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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穆雨在这里呆了五日,毒解了小半,饭能多吃三口,睡觉能睡八个时辰。
在这无人打扰的林中,每日除了吃饭、睡觉、看书便是喝酒睡晕过去,除了两日前又穿越去了一次大齐之外,其他时间都是在喝完桃花酿之外的就沉沉睡去了,一睡无梦。不得不说桃花娘除了能让人感受不到疼痛之后,更能改善睡眠,这之后的任何午睡晚睡,她都越睡越沉,而且拖端木黎一天睡八个时辰奇葩作息的福,秦穆雨除了睡得多连肉肉都多了几斤,再看脸上的线条明显柔和了很多。
同样柔和的还有胸前的小小包子,现在小小包子都长成了小包子,连带着每天她都感觉胸前的小点摩擦在衣料上的怪异感觉。
昨夜她找到一本关于奇门遁甲的书,里面有一个阵法仔细看去和耀云剑阁白鸣剑所在的迷阵很有异曲同工之妙,是以她好好地拖着端木黎研究了几番,中途因为对这阵法没有丝毫的了解,所以把一箩筐的问题都倒给了端木黎,端木黎也耐着心手把手的都给她解答了。等她稍微满足决定把剩下的问题留在明天解决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了,端木黎竟然没有如往常一般昏昏欲睡,或者拉着她直接去睡。她也注意到这几日,端木黎睡得是越来越少,或者说,只要他不能拉着自己一起睡,端木黎宁愿在她身边搬个小板凳打瞌睡也不会去睡觉。
秦穆雨有时看着端木黎也会怀疑,现在这个有耐心、细心、会和自己说早安甚至在两人无言的时候会自己找话给她讲故事的人是端木黎,那个冷如冰淡如仙的端木黎。
但这就是端木黎,是每天晚上拉着她躺在身边护着她的男人。
秦穆雨是被一阵杀气惊醒的,刚挣开眼,她就感受到呼吸在她脖颈间的呼吸,让她的脖子发痒,接着是一个每早必闻的清冷声音,
“早上好。”
端木黎眼中仍是清明一片,让人不知他是何时醒来。他想在那睁开的杏眼上落下一个吻,并且他也要这么做。
秦穆雨却没有注意到端木黎,她的眼前心中,只有一个人,一个不知道何时站在屋外,任何时候站在阳光下却像在阴影中矗立的男人,那个这五天她每天念着的一身黑衣的男人,
“言哥哥!”
一把推开端木黎,秦穆雨连鞋子都不穿直接光着脚就往外跑,却看见秦楚言一直盯着她,一步未动,眼中是她没有见过的,痛。
秦穆雨不由地慢下了脚步,在快接近秦楚言的时候,慢慢地一步步地走着。她不知为何,觉得这样的言哥哥让她觉得陌生,她知道她在生气,在生自己的气,比任何时候都要生气。他在拒绝自己靠近。
秦穆雨又叫了一声,“言哥哥。”
止住了步子,一步之隔,两人相望,明明近在咫尺,却仿若远在天涯般。
秦楚言看着秦穆雨,看着这个他念了五天思了五天的雨儿,躺在别人怀里的雨儿。他分不清心中是如何感情,他是雨儿的哥哥,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但是那一瞬间,他却是满腔愤怒,愤怒后是无奈。若是雨儿愿意,躺在别人身边,他又有什么资格说什么。
他看着雨儿下来,喊着他的名字,为何他却觉得那么心疼,比背上的伤痕痛,痛的他只能站着做不了任何动作。
雨儿,你也是这般喊着别人的名字么?喊着那个端木黎的名字,这么向他走去,那般和他合掌相拥。
口中一甜,满口腥瑟。秦楚言看着在他面前又隔着千里的雨儿,从未笑过的嘴角勾起一个比冷硬时更痛的笑意。就最后一眼,最后一眼,他这个多余的人就离去,离去。
雨儿,言哥哥将命赔给你。
虽然,你已经不需要了。
尽管如此,秦楚言仍不转身。他背后黑衫尽破洞,鲜血染血肉,如何让雨儿见得。
