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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驯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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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河,吃了这些先垫垫肚子。”余回将搜罗来的果子堆在程清河的身前。

    红艳艳的灯笼似的果子看起来十分的爽口。

    “多谢,辛苦了。”她笑了笑,拾起一颗塞入嘴里。

    一股甜味儿弥漫在嘴尖。

    余回定定看了她片刻,拾起剑站起来,对着趴在一旁的弘缘说道:“狐王大人,清河就拜托您暂时看护了,我去打猎,很快就回来。麻烦了。”

    弘缘闻言抬起眼皮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等到它回答,余回那厮便走了。

    “你真是个麻烦。”它对着那瑟瑟发抖的女人冷冷地说道。

    程清河闻言挑了挑眉,爬过来将它抱在怀里。

    它身上暖得像个火炉。

    “不介意的话,就委屈你一下好了。”她笑了笑。

    弘缘听着甩了甩尾巴,又眯上了眼睛。

    这里是一处墓穴的入口,外边灰色的围墙之上爬满了爬山虎,虽然是初春,但是这生长的势头莫名令人生奇。

    因为余回打理过,她坐着的地方还算整洁,而在她周边,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与碎裂的石头。

    这个地方,似乎有许久未曾有人来过了。

    身后吹来一阵凉风,程清河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往身后看去,两旁的黑灰砖石筑起来的墙壁一直延伸到黑暗之中。

    “你觉得这里会是什么地方?”她摸了摸狐王大人脑后的毛发。

    “无间地牢。”

    “无间地牢?你如何知晓的?”

    “你没有听见那里头传来的哀鸣声么?”它动了动耳朵,接着警惕地抬起头来。

    “那是什么?”

    哀鸣声?程清河看着黑暗之中,淡淡扬起一个苦涩的笑容,再见它突然警惕起来,不由眯起了眼睛。

    “你做什么?”

    “坐在这里并不安全,不如走出去晒一晒太阳。”

    “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甚微了?这还是神女大人的风范?”狐王大人挑起嘴角邪邪地微笑。

    “如今我重伤在身,若是里面有东西跑出来了,莫不是狐王大人来保护我吗?”

    弘缘闻言老实地闭了嘴。

    先前化形已经将它累得够呛,有凌虚牢牢地压制着它的修为,就算它有通天的本事,也发挥不出来。

    她不敢走远,不过在墓穴周围转了转,单凭外观来看,根本认不出来这里就是蛮荒大陆最神秘的无间地牢。

    一路野草疯长,程清河一路走一路抬头看,头顶上方垂着无数的绿叶,以及镶嵌在绿叶之中的红艳艳的果子。

    方才余回应该就是在这里摘的那种果子。

    “你要不要来几颗?”她踮起脚尖伸手抓了几颗扯下。

    斑驳的阳光在她身上和地上晃动不已。

    “本王才不吃这些。”它低低说了一声,身上懒洋洋的十分困倦。

    “若是找到了我的父亲,我们就回凡界罢?蛮荒大陆终究并非久留之地。”她说着,叹了一口气,接着抬头看了看明明灭灭的阳光,耳边偶尔响起鸟雀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正等着它说话,一阵呼噜声便响了起来。

    程清河低头一看,那只狐狸早已经在她怀里化成了一滩,睡得天昏地暗。

    她哑然失笑。

    哒,哒,几颗石头自一座小山包上扑簌滚落。

    程清河循着声音走近,就见那藏着地牢入口的小山包上有什么东西在动。

    她走近一看,一只巨大的喙自里头探了出来。

    看模样,还有几分熟悉。

    那东西闻见有人的气味儿,并不发出声响,像是惊呆了,也像是害怕被人发现一般,它呆呆地保持着将喙伸出小洞之外的姿势。

    程清河蹙眉看了片刻,看这喙的颜色以及形状,似乎在哪里见过?

