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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内男装佳人绮丽窈窕绝世非凡,头脑恍惚中有人喂他的酒,他就当是前方帐幕中那绝世佳人的酒,眼睛微微一闭就喝了。但在平日,他要是用了五石散是不会喝酒的。
谢无心听了白泓的话把头扭一边,和顾颂的眼睛对上了,他冲他给了一个放肆的无声笑,彼此同窗而学音律同时见识到这一刻癫狂毫无仪态的陈夫子。
阎夫子这二两黄酒一落肚,直接从凳子子上滑落地。
谢无心冷眼扫过摊在凳子底下的夫子,白泓的爹白季旺一见前排的夫子喝酒倒地了,赶紧地上前来关切。
这人是他不请自己来的,不能让爹跟着受累呀。
“谢公子,他是陪你来的,还是你设法让人扶着他回去吧。”白泓知道,学馆学子们都以谢无心为首的。
谢无心招手身后,过来三个汇雅书院的少年,拉腿的拉腿,拽手臂的拽手臂。费力将半截身子卡在食案下的阎夫子架住了身子,白季旺跟着到前院叮嘱了那三位几句就回来了,人不是他请的他也就这样对待了。
喝了一盏酒的白泓与谢无心之间空了个位子,最右边的师弟顾颂目光还在前方,那夜明珠光线下,哥舒夜翩然如鸿的身影最吸引他,里面琴声演奏者是石嫣然的父亲石轨。
白泓虽然二两酒下肚了,脑子还明清的很。从酉时到戌时,谢无心一进来膳食间就对身旁是谁毫无知觉,可这会儿他想找个人聊聊。
“白公子,贵府一向都是这么隆重地招待来客吗?”刚才一盏酒即可把阎夫子灌到趴下了,他心里也是畅快的。
“未必,是因为舍妹酷爱舞艺,今夜特地请了同窗过来鉴赏,怎么谢公子没有听舍妹说起过?”
白泓有意将话题扯到白容身上,趁着现在,否则过后被白容纠缠住问个没完了还答不上来。
“我仅仅是跟随别人一同前来赴宴的,旁的没有听说过。”谢无心小眼睛脸庞无肉,而比他父亲谢熙显得还要刻板,说的话也是肃穆气味浓厚。
“那么,白容方才一舞你可看到了?舞风如何?”白泓试探着问谢无心。
谢无心微微回过眸:“贵府这宅子格局方正,呈现十足的家和万事兴的意味,若等大渊国的风雨一来,就不知道是存还未存得?”
他们夏家的宅子,格局方正大小一共十个院子供人居住,但这话在谢无心嘴里一说是陡然凄凉风雨飘摇的境地。
白泓心里不悦,但碍于他是白容的意中人只得作罢。
“白容今晚的舞已经舞过了,我也该接着表叔这一落幕来一手了。”白泓对谢无心最后说了这句子,便在斜刺里瞪着顾颂。
“恩,我看过了,替我对她说声,她的舞很好就是曲子太短了。”谢无心语气冰冷无过多感叹,显得极度敷衍。
白泓得了这一句谢无心的话,他也就能对白容有个交代了。
酒味入肠,他心内再也无所惆怅的。拉起来顾颂,两人当着所有人的目光手牵手奔向北院正屋。
“师兄,你拉着我干吗呀?我看着人家的舞蹈看的好好的。”顾颂根本不知道白泓想做什么。
“我们师兄弟协作一首《凤求凰》啊?你没有听出来我阿舅饮酒了,音律都有些乱了。”这时候的白泓,他就是很想找个地方独自和师弟待会儿,膳食间里人太多了,不够安静而他想到的是意外的地方。
顾颂回头望一眼膳食间里,他原先坐的位子上坐了石嫣然,而谢无心左侧是师父白季旺。
他问白泓:“可我的瑟还没有好呢,没空修理。”
“傻瓜,我们家就不缺那个,况且今日来的是二伯母娘家的乐班,我们去弹奏一曲也给人家乐班的师父得空品尝膳食。”
走廊里往来脚步匆匆的都是白家的奴婢,今晚格外忙碌,就连白泓院里侍奉的燕儿也奔波到脚不沾地,所有往来穿梭在走廊里的奴婢或者客人。
看见他们年纪相仿一对这么牵手,并不觉得不合适,家里舅老爷和哥舒公子也是偶尔这么牵手的。
“师兄,如果我的瑟慢了一拍,那你不要恼我啊!”
