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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逝,远处朝霞自起伏的山峦上渐渐晕了开来,巨蛟褚机用爪尖慢悠悠扒拉了叶子牌压至厚实的掌下,看一眼白石又看一眼自己的大爪子。
白石见状笑吟吟,任它作为。
这后辈怎么像是能看见自己的牌子似的,忒地见鬼~
程清河却是坐在白石的身旁,眼神平静地看远处不断后退的风景,她不知叶子牌的打法,自然不太感兴趣。
这时马力全开的火车哐哐哐破开了水复山重,行至半弧形的高架桥上。
日出东升,视线骤然开阔起来,远处倒映着霞光的海面仿佛就在眼前。
从近处去,只见桥下相隔着青树,鳞次栉比地伫立着古堡似的尖顶建筑,一直起伏自视线两旁绵延至那碧幽色的海。
“唔,这般就到了。”黄蛟咕哝了一声,撑起敦实的身体稍稍往前用白色的腹部状若无意地压住了面上的牌。
白石自是十分知趣,体贴地将手里剩余的牌也一同置于它的腹下。
程清河转过头,见这蛟龙用短足撑起了身体,小小抖罗了一下身子。
“吾去也。”
风乍起,它后肢着力,流畅的蛟身迎着日光腾了出去,长十尺有余,黄色的鳞片泛着流光异彩,熠熠生辉异常夺目,看得程清河不自觉屏住了呼吸,不得不惊叹大自然造物的惊人力量。
“噗。”不过多久,一声实沉混厚的水声传来,不过一息它便缓缓没入了水里。
直到看见它卷曲的蛟身全部入了水,连最后一点水花也不见着,白石这才拾了车厢背上的油罩灯站了起来。
他熄灭了里头的捻子,对程清河说道:“回吧,再过一会儿该是到站了。”
程清河点头,站在原先上来的地方伏底身子就这么栽了下去,看得白石心头一紧,险险按抐住即将伸过去拉她的手。
近日李忠痕浅眠,车厢里晃了一圈愣没找着人,冷不丁和突然倒栽葱爬进来的程清河打了照面,险些没吓出心脏病。
“这是打哪儿来?”李忠痕问道,又看了看那扇大开着的车窗,外头的景致带着疾风呼啸而过,噤了声。
程清河摇摇头,看不清情绪,抬步回了房间。
……
呜呜呜~
火车喷了气,哐啷哐啷的声音渐渐变得缓慢下来。
四人一行下了车,何火火倒是不知夜里的那一遭,见前方程清河和白石两人相距比往日近了些,不禁微微蹙眉。
“不知道你要去哪里?不如我送你一程?”白石道。
“我们要去她小姨家。”李忠痕代她答道,程清河嗓子沙哑,应当是没好全,自然是要尽量少说话。
“哦?”白石沉咛了一声,“可是知道地址?上虞是二线城市,如果不知道具体地址的话可有的找。”
这时他们已经逆着行人出了车站,如何去,去哪儿就成了亟待解决的、棘手的问题。
“我不知道我的小姨在哪儿,那么就麻烦你了。”程清河思索了一下,也直白,言下之意就是要跟着白石上龙虎山了。
也算是对昨晚车厢背上他那一番话的交待。
李忠痕不知晓这一茬,倒是听得云里雾里,所以这是要去找她小姨还是怎么的?
说到这龙虎山,龙虎山高耸入云,山顶常年积雪不化,说它是山,不如说它是一片连绵的山脉,抑或是山庄。
它虽然位于上虞市的一处郊区,但是不同于其他郊区的偏僻,这边的山脚下住着不少有权势有地位的居民住户,为的便是沾沾龙虎山鼎盛的气运。
因为三年一度的收继大典,整个上虞市都比往日拥挤,程清河往日没带待过倒是不曾觉得,但是曾在上虞混迹过不少时日的白石显然有所察觉。
“这段时间夜里不要随意单独出门,不太安全。”这是对同行的三人说的。
每到收继大典,总是有心术不正的邪魔歪道出没,夜黑风高,杀人越货都是常事。
还未等其他人发话,那头许久不见的某人倒是成功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
只见不远处一身黑色夹克,戴着金属框大墨镜的冷硢正靠着一辆军色的越野车,一手插袋一手打招呼,气场十足。
时间正好,他这是掐着点来接他们了。
然而即使是开车,去龙虎山也要一天的日程,更别说冷硢还是个不太靠谱的司机了。
白石上了副驾驶座,程清河和何火火坐在后座,李忠痕就坐在她们中间隔开了她们,以从余镇到上虞一路上这俩姑娘僵硬的气氛,他毫不怀疑她们一旦独处怕是就要立时打起来。
如此一帮人整装待发,冷硢一脚轰下了油门,操控着车如剑一般冲了出去,要知道他平时的代步工具可是摩托,油门大,造型酷炫,最适合飙车。
“恩,那么,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李忠痕夹在两女之间,推了推厚沉的镜框,很想背着手在地上走两步以示纳闷,好在这辆车内够大,即使坐着三人也并不显拥挤。
只是气氛怪异了一点。
“咳,李医生好久不见啊,来过上虞没,让小的带您去游山玩水,尽尽地主之宜。”
李忠痕闻言摆摆手,“不了,此行是有正事。”他特意向老院长请的假那可不是用来游山玩水的。
冷硢便笑了笑,不再多说。
白石淡然地看着前方,听着冷硢的话,眼神若无其事地瞟了后视镜一眼,见一身绷带的程清河正透过灰黑色的窗户看着外头,不由得沉思了一会儿。
离收继大典还有一周的时间,不知道能不能去掉她这一身的绷带,可是不知道她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何火火倒是目视前方,脸上带着笑容,但是她注意到后视镜白石的目光,不正是对着程清河么?
她眼神微眯,笑得愈加灿烂,看来这女孩留着果然是个祸患,总归还是杀了了事的好。
三年一次的大典,白石作为白家下一任的族长向来一般无人敢惹,但那是打出旗号的时候,他为人太过低调,是以道上少有人知晓他的真容。
于是这一行人就在冷硢这坑货的带领之下倒是遇上了意想不到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