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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病灶与病因
话一出口,楼江自以为大仇得报,满脸讥讽。
可是很快发现不对,众人并没有跟声附和,一片寂静,就连婶婶楼老夫人,都是一副凝眉不解的模样。
原来,刚才方小婉行完针后,梅小姐吐出的是土黄色,现在却是黑色,看上去也不像药沫,许多人都察觉出不对。
最重要的是,此时的云霄夫妇二人不但不惊怒,反而一副大喜过望的神色,这不是太奇怪吗?
莫干云向梅沅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立刻从怀里取出块干净手帕,扶在梅小姐嘴边,将刚才吐出的黑色液体小心擦去,再送入内堂。
等他返回时,只见梅小姐眉头仍是紧锁,云霄夫妇满脸紧张地看着任平:
“任先生,还要等吗?”
“再等等。”
两人便不再说话了。
果然,任平百无聊赖、玩弄着手里毫针的功夫,梅小姐又前后吐了两次,和之前一样,都是黑色液体。
众人这才确信那真的不是垄坤丸药沫,看上去倒像什么毒素,不过无一例外都被梅沅收走了。
三次过后,梅小姐终于又沉沉睡去,任平沉吟片刻,这才将剩余九针全部刺入,至此距最开始行针已过去近一个小时。
“快,把小姐抬入后堂,两个小时后请任先生拔针。”
安排好善后事宜,云霄夫妇满脸喜色,几乎以为身在梦中。
这两年来他们为了女儿的病奔波劳累,跑遍了大半个华夏,本来这次会诊也没抱多大希望的,想不到却得到意外之喜。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都是一起抱歉行礼:
“任先生大恩大德,我夫妇没齿难忘,以后若有差遣,龙泉梅家绝不推辞。”
这番话的份量,任平一时还掂量不出,其余人却都心中震动,能得龙泉梅家如此一诺,价值何止千金?
他们今日之所以不惜劳苦,远来会诊,为的不就是这一句话?如今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辈抢了先,想想也是可叹。
“且慢,梅家主,梅小姐的病症当真是治好了?”
眼见云霄夫妇对任平无比殷勤,一旁的楼老夫人忽然道:
“老婆子不才,梅小姐的病也是看过的,那可是恶性弱骨症,非伐毛洗髓不足以复原,西医上若要治愈,那也得是骨髓移植一类的手术,竟这么轻易?”
“我神姥堂楼家自问没这个本事,可是当年黄柏霖老先生不也看过,也施展过这套沐雨针?他老人家也没说有把握让梅小姐复原吧?”
这番话虽是有意刁难,却也问出了在场大多数人心中的疑问,事实上,大家都知道,黄柏霖临终前施展的沐雨针,不过为梅小姐延了两年寿命。
就算任平的一百零八针针法尤甚黄老,总不过是年数多少的问题,不见得就能脱胎换骨。
果然,话音一落,云霄夫妇默然不语,任平却蔚然一笑:
“不错,梅小姐的病还只是压着,最理想的情况下,可再延三年。”
三年对两年,任平这话毫不避讳,自认强过黄柏霖,不过到底是直言没能彻底治愈。
楼老夫人冷哼一声,看向云霄夫妇,梅汉霄强颜欢笑:
“便是只延三年,那也十分不易了,我夫妇二人感激不尽,仍视任先生为救命恩人,”
话未说完,身旁的莫干云忽然道:
“请问任先生,可会配制垄坤丸?”
此事至关重要,否则三年之后再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即便一直能请任平施展沐雨针,垄坤丸总有用尽的时候,算来不过也只剩十二年而已。
任平摇摇头,未来系统并不是万能的,比方说这个中医药方便没有记录。
莫干云见状难忍失望,梅汉霄待要说些高兴的话,却见任平一凝眉:
“我确是不会配这药丸,不过梅家主和夫人为什么不考虑彻底根治这病呢?”
“哈哈!荒谬!”
话音未落,楼老夫人尖声大笑:
“你当龙泉梅家是傻子吗?若有根治的法子,会一直拖到现在?刚才说了,西医至少要骨髓移植,梅小姐这病极怪,难以实现,”
“中医就更不用说了,要伐毛洗髓才行,可惜这等神技向来只存在于传说,从未现世,你一个小娃娃这才活不过三十岁,这就敢大言不惭?”
说着满脸讥讽之色。
任平不理她,仍是看向云霄夫妇,不过却话音一转:
“梅家主,梅小姐的病因是什么?”
“嗯?任先生这话何意?”
“刚才我看了,梅小姐的弱骨症不像遗传,也就是说只是病灶,真正的病因另有其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中毒?”
刚才梅小姐吐出的黑色液体极为特别,这并不难猜,在场许多人也都想到了,不过不论如何,病入膏肓总是不错的。
只见云霄夫妇二人闻言脸上同时变色,却不言语。
任平也不在意:“梅家主,你知道当初黄老先生为什么要用垄坤丸为梅小姐治病吗?”
