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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半个时辰,玄玄子终于来到一处开阔之地,冲着中央的一团灰光跪道:“回禀主人,五庄观众人正在山下驻留,不知为了何事,丝毫没有离开之意!”
“哼,他们不离开也好,等本尊成就圣人,正好拿他们血祭!”那灰光中传出一道阴狠的人声,正是消失已久的鲲鹏。
“你没有机会了!”
当鲲鹏话音刚落,一道森冷之声从玄玄子身后传来。
随着一团九色光芒闪过,满脸杀意的李轩出现在他面前。
当李轩的话音刚落,一道紫色光芒从他的道果显化内电闪而出,向着灰色光团狠狠斩去。
对于鲲鹏这种阴险狡诈之人,李轩可不会傻到跟他废话,既然已是生死仇人,自然要全力以赴,所以刚一交手,他就祭出苍之痕,务求一击必杀,将鲲鹏化作飞灰。
眼见那道紫光越来越近,鲲鹏顿时惊怒交加。
李轩不知道,此地乃鲲鹏万年前偶然发现,有阻隔天机之能,端的神妙无比。
可惜他穷尽无数岁月,仍旧无法察出此地奥妙,无奈下,只好将此地建成一座别府,以备不时之需。
而当他抢到紫气时,第一时间便想到此处。
一来,此处乃不周山,按洪荒规矩,大罗修士不能呆过三年,恐怕洪荒修士绞尽脑汁,也想到他会藏身于此。
二来,此处可以阻断天机,不但祖巫找不到他,那些洪荒大能更是算不出他的方位,正好让他静心恢复元神,进而参悟紫气。
可李轩的出现,却彻底将他的美梦打碎。
当那道紫色光芒出现时,他顿觉寒毛陡起,那股森然之感,就仿佛混沌钟即将砸来一般。
如果换做早前,他自信,就算挡不住眼前之宝,也能轻松脱逃,但此时的他,元神未复,修为大损,如何是李轩对手?
眼见苍之痕转瞬即至,鲲鹏眼底闪过一抹厉色,立刻有了应对!
“轰隆”
一声巨响过后,那团灰光如豆腐一般,立刻被分作两半。
下一刻,两道巨大的灰色身影激射而出,一道向着远方飞去,一道向着穹顶飞去!
“好个鲲鹏,果然够狠!”李轩暗叹一声,便催动道果显化,向着远方那道身影追去。
片刻后,苍之痕紫光一闪,李轩身前的“鲲鹏”缓缓断做两截。
不过李轩的脸上,并有露出欣喜之意,因为他很清楚,眼前的“鲲鹏”不过是分身而已。
果然,随着灰光闪过,一尾半米长的断羽缓缓落在地上,而在断羽之上,悬着一根紫色“细绳”,正是让洪荒修士为之疯狂的鸿蒙紫气!
李轩迈步上前,将紫气收入袖中,不禁长出一口气。
不得不说,鲲鹏不愧果决之人,当李轩出现时,他便知此次凶多吉少,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赌上一赌。
所以在勉强躲过苍之痕一击后,他立刻放出分身,带着紫气向远方飞去,而本体则直冲穹顶,准备一逃了之。
事实证明,鲲鹏赌赢了!
如果李轩追杀鲲鹏本体,虽然可以痛痛快快报仇雪恨,但时间一被耽搁,那道紫气必然遁出不周,进而生出无穷变数。
鲲鹏可以放走,但紫气决不能错过。巫妖二族的大决战已经近在眼前,后土很快就会演化六道轮回,这紫气就是她生机所在,万万不容有失!
收取完紫气后,李轩再次回来鲲鹏所在之处。
这一刻,整个空间显得空空荡荡,玄玄子和鲲鹏早已无踪,那穹顶之上,破开一个大洞,一抹阳光直射进来,让整个空间明亮了许多。
打量着四周灰突突的石壁,李轩神情凝重,当初随着玄玄子一同进入此间时,他如当初的鲲鹏一般,立刻发现此处的怪异。
这个地方看上去普普通通,但绝对不简单,因为此地居然能隔绝天机,换言之,只要鲲鹏一直呆在此处不出,除非不周倒塌,否则天道也拿他没辙!
可惜,鲲鹏在抢到鸿蒙紫气那一刻,便走上了红云的老路,虽然呆在此地,天道奈何不了他,但大道可不会心慈手软,而李轩就是他的道劫!
