殷少岩只是凭裴映雪的角色得了另一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奖项的最佳新人,实在上不得台面。但聊胜于无,横竖都是比不过陈靖扬了,不如心态放平点,老老实实上班。
于是在陈靖扬和他的新CP中间夹一个名义上的女主角携手走红毯的时候,殷少岩默默地在家里收拾行装准备去秦永行的剧组报到。
《灵剑幻梦谭》预算不低,秦永行就算拍起商业片来也是一副专注商业片三十年的专业范,宣传炒作什么的样样不少,完全没有往日那种低调。开拍首日就有记者随行,跟踪拍摄剧组一行人在影视基地附近的道观里明目张胆搞迷信活动。至于说为什么是道观而不是佛寺,看影片的题材就知道了。
殷少岩以前好歹是个共青团员,素来唯物主义惯了,但经历过那种事情之后却不可能再对怪力乱神之类的事情保持嗤之以鼻的态度,于是也乖乖地排在江亦霖身后拜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