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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凉薄最怕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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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间有很多好东西,但多半只够我们短暂把玩、欣赏,不够我们去拥有;

    这世上有很多有趣人,但多半只够我们相逢、共度一段时光,不够我们相伴一生。

    沈谊换同桌了,是刘慧。

    看到座位表,沈谊和刘慧相隔很远也还是双双踮起脚尖,笑着挥手。

    老朋友重逢自是兴奋的,只是会有些不习惯。

    其实,刘慧虽是沈谊的第一位同桌,但两人并没有一起坐太久。

    开学那天,大家都是自己找座位坐的,所以沈谊和刘慧真的算是双方一眼看对眼的好同桌。

    但还没两个星期,班主任大致观察同学们各自的特点,就给大家重新排座了,接下来就是沈谊和黎飞长达半年多的相互纠缠。

    上课时,沈谊突然觉得哪里空荡荡的,耳边只会出现老师的声音,不会有人突然怼自己一下,不会有人在自己耳边叨叨,抢着和老师说话。

    沈谊可以安安静静一个人坐在座位,去听课,可沈谊却觉得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就这么听课,总觉得浑身难受。

    于是拿出草稿本,在上面写写画画,涂涂抹抹,整了半天,再抬头听课,又是笔和纸的对抗,没画什么好看的画,也没什么特别想画的。

    突然奋笔,“咱可以上课悄悄聊天哦,在纸上,哈哈哈哈,给你看我的丑涂鸦。”平移着悄悄递给刘慧。

    刘慧缓缓移到自己面前,看了,朝沈谊友好的笑,又落笔,“好的(*^▽^*)。”还配了颜文字。

    沈谊也回以微笑,收回纸张,却有些落寞。

    刘慧不是喜欢上课东捣鼓西捣鼓的人,沈谊感受到了她的勉强。

    可沈谊一开始也不是啊,“这是你离开我,我变成了你么。”

    但人的适应能力超强,沈谊渐渐习惯和刘慧的同桌日常,只是那个短暂的咋咋呼呼的沈谊不见了罢了。

    刘慧和初见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上了一学期课,现在常常能看到的是默默伏桌做练习、预习的安静小姑娘了。

    沈谊看看她,自己也做作业去了,既然不好打扰,那就加入。

    不过这段同桌经历里,出现过两件让很久后的沈谊无法平静的两件事。

    一件是,刘慧送了沈谊一根蜡烛。

    那是刘慧生日时没有使用的一包蜡烛里的,刘慧拿出沈谊说喜欢的颜色,又拿出一根自己喜欢的颜色,一人一根,说要一直保留,做友谊的见证。

    沈谊当时是很震撼的,因为刘慧的眼睛真的很真诚,微胖而白皙的小脸,微笑着露出两颗白白的小牙,饱满的额上几缕刘海,眼睛好大,看着沈谊,那么专注,好像在闪光,亮晶晶的,用着可爱的语气,说着“好不好”,又有几丝小心翼翼。

    沈谊微大声而肯定的说,“当然,我一定会好好保留的!”边小心翼翼接过这根脆弱的小蜡烛,都怕自己手心的微汗和高温将它熔化,将它迅速转移到笔盒,关盖前还微微低头悄悄盯着它看了一会儿。

    沈谊很意外。虽然两人是班里相互之间最早认识的人,也互相都比较有好感,关系比较好。但这大半年来,其实都没有什么联系,再次同桌后,也很少玩笑打闹,说实话,沈谊觉得这蜡烛在心头,有点重。

    刘慧在一方面和黎飞很不同,黎飞说话总是轻飘飘就出去了,没感觉她多用脑,也没感觉她多认真,但刘慧不一样,她每一句都声音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盯着人看,边看边用小心翼翼的口吻说,让人很难拒绝,但也很难让人放轻松去对谈,说实话,有点累。

    沈谊想,薄情的人,应该最怕深情的人。

    另一件是,一天晚自习前,大把空闲时间,刘慧那天也少见的没有伏案,想找点乐子了。

    她还嫌只和沈谊两人不够热闹,把坐沈谊前面的男生也拉过来,玩真心话。

    这个男生是沈谊和黎飞同桌时,坐黎飞后面的,就是被黎飞生物课上污言秽语给憋的满脸通红的那位,叫贺翘。

    沈谊对他的第一印象,是可怕。

    男生的五官非常精致,微胖,但是平时总是不苟言笑,只要一对视,就瞪人。

    眼睛又大,眉毛粗,能从眼神中感受到很强烈的生人勿近气息了。

    一次,黎飞没事找事地捣蛋,在下午上课前,贺翘还没进教室的时候,拉着沈谊玩他的书立。

    黎飞往后动的时候不小心碰到贺翘的书,准备帮他扶正,结果,发现贺翘这个书立不一般啊,超乎想象的柔软,赶紧拍沈谊,“沈谊,沈谊,你看,这书立,6啊,我去。”边说边一遍又一遍地演示书立的柔软性,逗得沈谊和她一起哈哈大笑,结果笑完转身发现,贺翘就在身旁不足两米的距离,正朝他自己位置走去。

