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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我先是把安安送回了家,现在我的条件还算不错,加上自己平时琐事比较多,家里有请专门的保姆照顾安安。
保姆有个半大的孩子,虽然我允许她把孩子接过来住,但保姆似乎是不好意思,只是偶尔脱不开身的时候,才会把孩子带过来照应着。那孩子似乎很喜欢和安安在一起玩,但是安安却总是刻意的躲着,自己一个人跑到角落里默默的玩。每每找到他的时候,都发现他孤伶伶的坐在地上,重复的搭着积木玩具。
为了给安安治病,这两年来我几乎跑遍了全国,根据医生说,小儿孤独症的发病率仅有万分之五,这其中百分之七十的孩子都有智力低下等问题,百分之二十智力正常但有语言障碍,还有百分之十智力超常且对很多领域有异于常人的天赋。安安明显是属于最后的百分之十,不然怎么连我玩起来都有些吃力的大块拼图,他都能很快的拼好。
可看到安安这幅模样,我又怎能不心痛?
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原本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我只希望他像正常的孩子一样会说会笑,贪玩调皮还会惹事,可他却偏偏像是继承了落落那般的孤僻,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甚至是不符合这个年纪的安静,就连他脸上的笑容,都像是我用金钱无法买到的奢侈品。
是报应么,如果是报应,我又是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战战兢兢的活着,为了给安安更好的条件才拼命的赚钱。生活给了我苦难的同时,却又给了我不能放弃的理由,所以我外表再怎样的光鲜,又有多少人能体会我内心的苦。
途中,我接到了一通电话,说是有个小姐被带出去之后,最后被折磨的不成样子,那男的还来后台闹,让姑娘把他消费的钱还给他,否则就威胁姑娘不要出这个大门,他只要看到她落了单,就会把她给灭了口。
我闻言,不由得有些皱眉。
经营这种大场子,何况同时经营了两个,像这种醉酒闹事的客人几乎可以说屡见不鲜,也根本杜绝不了。虽然我们现在还有久千代撑腰,一般的人不敢来这里闹事,但深圳这座城市人流量太大,几乎每隔不了多久就会有些不怕死的人过来闹闹,虽然都不成气候但烦不胜烦。
所以我都已经事先警告这些姑娘们了,我只负责保你们在我的会所里正常陪酒绝对不出任何事情,至于出不出台全凭你们自己的个人意愿,我绝不干涉,不偷不抢赚来的钱,虽然不高尚,但是也不可耻。
我丑话跟她们说在前头,遇到特殊情况的人,一见矛头不对,不要再想着赚钱,首先要想的是怎么脱身,我对她们有一条死命令就是,有两样东西是绝对不能留下的:一个是伤口,身体是她们的本钱,不要因小失大。二个是证据,不要因为你们个人给公司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很显然,这个姑娘并没有把我的话听进耳朵里去,她就是想抓住机会多赚一点钱,结果才沾上这么一块臭膏药。
平时这种事情她们都会不吭不响的解决了,哪里至于打电话给我,但是今天,我想情节可能有些严重吧。于是我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挂了电话,就想先把安安送回家,可他却抓着我的衣服不肯放手,而且眼神看起来特别的失落。
我蹲下身子,抱着他,摸摸他的头,微笑着说:“安安乖,妈妈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给安安讲故事,陪安安睡觉,好不好?”
他点点头,很乖巧,只是稍微哄一下,他就懂事的松开了手。
安安越是这样的懂事,我就越感觉不舒服,我的眼睛有点凉,心口有点堵,每天看着账户里的数字不断上涨,可数字上涨的同时,也意味着我将失去太多东西。现在的我似乎是对金钱有点麻木了,它们真的就只是一串数字而已,不会引起我的一点悲喜。可谁都可以因为个人的情况而退出公司,但我有我的责任在,我没有任何理由,必须坚挺到最后。
把安安交给保姆,我便转身上了车,后视镜里,我能看到安安的小脸一直在那里张望。
我心里暗暗的想着,哪怕霍启盛不回来,哪怕我这辈子只是一个人,我也要让安安住上最好的房子,吃最好的食物,穿最好的衣服,受到最好的教育!
进了维港之后,我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严肃了起来,我已经习惯了走进店里的瞬间,就戴上一副早已准备好的面具,虽然我真的很想叫她们每个人一声姐,和她们快乐的平等相处。
这五年来,小姐们不断更新换代,走了一批又一批,真正陪在我身边的还是那么几个人,所以我真的不指望再交什么朋友了,何况没有威信,就不能服众,如今我们拓展出的领域越来越多,很快,我们就能买下一整栋大楼,我没有选择,必须要做出这幅领导者的样子。
我走进大门,保安还有前台看到我之后,都纷纷低下了头,我去了后台,推开门的那一刻,一票整齐的桑姐传入耳朵,她们看到我,如同看到自己的精神支柱一样的,眼睛里面闪烁着光,像是有我在的地方,就可以帮她们摆平一切。
其实一开始她们叫我桑总,我听着别扭,但是直呼名字会显得没有什么威信可言,所以刘姿琳说,要不就还叫桑姐吧,习惯了,还亲切。
我走向那个如同被老鹰抓伤的小鸡般瑟瑟发抖的姑娘,低头冷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此刻的她真的如惊弓之鸟一般,言语都已经不利索了,但还是不敢不回答我的问题,好半天才含糊道:“我我我……叫……小婉。”
“新来的,家里条件不好,就一村姑。”
莫维在一旁没好气的解释着,但估摸着是害怕我会罚她,所以表面上在凶这女孩,其实是想我网开一面。
我心领神会,表情依旧严肃的问:“你是没有受过培训?”
“受……受过。”她害怕的答。
“明明知道跟不熟悉的人出台会这样,还抱着侥幸心理,现在出了事情,算谁的过失?”
我的声音听起来很薄情,完全没有要向着她的意思。
她更加怕了,低头嗫喏:“我、我的问题。”
“维港,从来不会为不听话的人撑腰。”
此话一出,她面如土色,几乎是在瞬间就击溃了她的心理防线,可我要是此时真的决定不管她,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句话,我这么说,自然是有我自己的用意。
我扶住了她即将跪下来的身子,轻声道:“但……你毕竟是这个家庭里的一员。”
我冲她提起一个微笑,然后对莫维姐吩咐道:“现在把她送去医院,找个好点的医生,钱不是问题,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跟疤痕,这件事,你亲自去。”
“好。”莫维应道。
我利索的推门出去,准备去会一会那个男客人,我是开夜总会的又不是开慈善机构,怎么能白白花这个医药费,我不仅不会退这个客人的钱,还要他倒吐出来,赔偿我的损失。
这个客人已经被我们的人抓住了,现在关在保安室,刚走到门口,我便听到里面吵吵闹闹,有人在说醉话,显然就是那个蛮不讲理,厚颜无耻的小人。
我推门,看到保安们都愤怒的皱着眉头,在见到我的那一刻,立马舒展开来,都低头叫了我一句桑姐。我嗯了一声,看到椅子上的那个背影,还算客气的说道:“这位先生,不知你对我们维港有什么意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