    但是,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她沉吟一声,看了怀中的狐王大人一眼,放手将它放在阳光下的草丛之中,那狐狸离开了她温软的怀抱,半点没有发觉地侧了一个身子,睡得相当满足。

    那处像极了墓穴的无间地牢的入口里,响起了一阵一阵轻巧的脚步声。

    她的五感已经不像以前那般敏锐了,但是对那些非人类的东西还有一些直觉,虽然模糊,但是对她来说,聊胜于无。

    啪嗒。她的脚步一顿,低头看了看地面,她移开脚,弯腰捡起一枚牙齿。

    头部圆润,底部尖锐,她凑在鼻尖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腥味以及陈腐的味道弥漫在鼻腔间。

    她挑眉,这个,是人类的牙齿。

    “过来。”

    “过来。”

    她扭过脑袋,看着渐渐显现在眼前的铁疙瘩牢房直起了身子。

    啪地一声,一块上品灵石被扔了过来,滚到了铁牢门的跟前,只需要她走近一伸手,就能拾起。

    “你是谁?被谁关在这里的?”

    “这个,给你。”它单调而又枯燥乏味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并不回答她的问题。

    程清河再一次看了看一个牢门之隔的,地面上的那一块品相上佳的灵石。

    那灵石足有一个篮球那么大,浑身散发着纯净的灵气,诱惑着让人不由自主地靠近。

    它实在是,太完美了。

    在不经意间,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脚步已经渐渐近了,渐渐靠近那沉黑色的铁制牢门,又厚又沉。

    但是庆幸的是,那铁柱子之间的缝隙,完全可以容得下一个成年人手臂的伸入。

    她目光呆滞而又迷茫,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右手手指已经触及到了冰冷的牢门。

    牢门的另一面,垂着一根粗壮的,断了半根的铁链子,可以想象,这牢中关着的家伙,即便不是个大家伙,也肯定不简单。

    她的手指没有停顿,随着她的动作,她听到了紧张与饥饿的、吞咽口水的咕噜声。

    “灵石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诱惑力。”她收回手指,腾地站了起来。

    “你想要我,光凭一个灵石可不行。”她开始往后退。

    哐啷一声,又一颗灵石滚了过来,模样比先前那颗还要大上一倍,甚至还散发着五彩的光芒。

    这个是,五彩灵石。

    程清河挑眉,没有想到,这么一个绝境之中,竟然会有这等稀罕的东西,要知道五彩灵石,可是超越了上品灵石数倍的灵石,它其中蕴含的灵气,一颗,能抵上一千颗上品。

    但是,这个显然还不够她用生命来冒这个险。

    她最后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宽敞的道路两旁,相继显现出了越来越多的牢房,有的已经打开了,但是更多的是还未打开的。

    也不知道这无间地牢是谁建造而成的,这里头的妖,又是被谁抓来的。

    数量如此之多的妖,那人的修为一定不低。

    哗哗哗、哗哗哗……

    她听见了一阵铁链曳地拖行的声音,连忙循着声音追了过去,但是当她走了一段时间之后,那声音已经消失了。

    道路两旁皆是通天一般的高高的栅栏,一模一样,她一时间想不出头绪来,不由走近了左侧的牢门前,一间一间地看过去。

    牢门的另一端只能看清一点点,因为深处皆是弥漫着一股灰色的浓雾,想要看清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的脚步一顿,在一间牢房前停住了脚步。

    要说这些牢门,似乎是自成一体,她垂眸看了看地面之上的两道清晰的痕迹,不由定了定神。

    “你在这儿?”她问道。

    问的是谁?自然是那个用喙钻出一个洞,又被她看见的那一个家伙,要说这无间地牢必不是徒有虚名,若是只凭一张喙就能钻出一个洞来,可算是十分的了得了。

    搜啦一声,短促的拖曳声响起。

    程清河仔细听了,确实在这里。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喙不仅仅十分尖利,她还曾经将它打败过。