泓心疼了,他在这样放松的夜晚也还这么谨慎,生怕得罪了谁。
“谁会恼你啊?我这一清早辰时就接到尚书大人的革职令,到了晚上又是陪人吃喝的,到了此刻咱们不找个乐子宣泄一下啊。难不成,你以为是个男人都喜欢佳人佳人的叫嚣啊?”
他们两人说话的声音被正屋里单独的口弦瑶琴给淹没了,那口弦是专为舞蹈陪衬的,哥舒夜的舞步旋转到一个逐渐急切的节拍上,听起来是该结束要谢幕了。
白泓雪青色外袍,青色翡翠抹额金玉簪罩月白纱小冠,圆脸丰隆面颊让他看起来就和学馆内的学子一般地年少。
戌时正,白府中庭北院正屋内。
石轨的口弦声停,瑶琴只余下一个单音回旋萦绕在室内,哥舒夜那长袍衣袂从一个旋转的弧度如风吹拂般服帖了。
白泓来到他阿舅的琴箱前,借了琴并将角落里无人弹奏的瑟也借了。
石嫣然的爹石轨仔细看一眼顾颂,哥舒夜冲他点头了,他便对他们说:“你二伯母家的琴师应该听过顾家声誉,今日是我们白家做东,这瑟借你一用应该无妨。”
顾颂郑重对这两位前辈表示出谢意,上前大致地检测了细节处。
“师兄,你真的想让你我二人协奏《凤求凰》?”顾颂看着石轨哥舒夜并没有要离开这室内的打算,他怕他赶不上师兄的节拍,到时候被外面的学子们听了取笑事儿不算大,要是被刚才两位气度不凡的长辈看扁了就怕日后没了机会演奏弹唱。
白泓唇角带着薄笑,一边擦拭着瑶琴的琴身:“这一首词句只要是你熟悉又能唱的你就跟着来,我起头儿你的瑟必须得跟上,等唱的时候可略微低沉着声儿,别太卖力啊!能成吗?”
“我还记得那词句。”顾颂也用布巾子擦拭了他面前的瑟。
“走!开始,起…?…”白泓盘膝坐在地,丹田下沉唱起:“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啊~~~思之若狂~~~。”伴随着他浓烈的瑶琴还带出石轨的口弦声,有些许初恋时候的急切味道。
轮到顾颂唱而带着瑟的相伴,他其实不知道因该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上午时候在正屋他的床上就问了,至于说他喜欢妖艳主动的那都是推托之词。他不喜欢女人,他喜欢的佳人就是相距不到二尺的师兄。
“将琴代语兮~聊下衷肠~~何时见许兮…?…”顾颂唱出了思念的愁绪。
“愿~言~配德兮~。”白泓故意漏了接下来的那句“携手相将”。这是他们师兄弟初次联手协奏琴和瑟,需要隐晦的地方还是隐晦的。
膳食间那个方向,谢无心那小子罕见地摇头晃脑跟着哼哼,白泓眼尖地将这一幕记住了。石嫣然盯住顾颂心里感到纳闷了,他才来半各月的人,听功还在学,唱歌的节拍还能这么稳也就算了偏偏奏瑟的功力也不凡。
白府门外灰雀巷口,三位学子坐着小马车扶着里面的阎夫子,他们尴尬到无语的是这老夫子嚷嚷着“行散”,大冬风的夜晚敞开了马车帘子,还敞开了襦衣领子。他们三人只好将外袍袖子紧紧地攥住手臂,在夜里凉风中牙齿上下咯噔。
忽然地,赶车的青年学子没有及时地下车将马驭住,迎面一声呵斥:“大胆!是谁的马车这么不长眼?赶挡住公主殿下的去路。活的不耐烦了吗?”前方华丽镶铜钉的大马车上跳下来女侍卫就要拿鞭子抽人。
但这女侍卫才这样一喊就不多说什么话了,朝他们小马车一挥手让他们速速离开灰雀巷。
“殿下,这人叫阎偌,汇雅学馆就是他一手领衔的。”
大渊公主大概知道这是谁了,胆敢中途离开白家的宴会,而又赤裸着胸襟到这么肆意张狂的人,那必定是拿捏了太乐署命脉的老乐吏了。
“走,本宫趁着还在兴头上就去看看吧。”
白家二夫人冷伽仪的姐姐,对公主这番话是正中下怀,她将裘皮袍子围上公主身,又招手让她的人先下车奔跑进去白府让做个准备。
“殿下,白家的男人们来自大蓝湖畔,算是大渊国最英俊的,您这是冲着他们吧?”
