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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蓦然懵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似乎是天意,这时手机“嗡嗡——”地响个不停,我拿起手机,发现是林婉婉打来的,心底愧疚之意更浓。我避开林慕夏利剑般的眼光,按下接听键,传来林婉婉急促的声音,她担忧的道:“姐姐电话打不通,她在你旁边吗?”
“在。”
我庆幸的应了句,将手机递向林慕夏道:“你妹妹找你。”林慕夏有些尴尬的握住手机,与林婉婉聊了一会,似乎在说宁疏影的事情。她挂掉之后随手把手机放在灶台,道:“手机泡烂了,我去买部新的,竹条你先熬着。”
“好的,赶快去吧。”我挥手道,棘手的问题总算暂时避掉,但我知道总有一天要做抉择的,想到她们中任何一个嫁给别人,我就如窒息般难受。林慕夏离开了厨房,我瞅着一个小时将到,便掀开锅盖,调成小火慢熬。为了以防她返回时再把话题拉回,我恐慌的特意喊来老蒋坐镇,有外人,她难以启齿这档子事。
林慕夏拎着手机包装盒走入厨房,见到老蒋时愣了下,她失望的瞥了我一眼道:“手机好便宜,299元。”
“299店都开到这啦!”老蒋没察觉到暗流涌动,他憨乎乎的笑道。
我没吭声,与二人耐心的等了数十分钟,冰糖梨水渐渐蒸干。今天阳光不错,晾晒了半小时,竹条便干了。老蒋手指头大,他穿不了线,所以林慕夏和我忙碌了半天,将两对特殊的护膝制好,绑在卜笺箪和沈羽的膝盖。
约过了五分钟,卜笺箪和沈羽的僵硬肢体恢复如初,二人不停地眨动干涩的眼睛。见此情形,我忙把两对护膝解掉,仍在老蒋烧制的火盆中,竹条“嘶嘶”的剧烈燃烧,很快化为焦黑的灰烬。
“我们……怎么了?”卜笺箪惊疑不定的道。
林慕夏眸子动了动,她打趣的道:“新婚期间,注意节制房事,做多了的下场。”
“小骗子,你老坏了,在情报科的时候就天天忽悠我。”卜笺箪一把拉过林慕夏,小手啪啪地打在她圆翘的臀部,二女一闹,冲淡了紧张的气氛。
我好奇的道:“婉婉打电话和你说了些什么?”
“宁二货和烟姐体内的古代螭蛊,情势正在往坏的方向的发展,今天俩人各自呕了口血,想必是螭蛊食量变大,开始侵蚀内脏了。”林慕夏并没太担忧,但我们听的人可谓是精神紧绷,她淡淡的笑道:“还好,婉婉及时应变,强逼着宁二货、烟姐一刻不停的进食,没再呕血,撑到明天三勇大师赶到天南完全没问题。”
心中石头落了地,我捏了把冷汗道:“哦,那就好。”
接下来,在卜笺箪的缠问下,她讲述了被绑在舞阳河的事迹,听的小两口瞠目结舌,当然,她有意瞒住了我为她换了数百口气的旖旎之事。卜笺箪奇怪的道:“你电话怎么突然开机的?”
“睡觉时,我换了块电池,累的忘了开机。”林慕夏有点郁闷,她心有余悸的道:“手机一直装在胸口兜,对方也没搜身。我被绑得死紧,眼见水位越涨越高,我花了一个小时,咕哝来咕哝去,总算让铁链子挤中了开机键。哪想一开机,便有电话打入,我虽然想接,但不敢乱动,怕挤挂断了。”
“真幸福啊,开机就有电话打进来。”
卜笺箪掐了沈羽肩膀一下,她犹如训夫般,道:“你学学人家凌宇,林慕夏手机不通时,每隔几分钟不停地连打数十个小时。你倒好,大大前天我们在大雾里走散了,你一个字的短信都没有!”
沈羽大呼冤枉的道:“我手机被你装你包里了好不好!荒郊野外的,我扯嗓子喊四个小时!喉咙都喊破了,总算没把你丢了!何况凌宇和林慕夏也不是一对,根本没可比性!”
“鬼话连篇,这次饶了你。”
卜笺箪双臂环抱住老公脖子,老蒋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憨笑道:“又秀恩爱,让我等抠脚大汉情何以堪?我回屋睡觉了。”我偷瞄了眼林慕夏,便随老蒋离开厨房。
第二天清早,我们四人坐在院子,翘首望向三勇和断命老人的房间,离解蛊开始,已经将近二十个小时。
九点多点,“嘎吱——”房门推开,三勇一夜之间并除双蛊,精神疲惫的端着个纸盒走出,右手鲜血淋漓,他有气无力的道:“疳蛊和去年的不动蛊均已解除,你们把这些东西煮成汤,切记不要加任何调味品,只点一滴子油即可,然后喂断命老人喝下,你们不许偷吃。”他将纸盒递给我,打了个哈欠道:“把你弟弟在天南的地址告诉我,现在我去县十五公里外的黄平机场,不知道几点的,还能不能买到票……”
“三勇大师,机票昨晚订好了,今天十二点的航班。”林慕夏掏出一张字条,她笑道:“我和机场那边联系过,你凭这个便能领票。麻烦你了,等飞到了天南机场,我妹妹会在那接你的。”
“嗯……”三勇点了点头,揣好字条,他洗干净手便钻入老蒋的车前往黄平机场。
卜笺箪美眸流转,她期待的道:“凌宇,快看看纸盒里是啥宝贝?”
