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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出的最后结论就是这铜钱确实是不值钱,那为什么魏松还要带在身上,就真是值得思考了。
安明说:“既然这枚铜钱留存于世的很多,那雷蕾可能有,魏松也可以有。雷蕾身上的铜钱肯定不是这一枚,就只是和魏松的长得像而已。但是这枚铜钱对于魏松来说也很重要,他才那么在意。魏松身上有一枚和雷蕾同样的铜钱,这是一个巧合,并无其他的联系。”
如果是这样,那也就是说,只是我自己想多了而已,根本什么事也没有。
但我还是不甘心,我说:“我始终感觉这枚铜钱和雷蕾有某种联系。”
安明问我说:“那你认为有什么样的联系?
但我又答不上来。
我说:“那就只是一种感觉,完全的感觉而已。”
安明想了一会说:“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魏松和雷蕾其实是失散多年的兄妹,从小他们的父母都给他们每人佩带一枚铜钱,因为这样的铜钱本身也便宜,富人家穿金戴银,但穷人家孩子也不是不可以带点金属什么的。有些农村习俗说命里不带金的,带金属可以消灾。
安明也就是随口一句话,却让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安明说:“你怎么了?难道你也认为我说的有可能?”
“其实雷蕾也真是有兄弟姐妹的,有个大哥,有个弟弟,但是大哥被火烧死了,弟弟后来年轻有为,成为公务员,就嫌弃雷蕾,最后断绝往来。可是魏松并不是公务员,而且他比雷蕾要大,又怎么可能会是雷蕾的那个弟弟呢?”
安明说:“原来真有这事,那有没有可能,魏松是雷蕾的大哥?因为魏松其实也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儿,没准他就是雷蕾的大哥呢。”
我说:“那不可能,雷蕾亲口告诉我,她大哥在一场大火中丧生了。”
安明忽然说了一句,“或许她大哥其实没死呢?有些人被认为死了,其实没死,也不是没有可能,是不是?”
“就像你和你爸那样?本来大家都认为你们父子死了,但其实你们没有死?”我问。
安明也被我问得说不出话来,半天不吭声。
我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安明,你爸就是冯泰,这你也承认了的,你的身世和其他的事我可以不管,但你至少应该告诉我,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但你却没有死?那场火灾中,你是如何脱身的?”
安明闷头开车,没有说话。
我叹了口气,“算了,你还是不肯说,我也不为难你了,不说就不说吧。”
安明又闷了一会说:“小暖,其实这事我也不是不能跟你说,只是我怕说了你不信。”
我说:“你说什么我都信,因为你是我的丈夫,我要是不信你,那我信谁去?”
“真的?”安明看了看我。
“当然是真的。”我点头。
“其实那件事我并不清楚,我只记得那天我和爸爸一起吃饭,爸给我喝了一点点啤酒,后来我就醉了,后来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船上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并不知道。”安明说。
其实说实话我真的也有点不信,因为这样一说,他就基本上全部敷衍过去了。但我又觉得安明说的可能是真的。
安明见我不说话说:“你看,我就知道你不信,所以我才不肯说,因为说了你不但不信,而且还会认为我在敷衍你,现在结果就是这样,所以我还不如不说。”
“我信你。”
安明看了看我,脸上反而有怀疑的表情,“你真的相信我?”
“我说过信你当然就是信你,这有什么不可能的?那这件事你没有问过你爸?他怎么说?哦,如果不方便,你也可以不说。”
“他说他也不知道,他醒来的时候也在船上。但我不信。”安明说也很直接。
“我也不信。”我也直接说。
“所以我也没弄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我爸爸就是你们所说的那个冯泰。其实那是假名,他本来就叫安永烈,这才是他的真名。”安明说。
我的好奇心再次被勾了起来,“那他为什么要化名冯泰到我爸的厂里去上班?他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单纯的赚钱,还是有别的什么企图?”