    那明明就是逐风鸟的喙,并且,还是她猎来的那一只。

    这也就是解释了,它明明看到了她,却僵直当场的机灵模样。

    她上前细细伸手摸索了牢门片刻,不过几秒,她就摸到了一个凸起。

    牢门吱呀一声开了,她猜得没有错,这牢根本就不是一开始就闭着的,而是有人为了将这只逐风鸟藏在这里,而作的掩饰。

    不用说,相比混乱的外界,寂静无声的无间地牢,无疑是一个绝佳的藏身之所,当然,除去一些逃离出来,在无间地牢游移不定的危险妖兽。

    她走近地牢,眼前的迷雾随着她的较比的靠近而一步一步往后退去,仿佛有灵智一般。

    一直向前走了一分钟之后,她顿住了脚步,接着抬起脑袋,看着头顶上,注视着她的一双眼睛。

    那一双眼睛里有着她熟悉的恐惧之色。

    她眯着眼睛弯了弯嘴角。

    那只被束缚住翅膀的逐风鸟,攀在十米左右高度的墙壁之上,一动也不懂,正如暗夜之中的蝙蝠一般,看着她的目光惊恐而又迷茫。

    而在它的足下,垂挂着一条长长的铁链子,一头拴住了它的双脚,令一头被固定在墙体之上。

    唯一的解释便是,这些都是黄玉襄干的,她的视线掠过堆在角落的半桶子水以及一个早已光光的食桶。

    “下来。”她抬头说道:“我带你出去,不要害怕。”

    那逐风鸟听她说话,转了转脑袋,那大大的眼珠子看着有些可怜。

    它被关在这里,不见天日的,应该也不少时日了。

    “你若是喜欢呆在那里,我便先走了。”她说道,接着转身见势要走。

    那逐风鸟本就不是个蠢物,见她转身,它的瞳孔迅速敛成一道阴沉的小缝。

    身后一阵破空声传来,程清河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一双利爪狠狠地扑倒在地。

    地面上腾起一阵灰尘。

    接着下一刻,手臂一疼,有尖锐的一排牙齿入了肉。

    她咬着牙倒抽了一口冷气,转身反过去,用另一只手使劲掰它的喙。

    它两只眼睛冒着绿光,透露着一个十分无可奈何的信息:它很饿,十分地饿。

    并且这种飢饿感,逼得它从一开始便想尽方法捕猎这个曾经让它害怕的人类。

    可想而知,它是绝对不可能让她逃脱的!

    “张嘴!”程清河一只手被衔在它的嘴里,令一只手坚定地按住它的尖利的喙。

    那逐风鸟挣脱不得,拼命地拍打着滑稽的翅膀,同她拔着河。

    这个可恶的食物!

    程清河被扯得生疼,身体被带着斜斜地站着,往它那边倾倒。

    它不耐而又急迫。

    “张嘴!”程清河大喝了一声,目光如隼,逼视着它的两只大眼。

    那目光里带着傲世一切的睥睨,以及不容抗拒的威严,而此刻,她已经不悦了,她的目光告诉它。

    她不悦了,后果是它无法承担的。

    它一怔,竖瞳里迷茫而又挣扎。

    吃,与不吃?

    不,不。

    是,能不能吃到……

    它开始感觉到害怕,她明明这般一个小小的身躯,却仿佛藏着巨大的力量,那力量毁天灭地,甚至能将它粉身碎骨!

    “张嘴,听我的话。”程清河见手臂上的力道松了一松,屏住呼吸,此刻她的神经是紧绷着的。

    “来,张开……我只给你三秒钟的时间……”

    “三……”

    “二……”

    它低哑地呜咽了一声,放低了身体,它的牙齿,离开了她的肉,但是她手臂上伤口之间的血液已经流淌进了它的嘴里。

    味道,很是鲜美。

    啪嗒,啪嗒……它的口水,忍不住淌了一地。

    程清河并无惊慌,与之相反,越是如此,她的心脏跳动得,越是平缓。

    这是一场较量,而此刻,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她知道,它正同恐惧与食欲之间进行抉择。

    “一……”她从喉咙深处,吐出了这个字眼。

    “清河!”突然之间,余回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程清河惊了一瞬,余光里看看那牢房外,余回正持着剑一脸惊恐地看着她。

    “糟糕!”她连忙看向同她僵持的逐风鸟,果见它一阵惊慌,负又压下了鸟喙。

    她的手臂再次被牙齿嵌入。

    呼啦一阵风声,她便被带着攀到了十米之上的墙壁之上。

    “清河!”余回奔了过来。

    “站住!”程清河连忙阻止道。

    余回一定,立时不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