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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先生的时间观念很强,10分钟刚过,他便从门外走了进来,见我们都已经整装待发,他也不废话,示意我们跟上,转身就走。
我这才看到他背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刀,手上还提了个工具箱。
那刀长约一米二、三,从刀鞘的形状来看,居然是一把日本刀。
莫非撇了撇嘴有些鄙夷,小声嘟囔:“这逼哥长得是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这兵器却不咋滴,居然用倭刀。”
北鱼白了他一眼,“不识货就闭嘴,这是苗刀。”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陈先生的背影,“苗刀集中了刀、枪两种兵器的特点,既能当枪使,又能当刀用,既可单手握把,又可双手执柄,杀伤力极大,能大开大合,也可以绣花挑针,苗刀刀法多变,上手都极难,更别说用得好,能用苗刀,敢用苗刀的,一定是高手。”
莫非有些不屑:“老大,这劳什子苗刀再厉害,它能厉害得过枪么?”
他拍了拍后腰,那里别着他的手枪,“再厉害的高手,也是一颗子弹的事。”
北鱼没跟莫非争论,轻笑一声,跟上了陈先生。
我们跟在陈先生身后继续沿着山路往上,这背包死沉死沉的,起码得有二十多斤。
上一次背这么重的背包走山路的时候,把我累得够呛,这一次却轻松了许多。
因为天赐的缘故,我的身体素质实比以前强了许多,负重二十多斤走山路也没太大感觉。
一路上遇到了好几拨上山摘李子的村民,有一个提着桶的自来熟老大爷跟我们同路,在收了莫非一根烟后就打开了话匣子。
见我们一身工服,他理所当然的以为我们是水泥厂的工人,便问我们来这做啥。
那家水泥厂规模很大,有很多外地工人,所以即便北鱼他们操着一口普通话,也没引起大爷的怀疑。
不过大爷的普通话水平实在是有限,所以交流的任务就落到了我这半个本地人身上。
得知我们是水泥厂的勘探小队,大爷有些惊讶,伸手指向对面的石山:“后生仔,你勘探来麒麟山做咩?麒麟山麒麟李就大把,我从来某听过话麒麟山有矿,要勘探,要去对面矿山。”
他这话意思是我们所在的这座山叫麒麟山,麒麟山出名的是山上出产的,叫麒麟李的李子,他从未听说过这里有矿,如果要勘探的话,应该去对面矿山才对。
我自然不可能把实情告诉他,便笑道:“啊叔,我滴都是做工噶,老板叫来望望,我滴豆望望咯,有某有要睇过先知。”
又闲聊了几句,北鱼突然让我向大爷打听一下这当地有没有什么传说或者神话故事。
北鱼这么问是有原因的,修建帝陵是个大工程,无论是规模还是时间跨度,都一定是最大的,无可避免的需要聘请当地的工匠,这期间不管如何保密,也肯定会有信息泄露。
这些捕风捉影,虚虚实实,有头无尾的信息经过口口相传,在传播过程中很容易演化成传说故事,在岁月长河里流传至今。
可惜的是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大爷说他从未听说过什么传说。
北鱼退而求其次,问他当地有什么着名的名山大川,为了不引起大爷的怀疑,我谎称想休息日的时候带他们几个外地工友到处逛逛,爬爬山之类的,问大爷这里有什么比较好玩的地方。
那大爷哈哈一笑,“山豆大把咯,附近就有几座山比较出名,黑石顶,白马山,斑石,同埋能滴所在嘅麒麟山,好多外地人来旅游。”
他说着往对面一指:“啊座豆是白马山,再过滴前面就是大斑石,人称天下第一石,麒麟山,白马山,斑石,三座山加起身豆叫‘麒麟白马护宝珠’,后生仔,得闲可以早滴来爬山,山顶睇日出,热头晒在大斑石上边,金光闪闪,好靓噶。”
我把大爷的话翻译了一遍,意思是我们所在的这座麒麟山,和不远处另一座海拔稍微低一点的白马山,再加上前方独石成山,有着天下第一石之称的大斑石,三者组合起来叫“麒麟白马护宝珠”,站在麒麟山的山顶看日出,便能清晰的看到阳光洒落在大斑石上,金光闪闪,很是壮观。
“大爷,这山有河嘛?”
大爷指了指山的另一边:“河肯定有啦,一山麒麟李,某河点淋水,水仲好靓添,附近几个镇,麒麟山附近嘅村,以前某自来水嘅时候,祖祖辈辈都用麒麟山水,听闻政府话要拉投资,起个矿泉水厂来。”
大爷这话意思是山上有河流,水质很好,附近的村庄祖辈用的都是麒麟山的河水,水质好到政府打算拉投资要在这建一个矿泉水厂。
又跟大爷聊了几句,没能再问出其他线索,大爷的果园也到了,他热情的摘了小半桶麒麟李,硬塞了给我们,我们推辞不过,便收下了,北鱼不忘给大爷塞了张50。
虽然是半个本地人,但我还是第一次吃麒麟李,酸酸甜甜,爽脆可口,生津开胃,不愧广东名果的头衔。
北鱼在听完大爷的话以后便陷入了沉思,等大爷离开,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们记不记得资料上提到的,暗示了赵佗墓位置的那首诗?”
昨晚看了一晚上的资料,我早已滚瓜烂熟,听北鱼这么一问,我略一回忆便背了出来:“山掩何年墓,川流几代人,远同金騕褭,近似石麒麟。”
北鱼点头自语:“金騕褭,指的是金色的骏马,石麒麟,字面意思就是石头麒麟,这里又恰好有两座山,一座叫白马,一座叫麒麟。”
莫非神情激动:“老大,照你这么说,那咱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很大概率是真的赵佗墓?那陈先生的地图,真的是真的?”
莫非这话说得拗口,但我们都明白意思。
昨晚临睡前,我们又研究了一下资料,那张从古越族部落遗址得到的地图,我们都看过,但陈先生并没有交给我们,我们得到的一切信息,都是陈先生给的。
很显然,他并没有把所有信息共享。
最起码光凭那张地图,我们无法确定地图的终点是一座古墓,更无法确定那就是赵佗的陵墓。
虽然陈先生很是笃定,但毕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所以我们对地图的终点是否就是赵佗墓始终抱着怀疑。
但听完大爷的一番话,这份怀疑顿时消减了许多。
向来冷静的北鱼此时的表现比莫非好不到哪去,看来盗掘帝陵,对盗墓者来说,除了物质上的收获以外,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满足,就像珠穆朗玛峰之于爬山者一样。
走在最前头的陈先生却是脸色如常,就像是从来没有怀疑过地图的可靠性,也从没怀疑过终点就是赵佗墓一样。
北鱼平复了一下情绪,问陈先生:“陈先生,地图所指,就在这麒麟山上?”
陈先生点头,“一直往上,直到山顶。”
有了老大爷的话作加持,我们脚底生风,沿着山路不到一小时就登了顶。
这麒麟山其实并不难爬,渔涝虽然只是个小镇,但麒麟山作为当地的名山,常年有登山客,早就走出了一条山路。
上到山顶,我们不约而同的往大爷先前指的白马山看去,在山腰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此时站在山顶看,赫然发现白马山还真的形如一匹骏马。
这匹骏马两只前蹄凌空,马首低垂,正对的位置恰好便是大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