好在鲲鹏够狠,够果决,主动放弃了鸿蒙紫气,让道劫立消,要不然,他绝对有死无生!
一个时辰后,李轩的眉头几乎簇成一团。他已经用神识将此处里里外外查个仔细,但仍是一无所获。
按理来说,此处既然能隔绝天机,定然有重宝存在,现在这种情形,绝对不正常!
又过了一个时辰,随着一声长叹,李轩终于放弃寻宝打算,缓步走到鲲鹏立身之处,仔细查看起来。
这一刻,只有一件巴掌大的灰色宫殿被分作两半,静静躺在那里。
“居然是妖师宫!”李轩一眼认出此物跟脚,微微一笑,将其捡到手中,细细打量起来。
只见妖师宫内里摆设一目了然,那断面平滑无比,隐有紫色气息流动,正是苍之痕的造化之力。
就在李轩将妖师宫收入苍界内,准备让乾坤鼎回炉分解时,突然惊疑道:“怎么会这样?”
不怪李轩大惊失色,因为这一刻,他终于发现不对之处。
苍之痕威力无匹,连妖师宫这样的重宝,都如切豆腐一般。可放眼望去,苍之痕在地面的着力点,居然只是一个数米方圆的浅坑,虽说当时苍之痕并未出鞘,但也不应如此,这实在太反常了!
李轩快步来到浅坑中央,将手按在地上,细细感知起来,良久后,他站起身形,缓缓闭上双眼,低头沉思起来。
就这样,李轩仿佛石雕一般,一站就是三个月。
“天道!真要如此吗?”李轩缓缓睁开双眼,仰天喝问道,那声音满是无奈,但更多的,是悲伤!
不一会,从穹顶那处破洞,滴落下无数雨滴,颗颗晶莹,仿佛泪水一般。
见此情形,李轩知晓天意已决,便飞身而出,冲着那处浅坑,深深鞠了三躬。
“盘古道兄,一路走好!”李轩心念一动,苍之痕的剑身缓缓抽离剑鞘,向着那处浅坑飞速斩去。
没有想象中的巨响,没有炫目的光彩,整个过程彷佛用手指戳破报纸一般,是那样简单,那样微不足道。
但李轩内心却沉重无比,他实在想不到,盘古的最后道劫居然是他!
那浅坑下的宝物,乃是一块骨头,一块属于盘古的骨头。
不周山是盘古脊梁所化,而这块骨头,正是盘古最后一块没有蜕变的脊骨,里面更是蕴含他最后一丝骨血。
只要这丝骨血存在,盘古终有复活之日,但这一切,都随着苍之痕的斩落,烟消云散!从此之后,洪荒再无盘古!这才是人族诞生,所要付出的真正代价!
而这一切,都是盘古主动选择的,既是为了这方世界,也是为了无数生灵,更是为了日后人族。
虽然记忆中,人族乃是三光神水混合息壤所造,但李轩知道,那根本不可能,因为人族想要诞生,造人之泥必须含有造化之力,否则,泥土怎能变成肉身?
如果女娲造人时,已是圣人,倒是可以施展造化之力,进而造人成功,但现在的女娲不过一介金仙,怎能拥有造化之力?
这一刻,望着眼前不断涌出的五色神石和五色神泥,李轩恍然大悟!
这不正是蕴含造化之力的泥土吗?
为何人族会是天生道体,拥有五行灵根?因为人族就是盘古的骨血所化!
为何补天要用五色神石,因为那个大洞就是盘古所破,自然要由盘古去填!
而就在李轩感慨万千时,整个洪荒也迎来了异象!
当李轩放手施为时,所有洪荒生灵的心尖,不由涌上一阵莫名的哀伤。
这一刻,整个洪荒突然下起血色细雨,淅淅沥沥落个不停,让这种哀伤达到了极致。没人知道为何如此,就是那些大能修士也算不出一丝半点。
好在这异象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就云散雨收,消散无踪。那些普通生灵搞不清原因,一番叩首祈福后,就恢复如常,而那些修士则不同,他们虽然也搞不清其中奥妙,但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虽然洪荒大地的异象已经停了下来,但不周山的异变却仍在持续!
此时,李轩立身之处剧烈颤动着,放眼望去,整个空间开始快速崩塌,那巨大的穹顶因为无法支撑,迅速开裂,无数碎石伴着“轰隆”巨响,纷纷砸落而下。
一个时辰后,四周终于再无一点响动,整个穹顶已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由碎石垒成的小山,李轩就在其中!
