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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也是游魂一般,倪朵没察觉屋里的灯是亮的,没注意到一侧一道幽深的目光直直盯注着她,习惯使然地,转身抬脚,就准备上楼!
近乎一瞬间,傅戚唇角未成型的笑意就石化了:
‘原以为见到自己,她会很开心,谁想几步之遥,他这么个大活人,却生生被当成了摆设?’
眼见自己不出声,某人就直接无视他,上楼了,傅戚放下了酒杯:“咳咳!”
像是催眠的人突然被唤醒,步子一顿,倪朵还愣了两秒,而后才缓缓地扭身,眸光一个交汇,看清吧台前站立的男人,下意识地,倪朵还去揉了揉眼睛。
见状,傅戚的脸色顷刻黑得像是滚过了锅底灰。
“阿戚?真得是你?”
转身,几个大步,倪朵就冲到了傅戚的面前,小哈巴狗一般目不转睛地瞪着他:“你…你怎么回来了?”
闻言,傅戚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怎么,不欢迎?”
为什么,她每次看到他都是这种反应?以前,他会觉得是‘惊喜’,现在,他更觉得像是‘惊讶’,仿佛,他不该回来!或者,她根本从没期待他回来!
突来的认知,让他闹心又窝火。
仿佛完全感觉不到他的不快,扑过去,倪朵紧紧抱住了他:“老公!”
不知道是怕他的推开,还是太过依恋,倪朵还使劲往他怀里拱了拱。
半后顷着身体,傅戚状似嫌恶的哼了哼:“你是小狗吗?脏兮兮地还往人怀里钻?!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说归说,他的手却还是不自觉地揽住了她。
四十五度的微微仰头,倪朵眼底满是笑意:“不是说半月的吗?”
这一刻,没有什么比给她一个真实的拥抱更让她放松温暖。
“想回来,就回来了!看看想我的某人…变成了什么样子?”
倪朵的脸庞带着明显凹陷的憔悴,头发也大约因为长时间没洗的关系略有黏腻,她的状态很不美丽,但这一刻,傅戚眼底却只有浓浓的心疼。终归是女人,大约这两天,她也是吓坏了吧!
“老公,我…我如果万一要是不小心闯祸了,你会不会生气?我是说…如果!”
这次的事情也不知道算是过去了没有,脑子里还闪着男人凄惨的嚎叫跟鲜血飞溅的画面,再加上自己被关的经历,倪朵的一颗心始终悬着,有些没谱,人蔫蔫地,整个人也是一种做错事的状态。
眯着眸子,傅戚突然道:“腰板,挺起来!”
条件反射地,倪朵就直起了身子,目光直直望入了他眼底。
心里一清二楚,傅戚却什么都没提,只是就着她的问题回道:
“闯了就闯了,有什么大不了?年纪轻轻的,谁还没个血气方刚?这点出息!记住!腰板永远给我挺直了,只管大步往前走,天塌了,还有老公顶着!”
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倪朵没问,心里却盈满了感动,抬手紧紧圈住了他的颈项:
这个时候,她很需要这样一个怀抱,不管他的回来是有心还是无意,都好!
“又来?脏兮兮地!还真想当小狗?要不要这张小脸了?快去洗澡!”
“我本来就叫朵朵!我很累,我不想走了,你抱我上去!”撒娇地蹭着他,倪朵越缠越紧,小狗就小狗吧!反正她半秒钟都不想跟他分开。
“别侮辱多多,多多可比你干净多了!”
