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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四君子
连手都没有过,就准确说出其来历出处,显示出庄为年身为三省带头人的不凡眼力。
传闻清代末年,华夏传统手工艺达到巅峰,在吸收了宫廷、民间两派精华后,形成了以八大工艺门类为代表的“京作”艺术,即燕京八绝。
燕京八绝分别为:景泰蓝、雕漆、金漆镶嵌、宫毯织造、京绣、花丝镶嵌、玉雕和象牙雕。
其中每种工艺流传下来的东西都价值不菲,更何况是两种合制。
听庄为年点明来历后,众人仔细一看,果然如此,至于其本身是一种名叫菊壶的东西,也有人曾听过,据说是茶艺中的一种器具名称,也算是少有。
“先是莲砚、梅瓶,现在又是菊壶,难道这就是盘中之谜?”
此时,已有不少人猜到任平这套藏品组合的关窍是与花有关,准确来说,是和以花名指代的古玩有关。
更有人立即联想到,梅、菊均为花中四君子之一,恰与刚才提到的场眼“君子”契合,这么说来,剩下两件东西就是一件兰、一件竹了?
可是,为什么又多出一件莲?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任平满脸赞赏:“难得庄先生眼力独到,一眼就认出这件菊壶是由雕漆和花丝镶嵌两种技艺合制而成,”
“看来三省春秋盟在燕京八绝工艺品上也有不俗造诣。”
庄为年这些吹捧之词听而不闻,紧盯着剩余两件东西,一卷书轴,一枚印章,苦思冥想会和兰、竹有什么关系。
只见任平紧接着将那卷书轴拿起,顺手一卷,铺在桌面上。
众人立即围拢过去,本以为会是一幅画,例如郑板桥的竹,八大山人的兰等等,可是一眼看去,原来是一幅字。
“原来是一幅书法,看来是我们想多了。”
有人忍不住道。
话音未落,忽听一片哗然,原来刚才多数人只看到是一幅书法作品时,便摇摇头,以为与兰、竹无关,根本没细看是什么内容。
等到全部书轴打开,这才惊呼声大作,只见这幅字的上首赫然是四个小字:兰亭集序。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
作为千古传颂的序文,兰亭集序的价值当然远不止于其文章本身,更在于其书法造诣,被历代书家尊为“天下第一行书”。
任平这件当然不可能是原稿,事实上,王羲之所作原稿至今下落不明,其中最可靠的传闻是藏于唐太宗李世民的昭陵之内,乃无价之宝。
至于摹本,后代不少书家都曾有过,像眼前这幅,应该是明末所作,上面零零星星的几个闲章,以及文后的题跋都显示,其作者是一个叫曹颖的文人。
像这种名气不大,在历代史书上都查不到几笔的文人摹本,不会太值钱,但这都不是关键,重要的是,虽然只是幅字,但兰亭集序,不正对应了兰吗?
清脆的掌声响起,却是一旁的崔思怡忍不住鼓起掌来,也不知是真心被任平所折服还是另有目的。
片刻后淡淡道:“君子如兰,任先生真是好筹谋。”
“崔小姐客气了,这幅《兰亭集序》摹本当然算不上精品,不过总还看得过眼。”
任平也是淡淡一笑,仿佛没听出对方的话外之意。
此时,崔浩等众三省众人都是面如死灰,眼下梅、兰、菊都齐了,剩下一件不用想都知道是竹。
四君子之说乃是华夏传统文化中所固有的,并不算牵强附会。
也就是说一旦真的集齐,那么所谓场眼、君子便一起坐实,之前褚历民和陆梓良认定任平获胜并不为过,这可如何是好?
“庄先生,事已至此,我看不如……”
情急之下,左右两边的崔浩、范敬先都靠近过来,向庄为年低声询问,似乎另有打算。
庄为年起初没在意,片刻后微微一笑:“两位不用急,我们还没输。”
“哦?怎么?”
“这套组合是五件,也就是五样东西需为一套才行,而四君子却只占其四,还多了一件莲,这不是一个大大的漏洞吗?”
“另外,他最后剩下的那件是一枚印章,此物若要和‘竹’联系起来,也绝非易事,你们倒想想,有这样的东西吗?”
闻言,两人都是眼前一亮,连连点头:
“不错,那枚印章乃是玉刻,可不是竹刻,就算上面有竹节纹饰,也大为不同。”
“四君子本是一套组合,另外一件不管加什么进来都不伦不类,四君子变成五君子,这不是笑话吗?还是庄先生明见,我们不可先乱了阵脚。”
崔、范二人一番赞同,令庄为年更加信心百倍。
刚才他已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历数业内诸多印章,绝无哪一种是与竹有关的,就算有,多半也是矫揉造作之词。
四君子更不可能凭空变成五君子,想必是任平不知从哪里引来的冷僻典故。
如此漏洞,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因为对崔思怡颇有信心,庄为年并不急着开口,而是要等到最后关头再给予任平致命一击。
果然,崔思怡此刻心里所想正与他一模一样,目光扫了任平一眼,淡淡道:
“任先生,我有个问题,一幅《兰亭集序》摹本当真能代指兰花吗?”
“当然,东晋《兰亭集序》出自兰亭雅集,而事实上,这个聚会并非兰亭第一次闻名的出处,早在春秋时期,越王勾践便在当地种植兰花,故曰兰亭,”
“其后,为历代修缮,成为一处景点,只不过因为《兰亭集序》而声名大噪而已,时至今日,此处景点仍然尚存,为什么不能代表兰花呢?”
“好吧,任先生博学多知,我自愧不如,不过即便如此,你这套名为君子的藏品组合仍然颇多漏洞,任先生不会不知道吧?”
“是吗?正要听崔小姐高见。”
崔思怡眉头一皱,心想以你的学识应该不会看不出这种漏洞才对,可是为什么丝毫不在意,难道是装模做样?
此时也容不得她多想,一指桌上那五样东西:
“众所周知,花中四君子乃梅、兰、竹、菊,你这里有一件梅瓶,一把菊壶,一幅《兰亭集序》,算是兰书,已占其三,”
“可是,少了一件与竹对应的东西,我刚才已经看过了,你最后那枚印章与竹绝没有半分联系,梅兰竹菊四君子不算完整,这套组合便不能说成,这是其一。”
这话说出了在场不少人的心思,一时都望向任平,要看他如何解释。
只有任平自己闻言一愣,似是没想到对方会指出这样的问题:
“那其二呢?”
“其二,四君子就是四君子,少一个不成,多一个也不成,你既已打定主意做这套组合,那便该只取其四,不该滥竽充数,再多拿一件,”
“那方莲砚虽说能代指莲花,也算相近,可是不在四君子之列,便是格格不入,毁了整套组合,这不该说是滥竽充数,而是画蛇添足了。”
啪!啪啪!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再次响起,这次却是庄为年。
崔思怡话音一落,他便立即站起身来:
“说得好!好一句画蛇添足,简直正中要害!依我看,君子之说是没错的,褚老和陆先生说的场眼也是有的,只不过这件组合只该有四件,而不是五件,”
“任先生,你少拿了一件与竹相对应的东西,却多了两件无用之物,这不是画蛇添足,为人耻笑吗?”
“哈哈哈哈!”
被庄为年一带动,三省众人又哄笑起来。
荣千乘等人空自气恼,却苦无良言驳斥,只得仍看向任平。
只见他嘴角咧起,眉头微蹙,满脸欲言又止的模样,仿佛对刚才所言哭笑不得,顿了顿,摇头失笑:
“谁说这套组合是梅兰竹菊四君子?莫非是崔小姐和庄先生自己臆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