“这个我知道一些,但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对不起,因为我不能确定,所以我不能告诉你,但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把事情弄清错后告诉你的,我说到做到。”安明说。
“好,我相信你。”我再次说。
“谢谢你,小暖。”
“我们是夫妻,有什么好谢的,做夫妻的前提就是要相互信任。如果这一点基础都没有,那还如何做夫妻。”
“说的好,信任是第一基础,没有了这个基础,其他的就没有了意义。”安明说。
“那我们说回雷蕾的事,你是说,魏松很有可能是雷蕾失散多年的大哥?”我说。
“这只是我的一个假设,完全没有根据的假设。要知道他们一个姓魏一个姓雷,这好像不搭边,但魏松确实是来历不明,我以前问过他多次,他都没有说。只是说过去的事不想再提了。”安明说。
“其实雷蕾有一个弟弟,我只知道他在温城是一个公务员,而且所在的职位好像还不太低,他是名校的高材生,应该在重要的部门任职。如果能找以雷蕾的弟弟,那就可以让他认一下魏松是不是他哥哥了。”我说。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去做这些事呢?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安明说。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只是想弄清楚雷蕾的真正死因,毕竟她和我姐妹一场,我应该还她一个公道。雷蕾是那种从最低层生活走过来的人,她要是会自杀,那早就自杀了,根本等不到现在。所以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她是跳河自尽的。”我说。
安明点头,“说的也是,人虽然不能复生,但查明真正的死因,本身也可以告慰逝者。”
“可是如何才能查到雷蕾那个狼心狗肺的弟弟在哪个部门呢?”我说。
“这倒也不难,名校毕业,身在要职,又是姓雷的,再加一个大概年龄条件,这样的人应该不多,筛选一下就可以查出来了。这件事我来做,你等结果就行了。”安明说。
“好吧,那就交给你了。谢谢你为我姐妹所做的一切,她地下有知,也会感激你的。”我说。
“你看,又跟我客气了。”安明伸手拍了拍我的头。
“安明,我想去找我女儿,但又不知道从哪找起,我这几夜经常梦到她,不知道怎么办。”
安明也叹了口气,“其实我一直让锦笙找人在暗中调查,因为没有结果,所以我也一直没有跟你说这件事,我虽然嘴上不说,但其实我心里一直想着这件事。没有找到女儿,我就觉得一直欠着你的,我本来就应该保护好你们母女。”
“这事不能怪你。安明。我总觉得有人一直在暗中要害我。但我想了想,好像我也没得罪过什么人,这到底是为什么?”我说。
“你是不是怀疑,是我的仇家把绵绵掳走了?”安明盯着我问。
我低下了头,“我这样想,不是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如果有线索,至少可以尽快找回女儿。”
“我也没有怪你这样想,其实把锦笙叫回来,一方面是帮我管理金爵,一方面就是为了找绵绵。锦笙在东南亚国家都呆过,而且和江湖上的人多有来往,有很多的人脉可以用,我也希望他尽快帮们把绵绵找到。他也正在努力,但目前确实是没有消息,对不起。”
安明眼里的内疚是真实的,那眼神里的怜爱也是真实的。
我说:“你也不必自责,那件事本来就不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很复杂的,肯定不是一时一刻就可以搞定的。我今天提起,只是我这一阵真的很想绵绵。”
他说:“我理解,自己的心头肉,岂有不想的,我和锦笙都会加紧去调查,希望能尽快找到线索。”
正和安明说着,这时电话却忽然想起来。
安明接起电话,面色忽然一下子沉重起来:“什么?报警了没有,我马上赶来。”
“怎么了?”我一下子也紧张起来。
“你在家呆着,出去一趟,很快回来。”安明说。
“到底是怎么了?你到是告诉我呀,你这样什么也不说,我怎么可能安得下心去睡觉。我可跟你一起去。”
“制衣公司那边失火了,我得去看看。”安明说。
“失火?怎么回事?”