嫌弃地觑了她一眼,傅戚却是抬手抱起了她,小心翼翼地,像是捧着最心爱的宝贝儿,将她抱回了房间。
泡了个鸳鸯浴,傅戚再度将她抱回了床上。这一晚,两个人,一个旅途奔波、匆匆赶回;一个受惊过度,心情跌宕,相拥而眠,竟也出奇地算是睡了个好觉。
隔天睁开眼的时候,傅戚神清气爽,望着怀中瑟缩的女人,只觉得精神抖擞,心境无比的平静,只是倪朵,即便睡梦中,眉头也依然还是紧拧,时不时会‘哼哼’上两声。
几次,傅戚都凑近了,却始终没有听清楚她说得是什么,却都还是本能安抚地轻轻拍着她。
像是婴孩一般,感觉到什么,倪朵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同样本能地,循着温暖的热源就凑了过去,软嫩的小手还无意识地抓蹭着,似要寻找救命稻草一般。
清晨,本就格外的冲动,被她这一番无意识的闹腾,傅戚的火却是涔涔直冒,昨夜着实太疲累,加上也不忍再折腾她,可一刻,近乎在她碰触的瞬间,就已经有些控制不住的架势。
粗粝的指腹循着她美丽的侧颜落在她纤巧的下颌,微微一抬,炙热的吻已经落了下去。
睡梦中,倪朵是被他弄醒的,迷迷糊糊地,却先配合着他完成了浓焰的晨间运动。
“阿戚,为什么每次回来你都像是饿狼扑羊?外面都吃不饱吗?一大早就被吃得力气全无,不能自然醒,很可怜的呢!”
事后,很是满足地靠在他的胸口,倪朵同样的身心舒畅。不得不说,这种事,有时候,也是调节情绪的不二法宝,丝毫不亚于绕着操场狂奔两圈后的畅快。想到他的绯闻,她又按捺不住心头的疑惑,略带调侃的转着弯,嗓音更不忘娇嗔,这一次,却不是全然的打趣,而是倪朵有意识地探问。
她不确定,如果刚刚一开始的时候,自己就是清醒的,会不会对他有所抵触。
“外面的,哪有你省心?回笼觉,不吵你!”
心满意足的轻闭着眸子,傅戚搂着她的手还在她头侧轻拍了下。有现成的女人,他怎么会从外面费心?他嫌麻烦!也不是每个女人都能轻而易举地唤起他的小兄弟!两情相悦的事儿,当然还是两情相悦的人才好!
‘他的意思是,没有跟外面的女人那个吗?’
仰头,倪朵的心头竟然闪过一丝甜甜的喜悦。
抚着她一侧的头颅,傅戚按住了她,低沉的嗓音略带倦累:“乖,别乱动!除非你想再来一次!”
随即,倪朵便缓缓闭上了眼睛,两人一起睡了个回笼觉。
傅戚再度睁开眼的时候,是被一阵手机震动的嗡嗡声吵醒的,而此时,床畔已经没有了倪朵的身影。
电话是汤子辰打来的,两人说了些公务,傅戚便道:“恩,你先过去…就去黑玛俱乐部,下午,我过去!”
挂了电话,舒展了下身躯,他才起身进了浴室。
冲了个澡,见倪朵的皮包跟手机都在,他便抽了身家居服套了上去。
下楼,厨房里便传来滋滋的声音,进门,就见餐桌上已经放了面包、烙好的葱花小饼、煎馒头片,一些切好的火腿、生菜,还有一些小凉菜,种类繁多,还配得十分丰富,而此刻,倪朵正在煎鸡蛋,另一边的咖啡机,还煮着咖啡,看她一身休闲的T恤短裤,扎着马尾,厨房里有条不紊的忙活着,傅戚竟然呆看了半天,心底突然就像是揣了个小太阳,从里往外泛着暖意。
缓步上前,自身后抱住她,侧头,傅戚便在她脸颊落下轻柔一吻。
扭头,倪朵回以淡淡一笑:“早!”
“早!”
“帮你煮了咖啡,再煎个鸡蛋、煎下火腿就可以吃了!”认真的翻着鸡蛋,倪朵少有的好心情,她喜欢热热的火腿!
或许是在里面呆了一天一夜的缘故,出来了,完全是两种感觉,她就想好好做一顿早餐犒劳自己。
两人正说话间,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眸光一个交汇,两人都有些诧异,铲出鸡蛋,倪朵还看了看门口的方向:“这么早,会是谁啊?”
虽然已经临近九点,可今天是周末,应该不会有人来才是。
调小火,倪朵刚要扭身,傅戚便道:“我去开门!”
***
门外,按着门铃,齐司明还在考虑一会儿要从哪儿说起,房门突然打开,抬眸的瞬间,大脑猛地一片空白,到了嘴边的‘朵’字也生生变成了无声的口音。
“司明?一大早,你怎么过来了?”
