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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
一大早,迟辰夫接到高管会议通知,想了想,让陈秘书去口头通知薛舜来旁听,结果陈秘书才去又一溜小跑折回来了,苦着脸:“迟总,薛舜要走!”
“走?”迟辰夫正在准备开会用的资料,闻言皱眉抬头。
“对,我还没进他办公室呢,迎面就给撞上了,他好像挺着急的,让我跟你说他有事请假。”
“……”迟辰夫一把将手里资料扔在桌上,“让他自己来跟我说。”
“他好像已经下楼了……”
迟辰夫无语,眉头紧皱着,掏出手机给薛舜打电话,电话很快被接起,那段薛舜的口气有些冲:“有事?”
“请假的原因。”
“我有事。”
“什么事?”
“韩念笙那边好像出事了。”
迟辰夫愣了一下,“你在哪里?”
“电梯里,正下楼。”
“我马上下去找你。”
挂了电话,迟辰夫顺手拿了外套就往出走,陈秘书瞠目结舌:“迟总,高管会议再过半个小时就开始了……”
“会议按照计划开,你主持,我那部分跳过去。”迟辰夫脚步匆忙往外走。
陈秘书紧赶慢赶地追了好几步,“您要做汇总报告的,怎么跳?”
“你看着办。”
说话间人已经上了电梯,陈秘书简直欲哭无泪。
迟辰夫到停车场的时候没跟上薛舜,薛舜这小子也丝毫没有等他的意思,他才到停车场,就见黑色的雅马哈R6直冲出去,风驰电掣的速度,他心里越发不安,上了车掏出手机来,薛舜肯定是接不了电话了,他拨通了韩念笙的手机。
无人接听。
他攥紧了手机,沉了口气,挂档,朝着花店的方向驶去。
花店并没有开门,他隔着玻璃往里面看了看,没有什么异常,这时手机响起来,是薛舜打过来的电话。
“迟辰夫,你在哪?”
“我在花店,你呢?”
那边顿了顿,“我在派出所。”
迟辰夫蹙眉,“怎么回事?”
“……闯红灯加上蹭了别人的车……”
迟辰夫手指揉着眉心,总觉得薛舜这小子有些毛毛躁躁的,“哪个派出所,我这就过去。”
“不,你不要过来,你去找韩念笙,我怀疑她被绑架了,今早她给我打电话了,我听见她呼救,还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
迟辰夫的心倏尔被抓紧了,“她在哪里被带走的?那个男人的声音你可以辨别出来吗?”
“她今早应该是去了花店,那个男人的声音我听的很模糊,而且完全是陌生的……”
“我知道了。”迟辰夫挂断电话,抬头四下扫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不远处街角的摄像头上。
他上了车,给陈秘书打了个电话安排陈秘书去保薛舜出来,然后就直奔最近的警局。
……
一路颠簸沉浮,醒过来的时候,韩念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破旧房子里的地板上。
最后的记忆是自己被那个男人拖着上车捂住了口鼻。
嘴巴被粘了胶布,一股子潮湿的霉味儿,她浑身无力,眼珠转了转,看见了一张算是熟悉的面孔。
梁泽。
她心一下子沉下去。
房子里面空荡荡的,就放了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梁泽坐在椅子上,看见她睁眼,仔细地盯着她的脸,说:“韩念笙?”
她想说话,可无奈被脚步封着嘴,到头来只发出几声“唔唔”的声音,她瞪着梁泽,心里充满恐惧。
已经杀了她一次的人,现在在这种情况下再次出现,她内心充满绝望。
是迟辰夫发现了,所以派他来的吗?她想问,可是问不出口。
梁泽站起身,几步走过来,一把撕开了她嘴巴上的胶布,低头注视她,“演的真好,整个人连性子都变了,我还真信了你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干什么!”
