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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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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柔景自称十七岁,来飞狐镇投靠远房亲戚,住没两天亲戚逼她嫁给一个有钱却痴傻的人,于是连夜逃走,想在山里避一避再做打算,却不料被毒物割伤,若非安敬思杜堇施救,她现在定已是黄泉路上的孤魂。

    说到这里叶柔景已声泪俱下,好不楚楚可怜的样子,杜堇却不为所动。像她这样柔弱胆小,怎么敢在深夜独自跑上阴森诡异的碧环山?杜堇这边疑惑,安敬思那边竟留她在此调养身体,让她日后再思虑去处。杜堇觉得不对头,将安敬思叫出来说出心里的猜疑,没想到安敬思一点也不惊讶,还揉着她的头直赞。

    “嘿!堇儿这小脑壳原来不只装了歪斜的东西啊。”

    杜堇飞掉他的手,严肃道:“既然你都看出来了,怎么还留她在这里?”

    安敬思环臂睨着她,神秘兮兮道:“你猜。”

    杜堇跟着环臂,斜睨回他:“让我猜的话,你准是……”安敬思目光募然变深,杜堇却暗暗做好逃跑的准备,一喊:“垂涎人家那两坨软肉了!”撒腿就跑。

    安敬思一愕,随即略有深意一笑,低喃:“还真给你猜中一些。”奋力追了过去。

    原本只是杜堇的玩笑话,可后面发觉,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

    自安敬思对叶柔景说可住下调养身体后,叶柔景便将这里当成了家,家务做得有条不絮,什么活儿都揽着做,连杜堇和安敬思的裤衩都不放过,越发有女主人的姿态。杜堇当然乐意之极,安敬思则打死都不肯,叶柔景一做家务就冲过去抢着干。叶柔景见他如此客气,凄楚落泪,问安敬思是不是嫌弃她,若是嫌弃她可以立刻离开。安敬思哪里惹过女孩家哭,忙向她解释安慰,直至叶柔景破涕笑出为止。

    杜堇盯着安敬思紧张别扭的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窒闷。虽然安敬思也不让杜堇做家务,可其他时候可没那么客气。高兴的时候肆意调侃,不高兴的时候抱过就打屁股,当成玩偶一样提来提去,哪里有像对叶柔景的小心翼翼,连说话都是又轻又柔,像唯恐伤害她一分一毫般。

    安敬思是正常男子,身强体壮思想成熟,就算之前被杜堇勾引到有些痴迷与自己,可小男郎就是小男郎,岂能比过丰满娇柔的女人?

    杜堇开始沉默寡言,每当看到他们气氛微妙,便会抽身走开。有时放羊,会假装不舒服,让安敬思带叶欢景去,自己则去其他山林游荡。更开始拒绝安敬思的碰触,晚上睡觉总会找茬和安敬思吵架,不肯与他共睡一头,虽然知道到了后半夜,安敬思会悄悄拖她入怀,可那也温暖不了她的心,因为这片胸怀很快就要不属于自己了。

    一日,杜堇安敬思出门打猎,临出门叶柔景拿了双新靴给安敬思穿,靴子即软又实,俨然是上好的料子,最重要是很合安敬思的脚型。安敬思连连推拒,叶柔景就又一脸受伤地想掉泪,安敬思不知如何是好直向杜堇打眼色求救,杜堇却蹲到角落逗鸡玩。没法,安敬思便接受了叶柔景的靴子,两人又柔声细语说了好一会儿话,才道别出门去。

    杜堇望了望一脸不舍地倚门目送他们的叶柔景,俨然一尊盼夫石。回头瞄向安敬思那双刺眼的新靴,心里的酸涩让她又开始作死,推了推一旁的安敬思道:“喂,你的景儿对你依依不舍啊。”

    安敬思望了望门边的叶柔景,回头瞪杜堇:“瞧你这话说的,她只是一个人在家无趣罢了。”

    见他帮叶柔景说话,杜堇又道:“你怕人家无趣,那就带上人家啊。”

    安敬思皱了皱眉,认真看着她问:“你真想我带她来吗?”