见是他,傅戚心底也是惊讶了下的:奇怪,怎么都没提前说一声?
“表…表哥,今天不是周末嘛!我正好路过,就想顺道看看…你在不在?”
脑子一阵当机,齐司明机械的回答着,手心都一阵紧张的冒了汗。其实,他是专程过来找倪朵的,只是,他没料到,他居然在。
原本他在临市谈事情,结果一个饭局上,朋友接了个电话,就说原本已经订好的饭局安排可能会有变,说是其中一人出了点急事,他的小舅子被一个女翻译给捅伤残废了,伤的地方还是男人最难以启齿的地方…很麻烦。
因为全是男人的饭局,大家说话也没什么忌讳,很多人八卦细节,然后喝了点酒,就各种High聊,最后连女翻译的名字都给爆了出来。
他这才知道倪朵出了事儿,还被警局给带走了!
打了电话,托人查了详情,他就各方面找人打听,一边打她的电话,一边快速往回赶。出门前,他知道他出差了,无意间又看到他的绯闻新闻,知道他现在人在美国,齐司明根本就没想过,他会回来,而且这么快地就回来了!
昨天一路开车回到家,他又把事情大致了解了下,确定她真的是出来了,又想起倪朵电话里说累,知道这次的事情不小,他便没再坚持打扰她!
但是她一出事,心底对她的那些在意就再也按捺不住,连带的,昔日的往事全都不涌上了心头,那些刻意忽略、甚至刻意遗忘、奋力压抑的东西全全都像是决堤的洪水,掩盖了过来,一夜,他都辗转未眠。
他想要一个答案,一个解释!
他知道不该来这里找她!但是她的电话没人接,今天又是周末!他等不到周一去她的公司。
除却心头的那些疑问,他更关心她,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只是他没料到,表哥居然在家?!对这段复杂的关系,他近乎可以肯定表哥不知道,可他却不确定要不要跟他坦白、现在合不合适?
因为心里没底,又没跟倪朵沟通过,也不知道她的态度,他也不敢贸然!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两人这样碰面了!要知道他在家,他肯定是不会冲动地跑过来的!
这一刻,齐司明的心里是慌乱的,甚至有些六神无主。
开了门,傅戚却只当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有事?”
潜意识里,他觉得,不是急事,他不会这般毛躁!
同样的,齐司明也觉得,他该为自己的鲁莽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惶惶地,便出声道:
“约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外国客户在卢森堡俱乐部会面,结果半路才发现会员卡忘记带了,你也知道,那里,从来是只认卡不认人的!外国人,又很讲究时间观念,我又很想留住这个客户,正好在附近,就想顺路过来看看你在不在?反正也是要跑一趟的!表哥,你要有,就先借给我用用吧!回去肯定是来不及的,不行的话,我再给他打电话!”
“恩,我说怎么突然就跑过来了!等着,我上去给你拿!”
叨念了句,傅戚刚一转身,等得焦急的倪朵也走了出来:“阿戚,这么早,谁啊?”
一个抬眸,倪朵唇角的笑意瞬间就僵住了:“原…原来是…表弟啊!”
瞬间,倪朵不知道自己该是个什么表情,总之,撞墙的心都有了。
而对面,同样的,齐司明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因为他看到自己牵肠挂肚担心得吃不下饭的人,此时正一脸笑意,身上还围着围裙。再加上这一声‘表弟’,心都碎成渣了!
压根就没想过两人有关系,齐司明的反应在傅戚的眼中也变成了‘仅仅是焦虑公务’。所以,他还出声道:
“嗯!过来拿个卡!我上去取!”
转身,傅戚往楼上走去,楼下,眸光交汇,千言万语,两人却谁都没有出声,短短的几分钟,却像是漫长的一个世纪。
不一会儿,傅戚便拿了卡下来,还十足的热情:
“吃早餐了吗?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朵朵的手艺,可遇不可求!耽误不了你几分钟!”
某天,当他得知两人的关系,今日的种种,每每想起,他都要被自己的愚蠢给蠢哭了,当真是悔得肠子青一辈子都青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