他嘴角扯了扯,讥讽地笑着,一把撩起她裙子,在她的惊叫声中,手触到她左腿外侧的疤痕,粗糙的指腹在上面摸了摸,咬牙切齿道:“如果不是发现尸体之后你耐不住性子,如果不是这道疤,可能我就真的跟迟辰夫一样,被你糊弄过去了,苏黎,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难得命大活下来,干嘛还要回到L市,怎么,你该不会以为靠接近迟辰夫你就能报仇吧?”
她瞪着他,咬着嘴唇,极端的愤怒让她脸色发白,“又是迟辰夫让你来的吗?”
梁泽冷笑了一声,“我跟迟辰夫已经谈崩了,两年前是他让我去找你,结果到了结束之后,他后悔的要死,我跟他不一样,我做事从来不会后悔。”他蹲下去伸手拍拍她的脸,“到现在我还记得,我推你下去的时候,你肚子里面好像是还有个孩子吧?那应该是迟辰夫的孩子吧……你活下来了,那孩子呢?死了,还是被你藏起来了?”
她手脚都被束缚,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死死盯着他,目眦欲裂,“两年前你为迟辰夫杀我,现在呢?你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皱眉,“什么好处也没有,只是不得不做,因为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能保证你永远地闭上你这张嘴。”
“我……我不会告诉别人,”她开口哀求,“我保证不会说出两年前的事情,只要你放了我。”
“你觉得我会信你?”
“你当初是受命于迟辰夫,不过是给人干活的,我心里很清楚我应该恨的是谁,我要报复的对象也不是你,是迟辰夫。”
梁泽歪着头打量她,一言不发。
她赶紧又说:“你还想为迟辰夫双手沾血么?”
他愣了一下。
他自然是不想,可是毕竟两年前的事情已经发生,留着韩念笙的命,于他来说是个隐患。
韩念笙看他表情有一些松动,紧接着又说:“跟着迟辰夫做事,你永远都是从属于他,而且他那么强势,身边的人只能受制于他,我的目标并不是你,而是他,而且我完全可以理解你的感受,要是你杀了我,你跟迟辰夫就永远是一丘之貉了,而且你将永远受制于他……”
梁泽沉默地听着,良久,转身从桌子上拿了什么东西折了回来,韩念笙话说不下去了。
他手里的东西,闪着寒光,是一把藏刀。
她咬着嘴唇,眼看着梁泽再次蹲下身来,将刀子抵在她脖子右侧。
“想蛊惑我,你还不够格。”他慢慢地说着,用刀背在她脖子上轻轻敲了敲,“这里是颈动脉,一刀毙命,这次不用你在海里慢慢沉下去受苦了,会很快的。”
韩念笙攥紧了拳头,扭了一下手腕,绳索勒的很紧,她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睫毛轻颤,“你会后悔的,我打过电话给薛舜,他会来找我。”
“那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梁泽说着,放在她脖子上的刀子翻了个身,刀刃紧贴白皙的皮肤,才轻蹭一下就是一道口,殷红的血流出来,他沉了口气,刚要用力,房门被一把推开了。
韩念笙出了一身的汗,扭头看过去,又是那个猴子一样精瘦的男人,看见梁泽架刀在她脖子上,视线再她身上打了个来回,猥琐地笑了笑:“梁哥……就这么杀了会不会太浪费了?”
梁泽沉着脸,“陈祖,你死性不改,迟早要死在女人身上!”
陈祖讪讪一笑,晃了晃手中的手机,“我主要是想跟你说,你电话响了好几次了,好像是有人找你有什么事儿,你要不先回个电话?反正这女人一时半会儿又跑不了!”