秦穆雨呆呆地看着秦楚言的笑容,她曾想过言哥哥笑起来会是如何的风华天下,却从未料得过是如此的,疼。不会笑就不要笑,这般比哭还要疼的笑容,如何看得。
秦穆雨终究受不得,受不得她和言哥哥隔着这陌生的距离,受不得言哥哥看向她分别般留恋又坚决的视线,受不得言哥哥那让她心口都能呕出一口血的笑容。
“言哥哥!”又叫一声,秦穆雨受不得地向他跑去,却从未料到,秦楚言一个退步,她伸出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触摸到的是穿梭在竹屋间的风。
秦楚言抿着唇,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退这一步,他是在怕她触摸到他满身的伤口,还是在惧怕他的触碰。他那么坚决地要为她舍命,那么坚决地要松开她的手,却是受不得看她现在似哭还笑的笑容。
两个人的受不得,放不下,舍不去。
秦穆雨抿唇要往前再走,她如何也不会放开秦楚言。秦楚言拧眉,他如何放得下他的雨儿。
“言哥哥,每次见你的时候,总是有血光之灾啊。”再见时秦穆雨无意的话语,一语成箴。
“该吃饭了。”却未等秦穆雨往前,却未等秦楚言伸手,一只带着凉意的大手直接握住了那伸在空中的两只小手。
端木黎将秦穆雨的手收在掌中又松开,蹲在秦穆雨脚边,另一只手拿着两只鞋子。
时光静止,彻在后面看着好戏,却还是走进屋内将食盒放在桌上,接着就坐在椅子上看着互成犄角的三人。
秦穆雨终是没有迈出那一步,她抿着唇低眸看着端木黎给她穿鞋,左脚右脚,心中酸涩。端木黎没有抬头,他穿完一只后另一只,末了拉了拉秦穆雨的裤子将其摆正,神色依旧冰寒。
秦楚言神色变换,看着面前分明和谐的两人,将口中的腥甜咽下,最后看秦穆雨一眼,便要转身。有了这个男人,雨儿怕是也不会在乎他身上的伤痕了,若不在乎又有何怕的?
心中疼痛难忍,却不料一只小手,一只依然如他记忆般柔软的小手坚定地、用力地拉住了他的大手。他轻轻挣了挣,挣不开。
端木黎起身,拉住秦穆雨的另一只手,没有管秦穆雨拉着的一个拖油瓶,就往饭桌旁走去。
“吃饭,喝粥。下午给她带双千层底的鞋子来,丝绸外料要绣梅花,再带身白色的衣裙。”端木黎一手拉着秦穆雨坐下,如每日一般开始给彻布置任务,不过从吃食又过度到了衣物,端木黎还微微皱眉,思索了一下,又填到“再拿个肚兜来,要最好的料子。”
两只手都被牵着的秦穆雨想要脱开端木黎握着她的手,无奈端木黎握的紧,怎么和挣脱不开。另一只手她紧紧握着言哥哥,不敢松开。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这样的秦穆雨哭笑不得地看着摆在面前的粥,她根本没法吃好么?
听着端木黎安排着秦穆雨的吃穿用度,再看向秦穆雨看向他求助的大眼,秦楚言唇一抿,回握住了秦穆雨的小手。在她惊喜的目光中,舀起秦穆雨碗中的粥喂到她口中。
秦穆雨美滋滋地一勺一勺吃着言哥哥给她的粥,想着言哥哥果然还是言哥哥,希望刚才的一切距离都是错觉,错觉。却突然发现言哥哥眼神不对,嗯?
“再吃些白粥。”端木黎一点也不介意张扬他的存在感,同样拿着饭勺伸在秦穆雨嘴边,秦穆雨瞬间感受到了来自言哥哥身边的寒意,她决定闭嘴不食。端木黎的勺子僵持了一个呼吸就被秦楚言的勺子挤开,看见秦穆雨怪怪张开的嘴巴和讨好的笑容,端木黎将粥放回自己碗中,凝眸注视了一会,舀起来又吃入了自己的手中,却把那握着秦穆雨的手握的更紧,他怕这一松手他就再也找不到她。
秦楚言感觉心情一下子多云转晴,雨儿是在乎他的。其他,突然一下子变得无所谓起来,他一勺一勺认真地喂着秦穆雨,端木黎在另一侧一个人安静地吃着粥,彻在对面好心情地看着戏。
“言哥哥,你还没吃。”秦穆雨看着她面前空了的碗,拿着勺子的秦楚言,说道。秦楚言闻言,说道,
“要我吃饭?”