我拆开纸盒,血腥味扑入鼻孔,低头看了看,好悬没把它摔在地上,一堆细嫩的肉芽铺在底层,跟绞肉机绞过的肉般,粘乎乎的。我深深呼了口气,震惊的道:“三勇……他该不会把断命老人眼窝中的肉芽刮干净了吧?就这玩意,还偷吃……打死我都不吃!”
“没准是。”
沈羽不淡定了,他捂住眼眶龇牙道:“我想想这画面,眼睛都疼。”
“清水煮肉芽”这道菜由多功能警花负责,她将水烧至滚烫,倒了滴油,把血肉模糊的肉芽倾洒入锅中。大概煮了二十分钟,她掀开锅盖,水面漂浮着白花花的小肉条,血腥气息消退,一缕肉香逸散而出,她指挥道:“凌宇,你拿个汤碗。”
“好的。”
我配合她把肉芽汤一滴不漏的盛入碗里,拿着勺子走入房间。断命老人气色好多了,心跳和呼吸恢复的像正常人,但他的眼窝犹如窟窿眼般,空荡荡的,森白的骨头露在外边,地上有一堆沾着血渍的卫生纸。我扶着断命老人坐起身,林慕夏一勺一勺的将混着肉芽的汤舀起,吹凉喂入他嘴里。花了足足半小时,“清水煮肉芽”见了底,断命老人演绎了何为羊毛出自羊身上……我重新扶断命老人躺好,不知他什么时候能醒转。
老蒋下午两点回来的,他购买了一堆特色小吃。
傍晚的时候,断命老人猛地咳嗽了声,惊得我们冲入他房间,瞧见他正大口大口的吐血。
林慕夏眼色担忧的道:“老人家,您没事吧?”
“咳!”断命老人冲我们摆了摆手,擦干净嘴角,他虚弱的道:“与死亡擦肩而过,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好。对了!老朽的墨镜呢?”
听这意思似乎没啥大碍了,但谁也不知道有无后遗症。我拿起柜子上的墨镜,放心的道:“在这。”
断命老人挤动眉毛,他疑惑的道:“年轻人,我怎么感觉眼窝子凉飕飕的,一个劲儿的有风往里灌呢?”
“龙塘苗寨的铁匠三勇出手,将你去年中的蛊和前天的疳蛊已经一并解除。”我笑了笑,如实的道。
断命老人不解的道:“诶?他还愿意出手解蛊?我们不是招惹了苗寨的人吗?”
“因为你与他的师傅青衣客,有过一些渊源。”林慕夏坐在床边,她耐心解释道:“老人家,您仔细想想,过去是不是为一个人算过卦,并隐晦的提点过他舞阳河前天将发生断流,以此避开仇家视线而留下讯息。”
“好像是有这回事,记不清了。”断命老人捋了把胡须。
林慕夏微微叹息,她神色黯然的道:“三勇凭借青衣客遗留的稀有蛊术得知,他的仇人,草鬼婆古氏早年的确隐居于龙塘苗寨,不过她深入浅出,苗寨几乎没人知晓她的存在。现在三勇飞往天南市抑制我弟弟体内的螭蛊了,我们留在这边找草鬼婆,奈何毫无头绪,不知人在哪。”
众人聚在一块细心想了想,这件事从头到尾透着诡异,三位青衣蒙面人为何半路施蛊,又称我们是踩蛊的猎物,最终把林慕夏锁在舞阳河心的铁柱上,偏偏这时发生涨水和可遇不可求的断流事件,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真是一系列的巧合?还是说背后有瞒天过海的阴谋。
“前天的事情,老朽有印象,当时倚在树前感觉有人走近,我站起身摸向帐篷时,突然撞到了人,此人手臂、躯体坚硬如铁!紧接着我就没知觉了。如果能替我找回化天碗和三枚铜钱,也许能够算出点关于草鬼婆和这陌生人的东西。”断命老人神清气朗的道,他中的蛊被解掉,整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件事,交给我们。”
林慕夏转过头看向卜笺箪和沈羽,她吩咐道:“卜姐姐,你和你家这位留在这照顾断命老人,我们仨夜里前往龙塘苗寨,寻找他遗失的占卜道具,并顺便调查下古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