    杜堇心里一咯噔,嘴还是硬撑:“我无所谓,多一个人多一份热闹嘛。”

    没想到,安敬思当真掉转头回去,带着一脸羞涩兴奋的叶柔景走了过来。那一刻,杜堇被自作自受四个字砸地好不狼狈。

    一路上,他们有说有笑地慢慢走着,活像两个郎情妾意的情侣般,压抑着焦躁的杜堇慢慢走到了前头。一开始安敬思会远远喊住杜堇,杜堇就意思意思等等他们,后面爬山的时候,他们的速度又更慢了,杜堇再也失去耐心,奋力向山顶奔去。

    “杜堇!你给我站住!”

    听到安敬思急怒的喊叫,杜堇心软停了下来,看到安敬思撇下叶柔景终于奔向自己,眼眶一热,竟有种想扑进他怀里哭的感觉。

    就在这时,山下传来一声尖叫,他们同时望去,只见半山腰上的叶柔景歪坐在地上,双手按着脚踝痛苦地低叫着。杜堇心一沉,安敬思喊了句:“站那别动!”就又转身往叶柔景那边跑去了。

    在安敬思转身的那一刹那,杜堇分明从叶柔景的脸上看到一抹幸福又得意的笑。轰!杜堇心一塌,竟像粉碎般又疼又空……

    “只是崴到上点药就好了。我背你回去吧。”安敬思向叶柔景背转身蹲下来。叶柔景看着他的宽背,挂着两行泪的脸上就露出狰狞的笑,黑色眼珠也浮闪出绿色光泽,嘴里的黑色信子迅速吐了吐,探觉到安敬思此刻身上瑞气不强,正是最好的下手机会!

    她把手软软搭到安敬思肩上,柔声道:“那就劳烦安郎了……”

    身子刚要趴上去,安敬思忽然噌地站了起来,慌张地向四周张望喃喃:“堇儿?”可不管哪里都没有了杜堇的身影。

    叶柔景看他紧张的样子,顿感不妙,刚想果断变回真身扑上去,安敬思徒然跑到路旁灌木丛里找来一根粗树枝,折短到四尺长递给地上的叶柔景,神色急切又严峻:“你先沿来路慢慢走,我要去找杜堇,找到了就会追上你。”话还没说完就转身向山上跑去,边跑边又补上句:“对不住了叶娘子!”

    到嘴的肥肉怎么能就这样跑掉!叶柔景扭曲了脸,正要飞身追过去直接将安敬思扑倒,上空募然传来一道带着怒意的冷冷仙音:“废物!”叶柔景便浑身一僵,脸色交替着惊慌恐惧,主上叮嘱她不要那么急切以免坏事,却偏偏被当场抓到,主上最恨不听话的手下,被得知了会严惩甚至直接杀灭……

    叶柔景抖筛着身子正想磕头求饶,一道白光就骤然打在她身上,叫都未来不及叫,整个人就一松,倒在了地上,眨眼间地上已没有了叶柔景,只有一条僵直泛白的小青蛇。

    浮在上空的白衣男子望都不望青蛇一眼,狭长凤目紧盯着安敬思追去的方向,微微一眯,迸射出了危险的冷冽。

    杜堇盲目地奔跑在丛林中,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要逃跑,按照她的性格,不是该大大方方走过去,装作若无其事地调侃他们两人吗?要是真的咽不下这口气,那就直接跳上安敬思的背,告诉叶柔景,这家伙又恋童又断袖,想得到他就先变成个小男郎,否则就蹲一边去别碍事。

    不是一直自诩潇洒不羁吗,现在这样孬种地逃跑又算什么?还一边跑一边哭的稀里哗啦,活脱脱一个被夫君抛弃的怨妇!