    沈谊确信他看到了她们刚才荒唐的所作所为,立马转身,回到自己座位端坐,半点不往后看,但贺翘倒是没有生气,也没有找她们呛声,也不知这算脾气好还是不好了。

    真心话游戏对沈谊和刘慧是出乎意料的顺利,因为就贺翘一个输了。

    其实沈谊对贺翘不感兴趣,自然也对他有什么秘密不感兴趣,但刘慧很少有兴致找大家一起玩,自然是要好好配合一下的,不过发问的主要还是刘慧。

    刘慧问话简单粗暴,就一个中心,“你有喜欢的人吗?”

    其实沈谊觉得这问题没意思且离谱,因为这不才初一下学期吗,有喜欢的也多半是小学的,小学的也没啥瓜吃呀,也不认识他同学,要初中这也进展太快了,而且据沈谊长久坐他附近对他的了解,他什么时候离开过自己座位了,都没怎么动过,不太可能吧,这问题是白问了。

    结果,贺翘说有,于是刘慧就来劲了。

    下一个问题,“是咱班的吗?”

    “是。”

    沈谊和刘慧一惊,身板都坐直了,对视一眼。

    刘慧马上问,“是谁啊,来悄悄说,咱俩肯定给你保密。”

    贺翘狐疑地看刘慧一眼,摇头。

    刘慧不放弃,打算自己猜出来,就从他座位身边的猜起,首先就看沈谊一眼。

    沈谊慌忙摇头拒绝,求勿cue。

    沈谊现在都没忘曾被贺翘可怕眼神对视的经历,更何况之前还那么过分嘲笑人家的书立,一定勿cue啊。

    于是刘慧根据沈谊提供的线索把之前坐他周围的一圈女生问了,也没放过他帅气的男同桌们,又问一遍这回的前排、左右,得到的回答都是斩钉截铁一句,“不是。”

    刘慧已经纯赖皮了,问的机会早用完了,看样子是贺翘自己愿意说了。

    就剩两个了,沈谊和刘慧,两人心照不宣,都认为是刘慧。

    刘慧先指沈谊,沈谊瞪刘慧,贺翘看着沈谊,没说话但也说不出这是个什么表情,看着就不像喜欢的样子,刘慧震惊指着自己,“是我啊?!”

    贺翘又说不是。

    这下沈谊和刘慧算是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配合了,感情是在玩她们,真真是浪费感情了。

    直到很久以后,沈谊才明白,或许那天,贺翘已经给出他的答案了。

    ~

    这段同桌时光里,沈谊意外、非常意料之外的交了一个一辈子没和她做过同桌的朋友。

    女生个不高,皮肤微黑,走路外八,o型腿,脸大像饼,皮肤却很光滑,身材较瘦,眼睛小、鼻子小、嘴巴也小,头发滑亮。

    沈谊见她第一眼,是没有想要亲近她的愿望的。

    这个女孩,叫徐薇,谐音虚伪,但她是沈谊见过对她最不虚伪的人。

    那时,徐薇坐在沈谊那组第一排,进门就能看见。

    但沈谊真正注意到她,是她和同桌吵架。

    沈谊很惊讶,因为很少见到女生做同桌吵成这样的,沈谊其实并不知道她们究竟在为了什么而吵,但沈谊被徐薇吓到了,她太嚣张了,吼得她同桌缩在一角沉默。

    因为这个,沈谊怕了徐薇了,基本躲着走,就怕惹出什么矛盾。

    后来的很多时候,沈谊总是在受委屈的时候默默忍受,选择友好收场,也许,就是怕因为自己据理力争的狰狞面目,吓跑那些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路过的人。

    徐薇的长相乍一看,是很凉薄的,特别是不笑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她应该不在乎所有人。

    但很久很久以后,沈谊觉得,长相是最会骗人的东西,沈谊才是那个对不起徐薇的最凉薄的人。

    那天徐薇作业很多题不会,拖到第二天要交作业也没做,于是找小组长抢了一本去抄,就是这么荣幸,是沈谊的。

    徐薇那次抄得非常满意,还从沈谊的作业看出沈谊是个值得她学习的好孩子,沈谊受宠若惊。

    后来徐薇遇到不会的题,直接跑到沈谊桌边蹲下,向沈谊问。

    沈谊看着身边突然多出的阴影,一慌,内心有很多疑问,她怎么会来找自己,还是找自己问问题,沈谊不太想与她有交集,就连声说,“我也不会,不好意思啊,我之前也是看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