秦穆雨还没有点头,秦楚言拉着她的大手一共用力将她拦在自己腿上坐着,另一只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她和端木黎握着的手劈去!端木黎松了手,他将秦穆雨的那只小手收入掌中,轻轻拭了拭,好像要擦去什么脏东西。
端木黎的目光却没有看秦楚言,他看见秦穆雨眼中的无奈和纵容,心下一痛。
彻嘴角勾起一个笑容,他放那个男子进来就是最明智的事情,看他在林外那个狠戾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好相与,却没想到是这个小家伙的心头好。啧啧,他可是看见了小家伙推开他直接向黑衣男子跑去的时候他眼中人鬼莫近的冰寒,他见过这样的端木黎,是在一次端木家会的时候有人故意挑他的刺,结果那人当晚就死了,正在和人说着话一下子就倒下,死亡。他看着端木黎下床,寒气未歇,等着看好戏的时候却看见他拿了那小家伙的两双鞋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给她穿鞋?!这可真是有了趣了,他端木黎大公子除了穿衣都是别人伺候,现在竟然伺候起别人来了?还是在那个人明显不在乎他的时候。
他对这个叫韩宇的小家伙更加好奇了。拿起勺子,他怀着满足正准备吃饭,却发现,他的粥不见了,一抬头,就看见黑衣男子抱着秦穆雨塞给她一个勺子。’
“喂我。”
旁边,端木黎手中一顿,随后依旧面无表情地吃着粥。
饭可以不吃,热闹不能不看。有趣的紧啊。
别别扭扭地给秦楚言喂完饭后,秦穆雨蓦地发现秦楚言受伤了。
“怎么又受伤了?前面的伤还没有好全!”秦穆雨马上从秦楚言身上跳将下来,就要去看他背后的伤。
“不碍事。”秦楚言也起身制住了秦穆雨的动作,同时警告地看了一眼想要继续添乱的彻,彻笑的更开心。
端木黎也起身离开,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药箱。他将药箱递给秦穆雨,看了彻一眼走出了屋内,彻随后跟上。
秦穆雨火急火燎地要给秦楚言看伤,一撩开衣服发现秦楚言身后的各个伤痕,眼睛一下子红了。
“言哥哥你不是去取钱么?莫不是抢了人家钱庄不成,这还引得军队过来围剿你?”
秦楚言看着端木黎离去,眸子一深,接着看向一脸关系和心疼地看着自己的雨儿,心下一松。明知道自己没资格,却还是想要占有。
两人无话,却自有一种淡淡的温馨弥漫在二人之间。秦楚言将秦穆雨耳边的长发掖到耳后,感受到身后火烧火燎地疼痛,低哑着声音对秦穆雨说,
“雨儿,我养你。”
“养什么啊,要是你总是一身伤,还怎么养我?”秦穆雨说完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在秦楚言愉快的低哑笑声中狠狠地把药抹在他的伤口上,末尔秦楚言未呼疼她先心疼了,又给吹了吹,掩饰自己红了的脸颊。
端木黎走到屋外,看了看已经高上的日头,不明白他的心中为何疼的快要裂开了一般。左右晃了晃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往屋内看去,少女脸上的笑意和关心让他眯起了眼睛。
日上高头,连眼睛也疼了起来。
彻跟着端木黎走出屋内,看着端木黎定定地站着看向韩宇二人,眼中是他都没有意识到的嫉妒。神仙也会嫉妒人么?看他给韩宇拿药箱,还以为他多大方,要将韩宇拱手让人呢。
“怎么样,她在乎的人来了,心里不好受吧。”
“不好受。”端木黎仍然没有离开视线,他看到秦穆雨红了脸他却突然酸了鼻,又加了一句,“很难受。”
彻摇摇头,看来深陷于爱情中的人都一样,不过端木黎很明显并不明白自己的感情是什么,虽然他不喜欢韩宇,但是韩宇是现在除了他和温陌羽之外唯一能够进到这竹林的,还是个女人。就是按他原来的想法,端木黎要在国师的安排下取个女人,那女人也是被安排在端木府的竹林外等着端木黎什么时候有时间了过去“宠幸”一下。
“你是喜欢上她了?”
彻问道,果不其然地看到端木黎终于扭转了视线,带着几分不明看着他。
“见到她心情愉快,不见了她会觉得不安不舒服,恨不得随时捆在自己身边。看见她和别人在一起会生气,酸涩,甚至会想把和她亲近的那个人狠狠打一顿?”彻选了一个保守的啰嗦的说法,他不知道端木黎对那韩宇的情到底有了几分。
突然一句话好似早就准备好的浮现在心头,他说,
“愿得一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