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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治容见季离点头,稍想了想,犹豫道:“我年纪怕是大了些吧?”
可你生得足够好看。
季离如此想着,但没说出口。
陈扶苏却正色道:“有一位被害的女娃,瞧着和你差不多大。”
刘治容心说那还真是巧啊。
不过,虽说公主乃是千金之躯,万不该做这种以身犯险之事。
但她听后,本来也觉得这些稚女可怜,如今能帮忙捉人,便也没想着推辞。
“好,那我就试试。”
说完,刘治容还怕裙装不符,又担忧道:“我这浅青罗裙,够不够艳?能不能引他出来?要不要换一件?”
季离见她如此轻易就应下,多少还是有些惊讶的。
毕竟这是大乾,那些死去的稚女,自然便是乾人。
而她一个南胜的公主,就算是不管不问,谁也说不得她的不是。
可她却丝毫没犹豫。
于是季离对着她认真说道:“不必换,你身段好,穿什么都够艳。”
刘治容没想着季离会如此说的如此直白,容色讶异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没好意思再张口。
而一旁仙儿听她家少主说完,却是瞥了一眼刘治容的腰身。
心想这裙装把身子都挡着,从哪儿能瞧出身段好了?
少主竟瞎说!
“那……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吧。”陈扶苏也是觉得此法可行。
既然可行,当然是越快越好,因为每迟上一分,可能便会多出一个稚女平白丧命。
“好!”
应下后,季离便对着仙儿和陈圆圆说道:“你俩就先在这儿吧,毕竟是办案,去的人多了,总归不好。”
陈圆圆点点头。
她未曾修行,自然也清楚帮不上什么忙。
谁知仙儿听完却执拗说道:“少主,我要去。”
“仙儿……”季离还想再劝。
“少主说过,往后若是去的久了,不会叫我等着,会带上我。”
仙儿平静的说完后,就眼巴巴的瞧着季离,虽仍是清冷,偏小嘴还微微翘着。
这模样,就是在告诉季离,少主,你若是说话不算话,我可要生气的。
“……好。”
季离见她这样子,自然是抵挡不住,只得点头应允。
仙儿见季离同意,便展颜微笑。
“沈京昭,你去不去?”陈扶苏这才想起,对面还坐了一个黑脸少年。
谁知沈京昭却答非所问:“陈扶苏,你说我要是把沐雪姑娘带回家,我娘能不能同意?”
季离听着一阵无语。
陈扶苏疑惑:“同意什么?”
“自然是同意这门亲事。”
陈扶苏听完,憋闷的心绪是再难平复,忍不住的张口喊道:“现在是问你要不要去抓那采花人!你在这跟我谈什么亲事?”
沈京昭瞥了他一眼,却是不紧不慢的说着:“去,当然去,你是头一天认识我?这还用问?”
饶是陈扶苏一直以心如止水为目标,也是被气的不行。
季离却不愿他俩再多说,率先起身道:“那便走吧。”
“少主,哥哥,仙儿姐姐,你们要小心。”陈圆圆见几人要走,小脸上满是担忧的说道。
刘治容却是愣了一下,负气质疑道:“圆圆,是我要去引那贼人出来,我才是有危险的那个!你怎不叫我小心点?”
“还没说到你呢,公主……姐姐,也请小心些。”陈圆圆虽是如此说着,但她方才还真是忘了。
毕竟她还没把刘治容当作自家人,所以没念着她,也是常理。
“走了。”
季离几人离去,陈圆圆则一直送着他们出门。
唯独沈京昭是一步三回头,看样子实在是舍不得戏台上的沐雪姑娘。
“下回你来寻我,我叫娘亲把沐雪姐姐介绍你认识。”季离冲沈京昭说道。
“好,季离,改天叫你上我家尝尝我娘的手艺,准保你吃过了还想吃。”
沈京昭说完,许是怕季离不信,又指着陈扶苏说道:“他去过,你可以问问他,我娘的手艺,在整个北城都是一绝!”