安明一边穿外套一边说:“我也不知道,我得过去看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可是那公司的法人代表,我怎么能一人置身事外。”
“小暖,你还是呆在家里吧,凭直觉也知道这件事肯定是别人害的,我担心情况复杂,你还是先呆着吧,我听说有十几个员工被困,没有出来。”安明的眉头紧锁。
我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这就意味着,那几十个员工有可能死在大火之中,如果是这样,我这个法代表将会担责,而且有可能会面临形事处罚。也就是说,我有可能会因为过失犯罪而坐牢。这就是安明不让我去的原因。
“不怕,不管有什么事,我都会一个人担着,如果情况不对,我会让锦笙把你送走。你要好好的,因为我们还没有找到我们的女儿。”安明说。
安明这么一说,我就更加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不行,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去,不管什么样的状况,我们都要一起面对。我不能缩在后面。”
“袁小暖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我都说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在这个时候,你不许给我添乱!”安明吼道。
我知道安明是想保住我,因为他已经意识到我们又陷入一个更大的困局,对方又开始反扑了。
“不行,我一定要去,你不让我去我也要去。”
在这个时候,当然不会让安明一个人去担着,如果前方有危险,我更是要和他一起面对。
“好吧,那我们一起去。那你得去换身衣服。”安明说。
我说好:“我马上去换。”
我刚一转身,感觉背后遭到重重一击,然后我就晕了过去。
——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我是被安明敲晕了,他不让我去,干脆直接把我打晕,虽然手段是有些黑,但我知道他这是为了我好。
我的手机就在旁边,上面有他的信息:“好好在家待着,我先去处理,不要急躁,乖哦。”
我打了安明的电话,电话接通后听到一片嘈杂声,有警笛的呼啸声,还有叫喊声。
“小暖,在家呆着,哪里也别去,有什么情况我会告诉你的。”安明说。
说完这几个字后他就挂了电话。然后我再打他也不接了。
我决定到现场去找他,肯定是出大事了,不然安明也不舍得把我击晕。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一定要和他在一起,我要和他一起面对所有的事情。
我一打开门,就看到锦笙站在门口。“嫂子。”
“锦笙,出事了。我们的制衣公司发生了大火,听说有人没有跑出来。我现在要去现场,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我知道。”闻锦笙说。
“那你要和我一起去吗?你如果不去,那我先去了,不管是什么情况,我都得和安明一起面对才行。”
“不让去。”闻锦笙拦住了我。
“为什么?我是制衣公司的法人代表,现在出事了,我理应在现场,让安明一个人去那算是怎么回事?你不要拦我!”
我说完就要往电梯方向冲,但锦笙的脚步移动很快,再次挡在了我的面前。
“大哥嘱托我,一定要看住你,不让你去现场。”
原来在关键时刻,他并不惜字,他不但说过的话超过五个字,而且说得很清楚。
“安明是因为担心我所以不让我去,但我是一定要去的,我不能让安明一个人独处险境。”我叫道。
“嫂子,这是大哥的意思,对不起。我不能让你离开。”锦笙说。
“你敢拦我,我就叫非礼。我也不是要为难你,但今天我不能让你拦着我,因为我是一定要和安明在一起面对所有事情的。”他说。
“嫂子……”闻锦笙面露难色。
“我和你大哥是夫妻,夫妻就要有难同当,制衣公司出事了,我是法人代表,我如果不出现,到时追责,我的罪过会更加大,你大哥只是想着要保护我,却忘了我是法人代表,应该由我出面更为合适。所以你不能拦着我。”
“大哥的意思是有事他在前面挡着就行了,让我一定要看着你。我只能听大哥的,因为他是我大哥。”
“那我还是你大嫂子呢,时间来不及了,你赶紧让开,你再拦我,我就叫非礼。我数到三,你不让我就叫,一,二……”
锦笙只好侧身让开我,然后跟着我一起进了电梯。
我一直站在他的面前,警惕地看着他。
他不明白我的意思,“嫂子?”
“你休想从背后打晕我,你如果也这样做,我是不会原谅你的。”我说。
“我不敢。”锦笙淡淡地说。
出了电梯,锦笙取了他的牧马人,很快驶出停车场。他一路沉默,一语不发。
“你别生我的气,我真的不想为难你,只是这件事我逃避不了,我必须要面对才行,不然会更难处理。一个企业出了重大事故,法定代表人却躲了起来,这怎么向媒体和公众交待?”
“大哥说,如果情况严重,让我把你送走。”锦笙说。
“这更不可能,我就是温城的人,我能走哪去?我还没找到我女儿,我要是离开了,她要是哪天回来找我那怎么办?再说了,我要是走了,那安明怎么办?他不一样得面对?我怎么能让他一个人顶这件事?”
锦笙又不说话了。他本来话就少,只要觉得没话可说,他是不会浪费一个字的。
锦笙把车开得很快,就快到就了制衣厂附近,还没到,已经看到火光冲天,烧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有完全扑灭,可见这火烧得有多大,不用说,安明上千万的投资肯定又没了。
我忽然觉得很想哭,眼看情况好一点了,没想到却又发生了大火。为什么每次境况稍为好转,就会突然生出事端?到底是谁非要把我和我安明逼入绝境?
锦笙忽然把车停下,“嫂子?”
