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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镇上的时候,因为要把牛车赶到街上,因而缴纳了两文钱的进城费。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何氏赶着牛车直接去了镇上的迎客来酒楼,之前封佑春打到的猎物都是卖给了这家酒楼,何氏也跟着来过。
牛车来到酒楼后门,这个时候酒楼正是客满盈门的时候,后门那刷盘子洗碗的伙计听到有人过来,抬头一看,看到那车上的野猪时,顿时眼睛一亮。
掌柜的这两天正愁着楼里没有野味,还想着派人去乡下问一问,但是这大雪天的,谁还会去山上打猎呀。
想到这里,他忙热情地迎了上去:“大嫂子,您稍等一等,我这就去叫掌柜的。”说着一溜烟的跑了进去。
何氏带着封玉珠和风遨林等在后门,不一会儿便见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满脸笑容的跑了出来。
他刚刚还在发着愁呢,一听到伙计说有人来卖野味,而且还是一整头成年野猪,顿时又激动又欣喜。
“原来是弟妹呀,这回封兄弟怎么没有过来呐?”靳掌柜一看站在眼前的是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孩子,再探头看看她们身后,不禁纳闷道。
“这不是农闲嘛,孩子他爹去县城做活去了。”何氏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随即指着牛车上的野猪对靳掌柜说道:
“靳掌柜,您看看这野猪,要是收的话就给个合适的价,我们妇道人家的,也不懂这个。我是听孩子他爹说靳掌柜是个厚道人,所以直接送到你这里来了。”
靳掌柜胖胖的身子慢慢地挪到牛车旁,待看到牛车上那头成年大野猪,顿时高兴地眼睛都合不拢了,那笑的活像一个弥勒佛。
“好好好,弟妹呀,你真是帮了兄弟一个大忙了。”靳掌柜笑容满面的对何氏说道。
随即招呼伙计把野猪给搬到后院,又请何氏三人到酒楼里面稍坐。
靳掌柜忙吩咐伙计上了茶水,就去了后院看着伙计称重。
一坐下来,何氏便灌了一大杯水,这一路上只顾着赶路,连口水都顾不及喝,渴死她了。
“珠珠,咱们这头野猪你觉得能卖多少钱啊?”想到刚才靳掌柜看到野猪的那高兴样,她便觉得今天这买卖应该亏不了,但具体那野猪值多少钱她心里也没有底,看闺女那淡定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娘,现在的家猪肥肉十五文钱一斤,这野猪肉在平时就比家猪贵,更何况最近大雪封山,没有人上山打猎,这野味就更贵了,既然爹说这靳掌柜是个厚道人,那肯定是不会亏待我们的。”封玉珠想了想,便说道。
风遨林在一边听着封玉珠的这番话,心中也暗暗点头。
几人坐了一会儿,便看见靳掌柜笑着走了进来,他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刚刚伙计称了一下,这头野猪大概有四百斤多一点,去掉它肚子里面的东西,就把它算作四百斤整。”
他说着看了看何氏,见她没有意见便继续说道:“如今野猪肉的价格是十八文一斤,我呢在给你提两文,算作二十文一斤,这个价格也是我能给的最高的价格了,弟妹,你看咋样?”
何氏刚刚听了封玉珠的话,心中也有了底,听到二十文一斤野猪肉,心中一喜,忙点头说道:“那行,就二十文一斤,靳掌柜是个厚道人,真是多谢了。”
靳掌柜见何氏一个妇道人家也这么爽快,没有讨价还价,顿时对她高看了一分,他从怀里拿出银子,不多不少,正好八两,递给何氏。
何氏拿着手里的这八两银子,手都开始颤抖起来,她转身小心翼翼的把它递给封玉珠。
靳掌柜看到何氏把这么大笔银钱递给一个小姑娘,心中疑惑不已,但他也没有开口询问,毕竟大家不熟,而且又是人家的私事。只是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跟着何氏过来的两个年轻人。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五官精致,长相甜美,但是没有一般乡下少女那么天真羞怯淳朴,反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如水的气质,就那么站在那里,自成一道风景线。
而那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皮肤黝黑,五官棱角分明,一双眼深邃如漩涡,令人不敢久视,他一直静静地站在那小姑娘的身后,默默无言。
打量之后,靳掌柜暗自在心中赞了一声好,随即又感叹道,没想到乡下地方那样贫困的农家竟然养出了这样一对出色的儿女。
直到走出酒楼,何氏整个人依然处于巨大的惊喜中,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有这么多银子,以至于走在街上的时候,她看谁都恶狠狠的,一副别人都觊觎她的银子的样子。
看着街上被自家老娘恶狠狠的眼神盯得纷纷退散的路人,不少人还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们,封玉珠不得不拉住她,“娘,你这是在干什么?”
