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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
花椒前世虽未种过地,却也曾跟肥料打过交道,还曾用厨余垃圾沤过肥料。
却也是正因接触过,才知道这里头也是大有名堂的。
可眼下的科技发展还未到那一步,肥料的使用虽然广泛却粗放。
没有有机无机的复混肥,没有庄稼果蔬的专用肥,没有速效缓释的基肥追肥,没有单元多元完全的养分化肥,更没有按作物生育期分类的苗肥穗肥。
花椒和秦老爹的想法一样,因着白芹的种植时间偏短,如此一来,肥料必然是要跟上的。
可花椒同样也知道眼下的农家肥在肥料的大分类里算是有机肥料,含有丰富的有机质,什么大量元素、微量元素、激素、维生素、抗生素的各种养分也非常完全,肥效期长而稳定,还能提高土壤的肥力,可这世上没有什么是能把所有好处占全了的,这样好的肥料偏偏属于迟效性的肥料,肥效慢。
花椒并不知道白芹有没有专用的肥料,成分配比又是如何,眼下暂且也就只能和农家肥杠上了。
于是自打家里添了那么些个家禽家畜的,花椒筹谋多时的腐熟底肥实验也就正式开始起步了。
同香叶一道,将家里所有的鸡鸭鹅猪牛羊的厩肥和粪便分别做堆发酵,虽然没有办法做实验提取数据,分辨其中氮磷钾和微量元素的含量,可这些数据对花椒而言实则也没多大用处,她只要知道哪色肥料对于白芹的生长最为有益,能成为自家的白芹专用肥料就成了。
于是后院西边最角落的那块区域就成了家里的禁地了。
时间一长,家里人俱是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这两个小东西刚在菜园子里的空地上种满了水芹,怎的又和这些个农家肥杠上了。
秦连凤却是心里有数儿的:“必是听我说兔子的厩肥最肥地,牛厩肥的肥性却最差,这两个小东西不相信,想试试看呢!这不,还非得叫我给她们捉兔子!”
秦老爹听着啼笑皆非,搂着两个小东西打趣道:“那你们可看出什么了?”
香叶就不住地点头,一本正经地掰着手指头告诉秦老爹:“我们看出来啦,牛和猪的粑粑最多了,羊粑粑就少了,小鸡小鸭小鹅的粑粑比羊还少。可羊吃的草多呀,吃得多拉的少,小叔却说羊粑粑也很好。”摇了摇头,小小声地告诉秦老爹:“小叔肯定记错啦!”
一席童言童语,听得秦老爹和花椒俱是哈哈大笑。
路过的丁香听到笑声,探了个脑袋,喊了声“祖父”,就问香叶和花椒:“小东西,要不要同我一道上山采茶叶挖竹笋摘果子挑野菜?我给你们搂兔子去!”
茴香站在丁香身边,见她又跟逗兔子似的一日不辍的拿这些个话儿来逗两个小妹妹,啼笑皆非。
而那边听到“兔子”的两个小东西,也是不出意外的齐齐眼睛一亮。
好吧,香叶确实是为着软软萌萌白白嫩嫩的小兔子,花椒却是为着兔子的粑粑。
不过想到上山,两人又齐齐摇了摇头。
丁香也就是随口一问,同秦老爹打了声招呼,丢下句“我给你们摘果子吃”,就一径背着背篓拖着茴香跑远了。
待到隅中时分回来时,两人果然除了各自背回了一背篓的野茶、野菜和山竹笋外,还给花椒香叶带回了好些个野莓子。
认真说起来,今年花椒对春天的认知其实是从吃开始的。
不知怎的,原还一心盼望着春天赶紧到,可自打开了春,不知不觉之中,天气一天暖如一天,身上的棉袄换成了夹袄,不出几天的工夫,又从夹袄换成了夹衫。
门口的莲溪忽然之间就响起了潺潺的流水声,碧波浮着水草,水面上有船只穿行,船橹声“吱呀吱呀”的不停歇。
院子里的银杏开始冒芽,房前屋后的花草开始抽条,菜园子已是团团簇簇热闹了起来,蝴蝶蜜蜂也闹了起来。
而花椒却直到饭桌上出现了酒香草头小蒜饼,小小子们下学回来带回了一咕噜一咕噜的榆钱,茴香丁香自后山上采回了茶叶泡和野莓子,才忽然间意识到春天已然到了,人烟鸡犬已在花林之中。
花椒已是不大想得起来春天应该是何模样了,不多的深刻记忆还是一块块的油菜花,和小辰光偷吃的蜂蜜、河岸边一团团拖着长尾巴的小蝌蚪。
可这些记忆也不过一闪而过,每天都会被新的事物所替代。
小小子们从礼诗圩摘来的一咕噜一咕噜的榆钱儿,甜津津的清香。小福头特地捧来送给花椒香叶的几串槐花,家里的小小子小丫头每人都分到了一小把,清冽微甜。莳萝茴香还用洗过槐花的泉水拖地,满屋都是槐花的纯香,清香四溢沁人心脾。
丁香茴香从后山上采回来的胡颓子能酸掉门牙,熟透了的才有微甜。溪边田埂边的茅草花穗,嫩嫩的味道像极了棉花糖。野茶树上才长的茶叶泡,吃起来又脆又甜。漫山遍野的杜鹃花拔去蕊,吃之前一定要放在嘴边哈一口气,味道微酸。阴雨天才会出现的地衣,又难捡又难洗,用来炒小青菜,滋味无穷。长相相似的空心泡、野莓子和覆盆子,吃起来俱是酸酸甜甜的,汁多丰美。
花椒又拖着香叶去后头茅草土坯的工具房找蜂蜜,茴香洗菜的的时候把蒜苗头里的一截掰下来,又把外面的那层皮完整的剥下来,给花椒香叶当哨子吹。
小小子们又不知从哪掏了两只小嘴尚未褪去豆瓣黄的小肉雀儿偷偷带回家,托了丁香茴香帮着养活,茴香用旧棉絮给它们弄了个窝,小小子们就每天上学下学走着走着就拐去了田里捉了田蛛儿回来喂小雀儿。
等到从开花就一直盼着结果成熟的半山腰上的野樱桃终于盼熟了,已是过了小满了,地里麦穗上的新麦粒已经胀鼓鼓了,秦连凤从地里回来的时候就顺手掐了几个麦穗子,在手心里一搓一吹,吹去了麦芒儿麦皮壳,把绿汪汪的麦粒喂给花椒香叶吃。急不可待的尝上一口,满嘴都是嫩甜的清香味。
不知不觉之中,地里的菜籽小麦即将收割,枝头有了知了鸣***天已是不知不觉地花椒嘴角手间悄悄溜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