“开过去,我要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我带着哭腔说。
锦笙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车开往火灾现场。
但是现场已经被警方给封锁了,可能是担心会阻挡着消防车,所以任何民用车辆禁止进入那个范围。
我打开车门跑了过去,消防人员还在忙着。火势虽然说已经得到控制,但整个制衣厂基本上已经全部烧完了。现场并不见安明的身影,我问了一下,知道安明已经被警方带走。
此次火灾,有四名工人丧生,四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
一般发生这种事故,责任人都先被控制,然后在事故善后差不多再被带走,像这种现场就被带走的情况的确是非常的少见。可见这火绝对不是意外,就是有人要烧了这里。然后让我和安明倒霉。
“我要到警局去自首,我是这里的法人代表,这件事应该由我来负责。”我对锦笙说。
“嫂子,不能这样!”锦笙说。
“不行,我不能让他安明有事,厂子一直是在我在负责,不能让他替我担责。”
事实上也不用等我去自首,很快就有人发现了我,然后我被围了起来。
“这个就是老板,不要让她跑了!”
“她是罪魁祸首,把她抓起来,让她偿命。”
要说这一切不是策划好的,打死我我也不信,这么乱的现场,竟然有人专门关注我到了,还要让人把我围起来,火能不能救他们竟然不关心了,最关心的还是要把我给抓起来,这才是头等大事。
很快警察就来了,锦笙要动手,被我阻止,“锦笙,这件事会查清楚的,我跟他们走就是。你负责把安明弄出来,只有他在,我才能安全。”
锦笙点了点头,掉头走了。
当晚我就被关了起来,却没有对我进行任何的讯问。就只是被关着,好像所有人把我给忘了一样。
第二天我被转移到看寸所,终于有检方的来了一趟,说现在正协同安监部门在一起调查案子,我特意问了安明的情况,对方说安明已经释放。
虽然我觉得案子好像有些不符合程序,但我还也没办法。毕竟死了四条人命这是事实。这么大的案子,采取一些特殊手段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预感到我这一次在劫难逃。
不管怎么说那四条人命的锅总得有人来背,不是安明就是我,安明还要管理金爵,我当然愿意自己来承担起责任。只要安明在外面,我相信他会想尽办法把我救出去。
晚些时候,管理人员来了,说有人要见我。我心里一喜,心想肯定是安明。但结果不是,是莫少云。
见了面之后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会弄成这样?”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弄成这样,眼看我们把魏松给打败了,把孙开强给打败了,把美如星辰给弄垮了,但忽然形势就逆转了。厂子被烧了,还出了人命。而我进入了看寸所。等待事情的调查结果,然后等待法庭宣判我的罪行。
“也不知道,安明怎样了?他为什么不来看我?”
莫少云看着我,欲言又止。
“他们不是说已经放了安明了吗?难道他又被抓进去了?他们怎么能出尔反尔?”我叫道。
“安明没事,据我了解的情况,现在他说这件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当然不会有事。”莫少云说。
我不太明白莫少云的意思,但好像听起来有些不对。
“他既然没事了,那为什么不来看我?”我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我刚才说了,安明现在已经把自己从这件事中抽出去了。他现在是局外人。因为制衣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就是你,这件事都得由你一个人来担,难道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莫少云苍白的脸因为激动而泛起红晕。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的意思就是现在安明不管我了,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我,然后自己置身事外。
但我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安明会是这样的人。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就不会把我给打晕然后自己去现场了。
“这其中肯定有误会,安明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不管我。”我喃喃道。
“那他现在在哪里?你能告诉我吗?”莫少云说。
我无言以对,我自己身陷囹圄,身困于高墙之内,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安明在哪里?
“我虽然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我知道他绝对不会不管我,他不是那样的人,这肯定有误会,他一定在想办法救我。这件事的责任本来就应该由我自己来担,你不要再说了。”我忽然觉得很累。
“事实上就是他现在根本不管你,他一见祸事临头,就自己先撤了,你还以为他会管你?他连看都不来看你,你竟然还认为他会管你,你是不是也太天真了?”莫少云很生气的样子。
我索性不说话。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把你弄出去的,不过这次死了四个人,案子确实是有些大,恐怕会有些麻烦,你得耐心等一阵,先要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莫少云说。
“既然调查报告还没出来,责任人也没有落实,为什么先把我关起来?这是不是不符合程序?”我说。
莫少云站了起来:“现在先不要去考虑程序的问题了,先好好地在这里活下来再说。”
我觉得他话中有话,“你是说,有人会在这里谋害我?”