回过神来,何氏见人家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她,想到她刚刚的行为,顿时老脸一红,拉着封玉珠快步离开。
“娘,我们买些布回去吧,这也快过年了,有了这些银子,今年,家里每个人都可以做一套新衣服,还要给爷奶也做一套,你看好不好?”
说完,看了一眼默默跟在身边的风遨林,想了想又说道:“小风也要做一套。”
风遨林一听还有他的,顿时激动地说不出话来,这么多年来,除了娘亲在的时候,他还穿过新衣服,之后的日子里,他从来都没有穿暖和过,有泪水湿润了眼睛,他眨眨眼,又把它逼了回去。
他不善言辞,说不出什么煽情感激的话,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记着这些点点滴滴。
何氏一听要买这么多布,顿时心疼的直抽抽,本想拒绝来着,但一想,家里的几个孩子还真是没有穿过新衣服,一直都是把他男人穿旧了的衣服,拿来改改再给孩子们穿,一套衣服穿了好几年,一直补了又补,今年冬天的衣服估计也薄的不能穿了。
想了又想,最终,一咬牙,还是进了布庄。
店里的一个伙计一见这妇人不久前才来过的,今天又来了,顿时心中纳闷了,这农家人舍得买布的人还真少,大部分人一年到头都不会进布庄,都是一身衣服穿几年都不舍得换。
封玉珠眼睛都不眨的随手点了两匹布,让伙计包起来。
这动作利落的让那小伙计和何氏顿时都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何氏本想冲过去阻拦,但一看那两匹布,一匹天青色,一匹淡紫色,都是粗布料子,耐磨,耐穿,顿时不吱声了。
那小伙计回过神来,忙高兴地打包,边打包还边说了不少好话。
他可是想明白了,这说不定以后还是个大客户呢,他现在伺候好了,以后人家点名要他伺候,那他的月银说不定也要蹭蹭蹭往上涨,说不定哪天被掌柜看中了,提拔提拔也好啊。
何氏高兴地抱着两匹布走在前面,连风遨林要帮她拿,她都不愿意。
何氏的心情一路飞扬,要不是封佑春在县里打短工距离太远,她恨不得现在就跑过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让他也高兴高兴。
封玉珠又在镇上买了些油盐调料,称了几斤白面,一两银子就这样花的只剩下几个铜板。
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家里的几个臭小子在家里盼星星盼月亮,脖子伸的老长坐在院子门口,直到远远的看到他们的身影,顿时一溜小跑跑了过去。
封玉珠微微笑着看着一群馋小子围着自己不停的转圈圈,手里几根红艳艳的冰糖葫芦散发着迷人的光晕,甜甜的香气不停的钻入几人的鼻子里,无孔不入。但是看着姐姐一点都没有现在分食的打算,就算再想吃也没有上前讨要。
封玉珠看着几个弟弟举止有分寸,心中感叹何氏虽是一介大字不识的农妇,脾性泼辣,为人霸道,但是在教育几个孩子上面却做的很好。
她抬头向何氏望去,眼前的娘亲,沧桑的脸上尤可看出当年的风韵,岁月的侵蚀,心中的愁苦,生活的压力,百般的悠悠痕迹,此时浮现在脸上的慈爱,凭空为她笼罩了一层朦胧的光晕,看起来那般美丽。
何氏感受到一道灼目的注视,抬头望去,目光顿时掉进了一汪春水里,春谭池水尤觉浅,又见凌凌波光。或许是何氏的注视扰了春水的宁静,波光微震,何氏脑中一嗡,顿时回过神来,但见女儿玉珠嘴角噙笑,温柔的看着她。
母子两个相视一笑,顿时无尽的温情环绕。