梁泽默了几秒,低头瞥了韩念笙一脸,她脸色发白,因为害怕,喘息不匀,他起身随手把刀子收起来,转身去了门口。
门被关上了,韩念笙侧躺在地上,一眨眼,眼泪就流了出来,她难受的蜷缩起身子来。
莫大的恐惧攫紧了心脏,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没有手机,没有可以跟外界通讯的任何工具,双手双脚被束缚,连动弹都动弹不得,而门外站着她恨之入骨的仇人,却想要让她无声无息死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
门和窗帘都是紧闭的,白炽灯刺得眼睛疼,她连时间概念都没有了。
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慢慢远去,她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坐起身来。
手被绑在身后,她坐起身使劲够了够,倒是可以触到脚腕上的绳子,但那似乎是个死结,怎么也解不开,她心跳的极快,担心外面的人随时会回来,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用指甲滑,用手抠……
……
用来关韩念笙的房子是林中小屋,在南郊的密林中,很隐蔽,梁泽拿着手机走出屋子离开一段距离,划开手机看到上面的未接,大都来自叶佳茗。
他没急着回,有些烦躁地点了一支烟。
脑子里面想起苏黎方才说的话,看着他的眼神。
苏黎真的不一样了,不再是两年前那个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哀求和哭诉的女人了,她可以在被绑的情况下冷静地跟他分析形势,还说的头头是道,不可否认,那一刻,他的内心真的有一瞬松动。
他的确是烦迟辰夫,对他来说,迟辰夫曾经是朋友,可是后来,自从他爱上叶佳茗之后,一切就都变了,迟辰夫是跟叶佳茗门当户对的人,而他不过是个街头小混混,再怎么洗白,骨子里和血统里面的东西,好像都已经决定了他跟叶佳茗不可能在一起。
他千方百计费尽心思,不惜付出一切想要得到的女人,对迟辰夫来说唾手可得,理所当然——最重要的是,迟辰夫还不珍惜!
他不甘心,却又无计可施。
他叹了口气,给叶佳茗把电话回了过去。
“梁泽,你看了吗?韩念笙腿上有那个胎记吗?”
他“嗯”了一声。
“我就知道,我早就说过,肯定是苏黎那个贱人,装模作样地出现,还跟我来抢辰夫,这种女人怎么命这么硬?你这次打算把她怎么处置?”
梁泽沉默了一会儿,“没想好。”
叶佳茗那端的声音一下子大起来:“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想留着她的命不成?她会害死你的!你跟辰夫不一样,辰夫要是出事了还有迟家罩着,你呢?”
梁泽愣了愣,脸色沉下来。
是啊,迟辰夫有迟家,迟辰夫有后台,迟辰夫要是犯了事儿也有后路,可他呢?他不过是一个街头小混混而已!
辰夫辰夫……叶佳茗一天到晚念叨这两个字,她越是多说一次,他心底的火气就越大,更何况还是端着他跟迟辰夫做比较,他口气有些硬:“可她说她恨的是迟辰夫而不是我!”
“这种话你也相信?”叶佳茗很着急,“毕竟是你推她下去的,你怎么这么天真啊,留着韩念笙肯定会后患无穷的!”
他狠狠吸口烟,口气讥诮:“叶佳茗,你不就是嫌韩念笙勾引了迟辰夫,碍着你的眼了吗?”
那边顿了顿,“梁泽,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的利害关系不是一致的吗?韩念笙活着,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梁泽也来了火气,“叶佳茗,我他妈的为你杀人一次不够,还要杀第二次!”
这下子,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才低低出了声:“我们……那个晚上不是说好的吗?”
那个晚上,又是那个晚上……梁泽一把扔掉烟,扶住前额,他那个晚上醉的昏天暗地,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他最恨的,是叶佳茗双手干净稳居高处,遥遥指挥他为她沾染一身血腥,而为了迟辰夫,她却可以破釜沉舟不惜与他共度一夜!
过多的情绪纠结心头,他一时之间,对于杀掉韩念笙这件事,居然有了些迟疑。
“梁泽,你要跟辰夫一样……辜负我吗?”听筒里面,叶佳茗的声音很小,听起来竟是有些可怜了。
他一拳砸在了旁边的树上,“人我会处理,但是你不要再催了,也不要再打电话!”
说罢,他挂断了电话,长长呼出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那屋子,陈祖看着他脸色,犹豫着问:“到底什么情况?”