“我不知道,只是在这样的地方,终究是小心一些的好。我本来要给你送饭,但对方说不能送饭,先将就一下这里的饭菜吧,我会想办法打通关节的。”莫少云说。
“谢谢你了莫先生。如果你能联系上安明,请务必告诉他,我在这里没事,让他不用太担心。”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不相信安明会扔下我不管,我相信他现在不来看我,一定有他的理由。
——
莫少云走后,我久久不能平静。
四条人命,如果调查结果不是人为纵火,而是责任事故,那我将面临巨额赔偿和牢狱之灾。
这件事几乎可能肯定是人为的,但是相关部门能不能查出真相,或者说愿不愿查出真相。这都是问题。
对方敢做出这么大的事,那当然就不会让我轻易翻身。
只是到底是谁干的?魏松?罗怡?方芳?还是莫乔乔?
也或者是其他我想像不出来的潜在仇人?它为什么就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晚些时候,有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进来,给我戴上了一个像腕表一样的电子穿戴设备,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穿戴完毕后,将我带到了一个大的监室。
真是很大的监室,里面竟然住了二十来个人。“以后你的编号是021,吃饭的时候记住你饭盒的编号,不要拿错了。和她们好好相处,不要闹事。”工作人员说完,就出去了。
以前在电影里看到的鉴室都是很阴暗的房间,然后一个个女囚面目狰狞,但其实这里环境不错。甚至还有一台二十多寸的电视,当然不是液晶的,是传统的那种背后一坨的纯屏电视。
我其实不知道怎么就给我编号了,因为事故根本没发生多久,整个情况还在调查之中,凭什么就给我编号,看起来要把我关很久的样子?去(FA)院都还没判,难道我就开始服形了?
上下床上都坐满了人,全是女人。穿着统一蓝色的服装,因为是热天,全都是短袖,有的人索性把扣子解开,把内衣露在外面纳凉。
看到这些,我心里就感觉有些不好了。
千万不要以为这里像读大学时住宿舍一样,这里一进门就是硬板床,一大排床上标有号,一至二十五,也就是说,这房间里最多的时候可以住二十五个人。或许每个地方的看寸所不一样,但是我进来的这个看寸所就是这个样子。
我来到最后一排床,床上坐两个女的,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请问我的位置是在这里吗?”我轻声问了一句。
没人回答我,想想我也真是蠢,我的编号明明就是021,那我的床位就是这里无疑了。我又何必去问人家。
我在床上坐下,想和她们搭讪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她们好像并不是很欢迎我。也或许她们就是这个样子。
住看寸所的人大多形期不长,都是在半年以内,如果超过半年的,那就要去正式鉴室了。所以这里是个人员更换很频率的地方。经常有人来,也经常有人走。
像我这一类是属于还没有判的,属于临时羁役,如果判了以后形期超过半年,那我就要被转到鉴室了。
也或者最后(FA)院判我无罪释放,那我也可以出去了。
当然这都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后来我才知道,有些人住在这里三年之久也没能出去。
有些是案子太过复杂,取证太过困难,所以迟迟没有判决,有些则是因为得罪了个别能影响这里的人,就一直关着出不来。只要不判,就可以一直临时关着你。
我在硬板床上坐下人,房间里没有人说话。我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都不说话?难道她们都已经被关得丧失了语言能力?这也不可能啊。
就这样大家坐着,然后铃声忽然响起。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我也赶紧站了起来。但这时这些人的表情好像发生了变化,不像之前那么木讷了,而是多了些喜色。
我看着其他人往外面走去,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跟着出去。
旁边一个个子有些高的短女生对我说了一句:“你不吃饭?”
其实我说的短发女生是句废话,因为我忽然意识到,这里所有人都短发。应该是这里要求所有人都得短发。
原来是开饭时间到了。
吃过饭后她们的心情好像好了许多,有人开始聊天。
“要是每天都能下午休息就好了。好爽。”一个女的说。
她的服装上编号是014,这是一个很胖的女生。在这里还能发胖,也真是不容易。此时她正在监室里来回走动,似乎是要运动减肥。
“你想得美,你怎么不说天天都休息,不干活你不是长得更胖了?难道你真的是想要当母猪吗?”一个室友说。
其他的人听到这一句就笑了起来,我却笑不出来。因为心情实在太差了。
但这时014却向我走了过来,“八婆,你笑什么?你以为长得好看了不起?”