进到院子里,老二封二林赶紧接过缰绳,将牛拴在院子外面的树上,拿起一些早就准备好的干草喂进牛嘴里。老三封三富麻溜的从灶房里端出三碗水放到院子里的石桌上,封玉珠静静地看着几个弟弟有条不紊的帮忙做事情,便取下自己背上的背篓,把东西一样一样的从里面取出来,堆满了石桌。
小小的农家小院里充满着以前从不曾存在的热闹和欢笑,小小的小土和五福嘴里小心的舔着甜蜜的糖葫芦,小小的脑袋里有一种叫幸福的东西不停地蔓延。
“小风,晚上就在这里吃饭吧,晚饭婶婶多做几个菜,昨天你们打回来的野猪肉我连夜腌好了,吃完饭回去的时候带一些回去,直接挂起来吹着就行了。”何氏一口气干完碗里的水,抬头对风遨林说道。
习惯了一个人冷冷清清,无人问津的日子,突然有一天,不再是一个人在世间寂寞煎熬,得到的这份温暖,力量无穷。
此时此刻,风遨林突然感觉活着真好啊,认识姐姐真是一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封玉珠好笑地看着风遨林一瞬间满血复活,小小的阴郁的少年一下子遇到了春暖花开,身上春意无限。
昏黄的灯光打在泥巴铸成的厨房的墙上,时不时从锅里飘出来的肉香,混合着几道吸鼻子的声音,封玉珠所感受到的人间烟火气,慢慢的驱逐着盘桓在脑海里的铁蹄铮铮,战鼓声声,血海漫天。
落霞山下落霞村,落霞村里封家人,永远的归宿。
呼啸的北风夹杂着雪花飘落下来,何氏还完村长家的牛车,一个人静静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盘算着一年的收成和来年的打算,家里一下子多了两口人,既要让大家吃饱,也想给大女儿攒点嫁妆,已经15了,马上就可以嫁人了,但是大女儿才回来,她和男人肯定是舍不得的,要在家里多留几年,好好的寻摸人家。
推开院门,院里有灯火,院外漆黑一片,纷纷扬扬的雪花洒落下来,何氏倚靠在门上,望着眼前黑漆漆的小路,脑海里不由自主开始担心在外打零工的男人和大儿子,走了也有一些时日了,说好下雪的时候就回来,不管挣没挣到钱,只要人平平安安的回来就行了。
......
“爹,你看,下雪了。”封大山的腰弯的极低,他的背上扛着一个麻袋,两个手紧紧地扶着,寒冬腊月,江上的风吹的人透心凉,而他却满头大汗,低头前进的时候,看到落到地上的雪花,才惊觉自己和父亲已经出来一段时日了,约定好了下雪的时候回去,下第一场大雪的时候,码头上生意正好,他们便没有回去。
抬起头,纷落的雪花打在脸上,冰冰凉凉的,舒服极了,他不由自主地想伸出手拿掉落在睫毛上的雪花,手一动,才想起来自己还在干活呢,可马虎不得。
听到大儿子的声音,封佑春连头都不敢抬,他的背上背着三个麻袋,为了保持平衡,不让它们落下来,他一直低着头,慢慢地移动着。
“大山,专心干活,有话等收工再说。”封又春说完,也不管后面的封大山,他加快了速度往前移去,汗水已经打湿了粗布麻衣,双腿打颤,今天码头上很热闹,客船也多了起来,天不亮他们就开始扛麻袋了,他都记不清自己和大儿子到底跑了多少趟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这几天都像今天这样热闹,那他一定可以多拿点工钱回家去。
清晨的码头人头攒动,昨夜的一场大雪,已经消失在匆匆的脚步下。凛冽的寒风似刀刮般从脸上刮过,冷的封大山又是搓手又是跺脚的,但是依然驱散不了半点寒意。
大家已经在风里站了很久了,天才蒙蒙亮的时候,工头便让所有在码头忙活的人都站在这里等着,说是有一个从西都过来的大人物要来码头办差,朝廷大事,跟这些穷苦的平民百姓有什么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