    树丛尽头是一道浅浅溪河,杜堇也不管河水浸湿鞋裤,飞奔入河,站在水中掬水用力泼自己狼藉泪脸,让凉水制止这耻辱的哭泣。

    这时候,树丛里传来呼唤声:“杜堇……杜堇……”

    杜堇心一紧,抬起湿漉漉淌水的小脸,殷切望着树丛出口,他怎么会那么快追上来,难道他丢下了叶柔景?还是,他是背着叶柔景追过来……

    随着那呼唤声越来越近,杜堇的心跳也越来越重,一看到安敬思只身从树丛里钻出,眼泪就再度划出,迷蒙了视线。随着一阵急匆匆的踏水声,一对充满力量的长臂将她抱入了厚实的怀中。此时的杜堇不想再矜持,双臂紧紧勾缠他脖子,分不清是泪还是水的脸深深揉入他的项窝,双腿一跳,迎合着他的托抱,热烈地勾夹住他的腰,让全身每一处与他紧密纠缠。

    原本打算怒骂一顿的安敬思见杜堇如此迫不及待地抱自己,心完全被他绞地又软又甜,默默抱着她走上河边的草地,缓缓坐下,拉了拉她的手想看着她说话,可这小螃蟹却像被钉子钉上,严丝不动地牢牢缠缚着他。

    “堇儿。”安敬思柔声唤她,用脸轻蹭她的耳朵:“你明明不喜欢叶娘子,为何又一个劲地往我这边推?”

    肩窝里慢慢发出杜堇略显低哑的声音:“我喜不喜欢不是重点,重要是你喜欢,我是在帮你这个木头……”

    “谁说我喜欢的?”安敬思肃起脸,要捧起杜堇训话,杜堇却死死勾着他的脖子不肯抬头:“你别躲着,说说看,你从哪里看出我喜欢了?”杜堇没回应,只是肩窝皮肤慢慢传来了灼热温度,安敬思不禁一笑,抬手狠狠打了下杜堇的小屁股:“臭小子!和我处了那么久竟然一点不懂我,连我喜欢不喜欢都看不出来!”

    肩窝处许久才发出声音:“你当真一点不喜欢她?她长得好看,身子又丰满,抱起来可是很爽很刺激的……”

    安敬思听到这么露骨的话,脸顿时一热,这家伙怎么知道这些!当即用力捧起那颗小脑袋,近距离对上双含满晶莹水花的黑亮大眼,里面流淌的忧郁眷恋令安敬思心头一颤,自己目光亦泄露怜惜爱恋:“如此便要喜欢了?况且,我也没觉得她好看,若要比起来,你长得比她好看多了……我从未想过抱她,可是,却无时无刻想要抱你……”杜堇的呼吸慢慢加重,半嗑的眼睛迷离沉醉,又甜又热的气息熏地他呼吸困难,尤其那张饱满小嘴,缓缓打开了一道缝隙,随着呼吸微微张合,像是在等待他的灌溉,他的填满。

    “堇儿……我能亲亲你吗?就亲一下……”安敬思的声音又轻又沙,虽然很有风度地问,其实嘴唇已挨碰上去,微微侧着头与杜堇的嘴唇对张着,轻轻一说话,那动作就像在笨拙地吃够不着的食物,四片嘴唇互相蠕擦厮摩。

    如此致命美妙的挑逗,令杜堇完全痴醉沦陷,根本答不了话,像个溺水的人张着嘴哈哈地大口呼吸,小身子早已瘫软地需要安敬思的支撑,屁股下,一根热热的硬物紧紧顶着她大张的胯部,蚀骨电流不断自下腹窜起,将她的神智电得完全麻痹瘫痪。

    就在这时,上空传来阴沉狭促的低笑,一声接一声,带着凡外的回声,听在人耳中,仿佛那是来自天上神仙。

    安敬思最先清醒过来,惊异地抬头朝四周望,却什么人都没看见。杜堇则迷离地回不了神,感觉到嘴唇空了,手臂紧紧勾下他的头,正要和安敬思来个结结实实的亲吻时,那凡外之音又传来。而这一次,杜堇完全从迷蒙中清醒过来。

    “杜堇,难道你还想回到那个血池,被铁链吊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