大渊国公主微微和她的皇婶母拉开距离,黑暗中她脸上有些不屑,她不愿她的想法被人一语道破。
“那不一定的,就是去凑个热闹,你瞧啊,方才那个敞开衣襟的都去了。本宫这次路过,说不定就能为父王发现出来那些不被重用的沧海遗珠呢。”
马车内的灯盏是被公主交代了熄灭的,她不喜欢摇曳的灯盏,那火光摇曳一下一下地很没有安全感。
华丽铜镶钉的大马车停到了白家大门外。
到门外迎接贵客的是二老爷白仲融与二夫人,公主乞伏枷罗下马车时瞟了眼白仲融,瞬时心里有了底,果然,这位眉眼深邃却白皙温雅的男子气度不俗。
亥时初,从北院正房弹琴奏瑟回来的白泓,疲惫畅快地相望而走进膳食房。
他发现,怎么忽然家里二楼走廊上多了几个宫里的男女侍卫。再一看东院二楼的待客暖阁那里,三大张梨木塌横放,塌底下炭炉子摆了四五个,熏香都用了好的贵的。那正中披了裘皮还在发髻上装饰了大凤钗的女人,不就是王上最疼爱的女儿乞伏枷罗?年纪和哥舒夜不相上下,就偏偏没有喜欢上谁。
白泓仅一眼看明白之后就不敢多看,攥紧了顾颂的手进去膳食间,坐到了第二排位子。是因为谢无心他换了位子,不想坐那么显眼地方。
他们这些年轻学子,对王室人物不怎么感兴趣,聚集一起除了谈论音律就是点评白家今夜晚宴上的吃喝。这才吃了烤鸭烧鹅,刚才一个时辰内这白家的厨子急速赶了又一系列地荤素搭配的精致菜肴,秋梨水。
谢无心忽然捉住白泓的手,与他碰了一盏酒:“我爹将你免职,我知道,他有人要用的,用的就是他信任的。”
这个,白泓他当然知道。
“我无所谓,瞧见没有,我们师兄弟方才协奏共唱一曲《凤求凰》,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个免职不免职的?”白泓酒量很好,声音还保持镇定和平日没有两样。
“师兄,我们该说白容的。”顾颂提醒着白泓,怕他忘记今夜设宴的目的了。
“不用问她了,我们之间没有旁人臆测的那样,我们就是同窗,白容是白容,我叫谢无心。我就是个无心的男人,我如今连将来都看见了,我还需要女人作何?给你们说吧。大渊国怕是不行了,还礼乐呢,人命到了那时候都快不保了。”
顾颂与白容谢无心同窗半月,他也看见了,这个谢无心极少和别的学子说话的孤傲之人,他在众人眼皮子底下靠近白容又说又笑的。
“谢公子,不要担忧那些个不现实的情况,我们今晚目睹了白容脚疼还出来献上舞艺。我说她定是为你无心公子一人而舞的,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
佳人有意,公子谢无心冷眸对上顾颂的话:“不曾,也无感。”
“有口无心的吧,这不是你真心这样想说的,你也认为我们哄抬你就是为了想知道你父亲为何上报尚书令大人将我师兄革职。白容献舞,我们陪酒,实则因为大家彼此同窗一场。”
顾颂说话有些急切了,很想把话说好,白泓是看出来师弟的好意了。
“颂师弟,谢公子不是大家想的那样的为人。”白泓铜盏还握手上,眸光矜持凝住谢无心的小眼睛。
谢无心小眼睛渐亮,对于白泓这样看待他还是感到意?外的。
“二位,还有话要对我说?”谢无心握住手边案上端放的酒盏。
“令尊身在仕途,是难免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这个难道学生还看不出来吗?往后怎么过活那是学生自个的营生。”白泓在这里等于把要对大乐令所说的话对他儿子说了,所以他才这样谦逊的口吻。
他这样的口气让谢无心更觉得有话该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