他抿嘴,摇摇头,“这人不能留,她两年前就记得咱俩的脸,还知道我的名字,留着以后后患无穷。”
“啧啧,真可惜了,那小模样……”陈祖搓搓手,“反正也是要杀,不如先让兄弟我……嗯?”
陈祖一脸猥琐的笑容,梁泽正心烦,不耐地挥挥手:“去吧,悠着点!”
陈祖一下子喜笑颜开,扭头迫不及待地就往屋子里面走。
门一推开,就意识到什么不对了,地板上没有人,他抬头,看见韩念笙正在后边的窗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手腕上的绳子,正站在后窗那里,在破了的玻璃沿蹭着手腕上的绳子,见他进来,一下子慌了神,踉跄着整个人就往窗外倒。
“臭婊子,敢跑?!”陈祖喊了一声,就往过追。
韩念笙一下子慌了神,脚腕上的绳子是好不容易解开了,可手腕的绳子她在碎玻璃的边缘蹭了半天,手腕是蹭破了不少伤口,血都淌到了掌心,绳子眼看要断了,陈祖却在这个时候进来,她整个人顺着窗沿倒出去在草丛里面,费劲地起身开始跑。
陈祖在后面追了上来。
她双手被束缚在背后,根本跑不快,没几步就被陈祖扑上来一把按住了,两个人滚落在地上,陈祖骑在她身上,一把抓住了她头发,动作狠戾:“妈的,我让你跑!”
她疼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被压在身下的手腕狠狠地撞在了一块石头上,她使劲扭了扭,按着绳子藕断丝连的最后一点在石头上使劲蹭。
陈祖扬手就左右开弓给了她两记耳光,打的她耳朵嗡嗡作响。
“臭婊子,命这么牢,我看你这回往哪儿跑!”陈祖弯下身去,手开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掐,用了很大力气,她痛得叫出声来,这反而刺激了身上的男人,一把撕破她前胸的衣服,埋头就在她胸口啃咬,另一只手掀起她的裙子来,从她的腿上一直游弋到了她的臀上。
这时,她手腕上的绳子终于蹭开了,她抓起那颗拳头大小的石头,举起来就往身上的男人头上砸,陈祖还埋头在她胸口,猝不及防地就被一记重击。
鲜血从陈祖头上的伤口涌出来,几乎是喷到了她胸口,她粗喘着,看见陈祖扭曲了的脸。
“艹……”陈祖嘴里吐出最后一个字,倒在了她身体上,她睁着惊恐的双眼,不住地喘着粗气,听见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
“陈祖,怎么了?!”
那是梁泽的声音,他也听到声响赶来了,她一把把陈祖的身体推开,转身就往密林更深处跑。
耳边有风飒飒吹过,心跳声极快,她的脸上,身上,都是汗水,刚才草地里的土,陈祖的血,她自己的血,脸上泪痕未干,她用尽全力奔跑,听见梁泽不住呼喊的声音:“韩念笙你给我站住,你跑不了的!”
她的视线都是模糊的,阳光透过头顶的树叶斑驳地落下,脑海一片空白,突然的脚下就是一空。
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滑,林中一片略深的凹地,她一下子滚到了底。
梁泽还在叫喊,她不知道他在哪里,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忍着不出声,眼泪在眼眶打转。
梁泽看到受了伤倒在地上的陈祖,血气直往脑门涌。
这个苏黎真是出息了,比两年前有头脑也有胆子了,这种情况下不仅逃了出来,还敢伤陈祖!
他只看到那沾着血的白影在树丛见奔跑,快步追了上去,却突然地就看不到人影了,树丛太密,他弯身喘了喘,再往前,隐隐看到一个坑地。
这片丛林从前有人狩猎,有很多遗留下来的陷阱,他看到坑地旁边的血迹,慢慢走过去。
脚步声,一声一声,像是踩在韩念笙心尖,她连呼吸都屏住了,抱住脑袋整个身子在坑底蜷缩一团。
突然间,一阵警笛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