我惶恐地站了起来,“我没有笑啊,我真的没有笑。”
“我明明看到你笑了,你竟然敢嘲笑我,你这个死八婆,快给我道歉。”胖子说。
“我真的没有笑你,我哪敢笑你啊。”我赶紧说。
“你明明就笑了,还敢不承认?”那胖子伸手拍地给了我一耳光。
我被打得有些发懵,心想这里不是有摄像头吗,她怎么敢动手打我?难道不怕管理人员来找她麻烦?
“你怎么打人呢?”我叫道。
“我打你又怎么了?打的就是你!竟然敢取笑我胖,我撕烂你的臭嘴。”014说着又伸手过来,准备要撕我的脸。
“你不要动我,不然我饶不了你。”我一边往后躲,一边叫道。
我是真的不想和她发生冲突,和这样的人撕打,我自己也觉得很无聊。
但她却穷追不舍,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往墙上撞去。咚咚的两下,我就眼冒金星了。
我那心里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努力回想着安明他们打架时的手段。
心想我竟然让这样一个又胖又丑的女人给欺负,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我不能这样逆来顺受,不然我只会被欺负得更狠。
我用尽了全力把我的头往后一挺,撞到了站我后面014的脸,她痛得叫了一声,揪着我头发的手也松了一下,我趁机挣脱,一把向她的脸上抓去,然后一脚踢在她的下面。
其他的女犯见我竟然敢还手,顿时兴奋起来,“打她,打死她!”
我不知道她们是站在哪一边的,是叫014打死我呢,还是让我被打死014?总之她们很兴奋。
014个子没我高,但她很胖,力气也很大,渐渐我就落了下风。她像母猪压在我身上,用力撕扯我的头发,我拼命反击,但渐渐感觉力不从心。
这时监室的门开了,老管走了进来。
老管就是看寸所的看寸人员,她们叫她们为老管。
这可能和我们上学时叫班主任为老班差不多。只是对老管的畏惧响度,远远超过了对老班的畏惧程度。老班急了只会请家长,老管急了直接扇嘴巴。扇到你鼻子口里都来血。
我和胖子一个先挨了一警棍,我先住的手,然后胖子还想扑过来,她脸又挨了一警棍,这才老实了。
“明明知道有摄像头,你们竟然还敢打架?当我是瞎的,看不见你们在打架吗?”老管啪啪又给了我两耳光,打得我脸疼得发烫。经常打人嘴巴的人,打人的手法那是相当娴熟的。干脆而又力道十足。
“是她先打的我。”我委屈地说。
“跟我来。”老管说了一声。
我不知道她是叫我还是叫014,还是叫我们两人一起,就有些犹豫,结果是她回身又是一个嘴巴抽了过来。“你聋了吗?我叫你你没听到?”
我心想明明是014先欺负我,凭什么叫我去,而不是叫她去?
但这时候我已经明白这并不是一个可以讲道理的地方,而且我也没有讲道理的资格,别人说怎样,我就怎样做,或许可以少受吃点苦头。
莫少云不是说了么,这种地方有一定的特殊性,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我跟着老管来到她的办公室,我当然是不能坐的。她拿起水杯喝一口水,“你是袁小暖?”
我说:“是的,我就是袁小暖。”
“你胆子还挺大,一来就惹事,只见老犯嚣张的,没见过新人也这么横的。”
我说:“不是我要惹她,是别人笑她,她不敢惹别人,却要来打我,没有办法,我才还手的。”
“这里和外面是不一样的,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你的案子还没有判下来,你只是临时呆在这里,如果在这段时间你又在这里闹出事,对你是不利的,你要搞清楚。”老管说。
“我真的没有要惹她,是她先动手打我的,她把我的头往墙上撞,房间里有摄像头,你们应该能看得到是什么情况……”
“你还顶嘴?”老管厉声喝道。
我只好闭嘴,低着头不敢说话。
既然不让辩解,那我只好选择沉默。或许在这样的环境中本来就应该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管你有没有理,总之说话就是错误的。
“关禁闭,三天内不许任何探视。好好想想自己的问题,如果再犯,从严处罚。”老管冷冷地说。
这一次我没的争辩,关就关吧,反正也是关,在哪不是关?
但关禁闭其实和我想像的不太一样,我以为就只是单纯地被关到一间小一点的房间就是了,但我万万没想到,那房间不但很小,而是小得不能再小,说是几个平方恐怕不太形象,我这样说吧,我这样的个子,里面最多只能站三个人。而且我一米六五的身高在里面都得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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