只见陈扶苏点点头道:“是,的确味道很好。”
而季离自是笑着应下:“好,有机会定要去尝尝。”
几人出了门,一路便朝东走去,打算着先到东城府衙里问问看。
“季……少主,待会儿,我该如何做,才能引出那采花人?”刘治容一边走,一边问起,毕竟从未接触过此类案件,当然就揣摩不到采花人的心中所想。
季离听完,想了一会儿,也是没什么头绪,便说道:“要不,你先在前头走一会儿,我们跟着看看?”
刘治容娇颜一愣,心说还真是大乾的正人君子。
你们三个男子,要我在前边儿走,你们在后边儿盯着我瞧?
可无奈,事情已经应下,总不能此时出尔反尔。
“……好。”
说完,刘治容便自顾着朝前走去,尤其开始几步,走的是别扭至极,连脚都不会抬了。
走了一会儿,却只听身后几人议论不止。
“你这步子迈的大了些,步伐也太轻盈,一看就是修行者,这样不行的。”沈京昭摸着下巴说道。
“我觉着也是,而且不能直朝前走,应该多看看街边商铺摊贩,这样才更真一些。”陈扶苏也附和道。
“还有……臀部,能不能不要扭的那般剧烈?”
季离一语中的,说出了她最不像稚女之处。
胡说!
我几时扭……臀部了?
刘治容气的肩膀抖动,实在听不下去,忽地站住脚步。
只见她转过身,冲着季离羞怒道:“我不行,那你来?”
季离知道说错话,便住了口。
仙儿却是听聋娘说起过,她这少主是扮作女娃才误打误撞的进了青仙楼。
就算是聋娘和凤娘,当时都愣是没瞧出端倪。
于是偏头看了看季离的侧颜,仙儿心想着。
没准儿少主还真能行。
一路上,几人想了不少主意,说了不少打算,但就是不知到底管不管用。
东城府衙,在天都的四个府衙中,算是管辖的事务最繁杂,也是最忙乱的一个。
就是那些个衙役捕快,宁可花银子托关系,进到其他三城的府衙,也不愿来这东城糟心受罪。
只因东城六街到九街,便是整个天都最贫,最乱,也是最暴力无序的地方。
天都的人们都管这儿叫天子眼皮底下的朱砂痣。
虽说听来文雅。
但朱砂痣,是红的。
而在这四条街上,见个血,红几块青砖,早就是常事。
东三街的府衙,陈扶苏自然不是第一次来。
进门时,连府衙门口的衙役都整齐的喊过一声“见过公子扶苏。”
可是这会儿,听着面前陈姓捕头的讲述,季离几人都是双拳紧握,强忍着滔天怒意。
就在方才,陈捕头收到消息,领着手下人去了一趟东城的河边儿。
因为有人在河岸边,发现了一个身穿青色碎花裙的稚女……尸身。
据陈捕头说,这回的稚女,应是还不足十三,同样的尸身残缺,不堪入目。
尤其,从稚女死状看来,许是半个时辰前的事。
季离听到此处,再忍不住,一拳砸在了自己腿上。
他实在是懊悔。
半个时辰。
只半个时辰。
若是他们能再早上一会儿……
她可能就不会死!
这稚女才十二啊!
她是做错了何事,才非得受尽了凌辱,再丢了性命?
一时间,没人有心思再说话。
却听陈捕头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寻思着,府衙该发个告文,让东城的稚女最近小心些,不要穿裙装。”
可季离听着,却实在难掩心中悲怒。
只见他盯着陈捕头,认真说道:“陈捕头,您可以提醒丫头们要小心,不要独行。”
“也可以加强巡逻守备,时时警惕。”
“但是,您不能让她们再也不敢着裙装!”
说到这儿,季离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是在喊着:“否则,要府衙何用?”
“要捕头何用?”
“要我们这些修行者,何用?”
陈捕头被季离问的,低下头来。
他惭愧。
但是,他何尝不想赶快抓住那恶人?
他也想冲那些时常问起的百姓拍着胸脯说。
“我老陈,把那家伙逮住了!回去告诉女娃们,再不用提心吊胆!”
可遗憾的是,他是真没那本事。
而且,世上的修行者,若是都像面前,高声质问自个儿的这少年一样……
何愁悬赏榜上,一堆冤案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