“开!”随着大喝传来,小山内透出缕缕紫光。
下一刻,所有碎石发出嘶嘶响声,瞬间被化作飞灰。
很快,李轩周身千丈,除了五色神石和五色神泥外,再无他物。
在将苍之痕收入苍界后,李轩收了道果显化,用神识扫视起周边。
此刻,原来那处空间已经彻底裸露出来,彷佛一只数千丈的巨大海碗,横亘在山腰之上,而李轩立身之处,就是平缓的碗底!
李轩身前不远,五色神石和五色神泥早已停止涌出,一层淡淡的混沌色霞光越变越弱,如风中烛火,彷佛很快就会逝去。
李轩缓步走了过去,细细打量起来。
一口数十丈方圆的水塘静静坐落在那里,清澈见底,五色神石和五色神泥铺于塘底,闪烁着阵阵五色光彩。
片刻后,李轩终于有所收获,那混沌色霞光应是一座由混沌母气铸成的法阵,以守护内部的神石和神泥,原来那个空间能隔绝天机,应该就是它的功劳。
而内里三物,正是盘古骨血所化。那五色神石乃骨之精华,与佛教的舍利相类,至于那五色神泥和这一池清水,则是盘古髓血所化。
当真是,髓化为泥,血化为水,这两物正是日后人族能够诞生的根本。
“哎……!”李轩长叹道:““此事既然因我而起,那就因我而终吧!”
说完,李轩使了个小法术,摇手一指,一间草屋凭空出现在水塘附近。却是他打定主意,要守护于此,静待女娲到来!至于收集灵根一事,相信有芦姐就足够了。
………
而就在李轩下定决心时,山下的巫族部落已经乱成一锅粥。
“回禀大巫,部落里的父神石像皆以化作齑粉,还请大巫决断!”
刑天在屋内踱来踱去,神色凝重无比,就在刚才,部落内的祭祀一个个惊惶失措,纷纷前来禀明,父神石像不知何故,突然化作齑粉,这让部落族人大为惶恐,不知如何是好!
刑天虽然脾气火爆,但也知道轻重缓急,尤其祖巫正在闭关参悟神通,他代为执掌部落,更加不敢大意。所以一接到通报,他并没有慌乱,在让众位祭祀前去安抚族人后,一面派出人手彻查部落损失,一面遣人前往其他部落打探消息,但很显然,情形非常不乐观!
半晌,一位身材高挑,容颜姣好的红衣女子快步走进屋内。
“妹子!其他部落怎样?”刑天急声问道。
“大哥……!”九凤苦着脸,摇头道:“其他部落跟咱们一样,现在整个巫族已经再无一尊父神雕像!”
听到九凤的答复,刑天颓然坐在一旁的石椅上,低头不语。良久,他猛的站了起来,一脸的决然。
“妹子,为兄以后不能再陪你了!你一定要照看好部落!”
“大哥可是要前往不周山?”九凤挡在刑天身前,眼中噙满泪花。
“不错!”刑天点点头,沉声道:“这次异变的源头就在不周山之上,为兄一定要查个明白!”
“为何不禀明祖巫?难道大哥真的要作巫族叛徒?”九凤红着眼睛问道。
“妹子有所不知,祖巫这次乃是闭死关,神通没有大成,绝不会出关!如今异象虽生,但部落尚无大碍,所以为兄根本见不到祖巫,又如何能禀明?”刑天长叹一番后,又接着说道:“大灾之前必有异象,巫族虽然暂时无碍,但此番变化绝对非同一般,为兄亦知族规明喻,不周山非祖巫不可前往,否则以叛族论处,但值此部落危亡之际,只要能查出事情真相,大利咱们巫族,为兄的一条命又算得了什么?”
“既然大哥愿为巫族牺牲,小妹亦愿跟随!”九凤双目直视刑天,答得坚决无比。
“也罢!”刑天走到九凤身前,抓住她的柔荑,“为兄在此发誓,如果此番大难不死,必娶妹子为妻,如违此誓,让为兄天雷灭顶,立化灰灰!”
九凤那份情谊,刑天早已明了,只不过一直琐事缠身,就这样悬着了。巫族之人向来敢爱敢恨,既然九凤已经以死明志,他怎会再拖拖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