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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定筹建事宜,次日,近千弟子集合,仇星辰三人不听劝阻,非要亮个相,有意向外展示实力。
“别劝了,师叔们与弟子见个面,于公于私都好,免得落个隐瞒身份的嫌疑,月影宗心怀坦荡,皇家若有疑惑,恰可辞去军职入宗任教。”
华岳开了口无人再阻拦,走上将台,弟子们眼睛发光,三名二代弟子,个个身穿将军服,六名三代弟子皆二十来岁,一位列侯、一名武宗、校尉和标长各两人,论权势比大宗门有过之而无不及。
华岳居中而立,二代三人站在身后,三代五人秦如风居中一字排开,九人分三排往台上一站,在宗中地位一目了然。
“师祖年老,不愿打理俗务,是以两代弟子齐聚筹建宗门。经商议,宗门在京都附近选址,名为月影宗。”
华岳话语停顿,弟子们在兴奋中乱喊口号,军中弟子照旧喊忠诚帝国英勇战斗,来自草原的弟子大叫誓死效忠燕侯,反应快的人高呼效忠掌门效忠月影宗,喊半天方察觉不妥先后停下来。
“咯咯,月影宗还没开山门,你们就想提前分家。”华岳含笑轻责,弟子们脸红耳赤,燕宁尴尬地垂下头去。
“月影宗弟子效忠宗门,忠于武道忠于良心,以习武修心为本,习武而不滥杀,修心而不隐世,尊师而不盲从。宗门顺应天道,弟子追求武道,以后集会当高呼:月影弟子,习武修心。”
“月影弟子,习武修心。”
华岳话落二代三人肃容高呼,秦如风仰头时三代五人齐声呼喊,李长弓朝台下扬手,近前弟子口号声整齐划一。
简单阐述过立宗本意,华岳介绍二代弟子,皆委以护法之任,仇星辰代三人表态:“顺应天道,习武修心,血可流,头可断,效忠宗门绝不背叛。”
“月影弟子,习武修心。”
口号声中集会解散,三标绮丽精锐步兵,羡慕地望向还身穿军服的月影弟子,轮值的亲卫队长回到帐中,匆匆写成文书,派人报给欧阳轩,他看过后急忙令人乘传送台飞报军部和翠华宫。
仇星辰走后,燕宁拿出连夜拟成的两份文书,向军部备案月影宗,向学部申请开办月影学院,华岳签字盖印后派人喊来李长弓。
“不是想成家嘛,给你个机会,去军部和翠华宫,尽快将两份批复拿回来。”
李长弓接过信套没敢看,回到房中才抽出文书,咧咧嘴换上武士服,辞去军职没资格再穿军服,带上侍卫就去了京都,进城后先不去两部,直接进了翠华宫,将文书扔给宇文洁就开溜。
独孤英双手托腮坐在桌后,三张文书一张比一张难处理。
高垣辞职,军部意见严重分歧,军令部坚决不放人,失去修为固然可惜,但能调到军令部参与谋划战略战术,军政部驳斥说军官没武艺,与文官有何区别,理应按军律准其退役。两位老臣在高垣去留上互不相让,但却不约而同提议,请先依军功提职赏赐爵位。
按军功赏赐爵位,就得裂土封侯,军部明确禀报,军功排在四个兵团无数将校之首,仅滨海城一战,就无人能逾越其功。放在以前,皇家封侯无非下道圣旨,如今方抛出六条停战条款,裂土封侯须经贵族院批准,墨迹未干就食言,皇家威信何存,送去贵族院,十有九又通不过,东海、临风两家郡王肯定会反对。
破军营解散,你有气冲我发,何必拿辞职来威胁。御前侍卫,破军校尉,挂两个闲职安心养伤,唉,你要兵权和爵位有用吗?!独孤英在心中骂一顿,转头又自责,别人要立如此战功,皇家会怎么赏赐?提职命令和封爵圣旨恐怕早就颁发。退役,想都不用想,进军部后还得给个有实权的职位,熬些年资历到了,再立些新功,必为帝国军令大臣。
抛开私情,独孤英还有另一层顾忌,帝国内战,功劳越大伤民越多,东海世子就曾提说过,滨海城战事,史册都不宜详细记载,一句毁于兵火带过去。世子在顾虑郡王府颜面,隐功避祸对于高垣也没坏处,死伤十几万军民有伤天和,于以后修行大为不利。
赏功授爵还没头绪,又送来办学立宗的文书,少半弟子曾为帝国军官,好几人还身处高位执掌兵柄,皇家如开此例,其他宗门势必有样学样,兵权尚且不专授有司,岂能让宗门中人插手,此事断不可为!反过来一想又为难,华岳既然提了出来,断然不会半途而废,武宗开宗立派为帝国惯例,以用来激励尚武之风,皇家不允许武宗开山门,帝国以前也没此先例。
事缓则圆,一时筹思不出良策,只好先拖延,让宇文洁去绮丽郡接燕宁母子,顺便给大姐华岳诉说难处。人没接来,宇文洁空跑一趟,燕宁母子陪高垣去逍遥岛修养去了。华岳带回话,宗门筹建正缺人手,请解除仇星辰四人的军职。
“去逍遥岛,又给我出难题。”
独孤英苦笑几声,敢情不但要封爵,连封地都瞅准了,军部一群老头知道后少不得要吵闹。清屏湖方圆近百里,湖心岛上景色优美,师傅幻公子或明或暗不止一次提起,想要将幻剑门移过去,让父王以先王有旨婉拒,口气一听就出自母后的意思。
“殿下,清儿曾探过二姐口风,她私心里想立宗莽苍森林,又不敢违拗大姐,眼巴巴等皇家拒绝呢。”
“哼,大姐一心向武,没多想立宗利害,她倒深得借势之理,在草原立国,想得美!清儿有何建议?”宇文洁噘起嘴回道:“姐妹五人,就大姐和我没心计,早知如此,在草原还不如战败,全留在古寨多好。”
“总算肯当面说实话,咯咯,依你说怎么办?”