“为什么?”
“因为这种药不仅能改善骨质,更重要的是拔毒,拔毒和健骨是两回事,拔毒是主,健骨是次,按理来说,应该次序分明,先主后次,可是黄老先生却用了这两者兼备的垄坤丸,一药两用,他可曾说过是为什么?”
“是为了保险起见,”
梅汉霄叹了口气,神色黯然:
“当时小女的身子已经极弱,黄老说他没有把握让小女连续扛过这两个步骤,所以折中,拔毒健骨同时进行,以降低风险。”
这话等同于默认梅小姐是中毒。
任平又笑了笑:“那便不错了,按当时情况,黄老这法子当是最好的,没有问题,可是此时又有不同。”
“什么不同?”
“毒素渐轻,虽然顽固,但却应当狠下心来,一举拔除,否则经年累月,何时是个尽头?难道二位想让梅小姐一辈子在针尖上过吗?”
“任先生的意思是你有办法?”
云霄夫妇的目光如电般射来,同时都是话音微颤,显然已激动到极处。
“有,不过经过刚才的沐雨针,垄坤丸药效已到极致,再没用了,需换新药。”
“什么药?”
“什么药都行,只要是能拔毒的。”
“荒唐!连什么毒都不知道,就敢说用药!”
此时,久未开口的楼江又突然道。
任平扭头看了看他:
“我当然也想知道梅小姐中的什么毒,不过梅家主似有难言之隐,我们又何必强人所难?”
“那也不能胡乱用药,还妄言说什么‘什么药都行’?”
“任先生,我们……”
莫干云想要说什么,却被任平挥挥手止住:
“梅夫人不用为难,不方便的话,我可以不问,”
说着转向楼老夫人:
“老夫人,令侄看来得好好教导才是,除了针法,难道不晓得凡是毒质,经年累月下来,都可用同样的猛药拔除,何况梅小姐的毒已中了两年有余?”
楼老夫人默不作声,只冷冷瞪了楼江一眼,要他别再妄言。
此时,一旁的云中也点点头:
“任先生此言有理,若是经年累月的积毒,且已固化,在中医来看,确实不分种类,都可用药。”
“虽然如此说,却也难言,万一拔不干净呢,或者即便拔干净了,之后又如何治疗?无论中西医,改善骨质可不只是说说的!”
“对神姥堂而言,确是个大难题。”
“你说什么!”
楼老夫人大怒,对方言下之意,分明是堂堂神姥堂楼家合家之力,也比不上他一人。
任平不再理她,转身向云霄夫妇二人拱了拱手:
“梅家主、梅夫人见谅,在下要越俎代庖,主持这次会诊了。”
两人先一愣,随即都是大喜:
“任先生请,有什么吩咐只管开口!”
“梅沅,还不奉茶!”
“是,任先生请。”
梅沅早在客首位置上加了一把椅子,与在场众人中资历最深的云中平齐,盖过楼老夫人。
楼老夫人脸色铁青,忍着怒火,却见任平并不就坐,而是径直走向云中:
“云老先生,听说您的云氏丹方中有一种拔毒灵药,名叫游香散,不知可否借来一用?”
“咦?你怎么知道?”
“在下只是听闻。”
“好吧,此物我随身携带,你拿去就是。”
说着从腰间取出一个散药盒,递给任平。
任平谢过了,一扭身,又转向靠近的苗凤台:
“苗老师,您祖传的药浴之法是中医一绝,在下却没见过,不知今日是否方便?”
“今日?那些器物蠢笨之极,可不能带在身上,不过要是真有用,我让家里人送来便是,从浔阳省过来,午后就能到。”
“多谢,到时仍要您主持排布,如何增强药力,怕也需要您亲力亲为。”
“小事,有梅家主在,老朽难得露回脸,哈哈哈哈!”
任平又陆续向其他中医宿老讨要东西,有的是医方,有的是器具,有的只是某一味药材,在场十几人中人人不落,唯独空了楼老夫人一个,就跟安排好似的。
众人一想,也不是没有道理,在场名医宿老各有绝技,想要拔毒,总有要借的事物,可是针法一道,任平自己就精通,又哪里轮得到神姥堂了?
眼见任平问完一圈,独漏了楼老夫人,梅汉霄还担心他是因双方嫌隙,故意冷落,当下一拱手:
“任先生,楼老夫人的针法乃当世一绝,我知道适才她老人家有所冒犯,不过看在我的面上,还请摒弃前嫌,共同商讨商讨。”
任平闻言一笑:
“梅家主怎么知道我要用针?”
“难道不是?”
“是倒是,而且这门针法与神姥堂倒还当真有些渊源,只可惜楼老夫人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