“有何为难,解除秦如风几人军职,军部不缺签字画押的将军,校尉从学兵中提拔,李子辉就不错。清儿提醒说,清屏湖不过方圆百里,湖心岛名为逍遥,封地清屏湖,封号逍遥侯,月影宗在高垣封地,以后还不是皇家的分支嘛。还有呢,停战六条正好从高垣来试行,封地税赋归他,帝国委派官吏治理。”
独孤英眨眨眼说:“你俩向谁呢?咯咯,你去军部讨要宗门批文,让温轻寒去睿王府,办学归王叔管。清儿回来两天,去贵族院吵架。”
“尊敬的郡主殿下,这不处理完了,你发愁好几天。快去逍遥岛散心吧,别让二姐把人骗回了大草原。”
高垣一家人方到清屏湖畔,独孤英从岸边画舫中含笑走出,月影怯生生望着她喊:“娘。”一句话羞红几人脸,独孤英跑过去抱起她转了好几圈,不理燕宁和高垣,走远后低声问:“小月影,你有几个娘?”月影右手伸出三个指头,想了想左手又伸一根,眼睛瞅向远处的梅若雪,这个好看的娘亲,娘以前从没画给她看过,前几天才让改称呼。
燕宁拉梅若雪上了另一条船,在女亲卫护送下去游览清屏湖,高垣走向独孤英,两人相视一笑,带月影在湖边嬉水,皇家侍卫见状远远避开。
“先接到军部命令,还是先递辞呈,不许说谎。”
“我哪会知道解散破军营,每当巡营时心中就难受,才递交辞呈。”
独孤英低笑道:“咯咯,没生气?”高垣拉住想下水的女儿,半晌没回话,独孤英轻靠在身旁,既在解释也在安慰:“军部突然改变战略,我事先不知情,东部兵团战败军心不稳,派不出精兵去接应。爷爷的事——”高垣打断话:“先王从无害我之心,不该隐瞒啊,我如知情,不轻易涉险,或许——”
“哼,找娘去。”月影受了冷落,眼角快要滴泪,高垣忙抱起她,越哄越惹女儿生气,眼看就要哭出声,独孤英笑道:“影儿,想不想下水玩?”说时接过破涕为笑的月影上了画舫,传令亲卫退到里许外警戒,稍时抱月影跳进湖水中,高垣不敢人前失礼,忙上画舫闭目静坐。
“爹,影儿学会后教你玩。”
嬉闹够了湿漉漉爬上船,月影向父亲显摆一句,就让独孤英拉去内舱换衣服,出门时绸裙皮靴金丝带,穿惯学兵服她还不大适应,几次差点绊倒,高垣忍不住埋怨:“你娘也真是,穿什么学兵服,习武还早着呢。”月影不满了,挥拳踢腿摆出几个古怪架势,见高垣和独孤英吃惊,得意地笑:“师祖和我这样玩,咯咯。”
“大祭祀——”
独孤英和高垣彻底无语,宇文洁习武算是得天独厚,自小就有武圣指点,燕月影懵懂中就由武圣传艺,想到大祭祀带个两三岁女孩玩,两人都快要笑出声,返璞归真莫过于此吧,而能让大祭祀如此重视,燕月影的资质,两人几乎同时想到了华岳。
“师姐突破武宗就像闹着玩。”独孤英抱起月影,讥笑说:“嫉妒女儿,你真有出息,咯咯,有伤好,免得拉下我。”
“宗门——”
“闭嘴,从头修炼,带影儿玩耍,其他事不许多管。”独孤英说时低下头,恼怒地骂道:“影儿接掌门,我没话说,可你记好了,清屏湖逍遥岛,姓华、姓高、姓梅都行,就不能姓燕。”
“你说了算,别牵连我和影儿。”
高垣听出话中含义,脸一红抱起女儿出了船舱,独孤英眉目含笑,话点到为止,高垣不反对就好。燕宁让女儿随她姓,心思不难猜,要世代承袭燕侯爵位。独孤英相信话会很快传到大姐华岳耳中,以她脾性不会介意,否则就不用燕月影的名字来命名宗门,燕月影之后,清屏湖逍遥岛准成她和高垣后人的产业。
“咯咯,没欺负影儿吧?”晚上,燕宁在枕旁笑问,高垣唯有告以实情,气恼地说:“影儿才多大,你就想让她将来接掌门。”燕宁解释说:“还有谁比影儿合适?你和她有了孩子,先要去承袭王位吧,坐上王位的人,会放心兄弟执掌宗门嘛,隔代变成旁支,猜忌之心才会减弱,她还要谢我家影儿呢。”
“没私心?”
“你说呢!”
月影跑去了独孤英处,夫妻一夜温柔,次日女儿回来,当头一句话,差点把两人当场噎死。
“娘,有个弟弟,草原归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