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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妹……”宁疏影面露痛苦的神情,手中的飞刀攥得更紧了,划刻的力度愈加狠重,最终,他蹲在地上,眼角溢出几滴泪珠,“我与死亡巡使有过交集。她是我最小的师妹,说好一起长大,说好要嫁给我的,但是……十岁那年,她开始疯狂的做噩梦,总是今天告诉我有人死了,明天告诉我有人死了,她渐渐变的语无伦次,人消瘦了很多,师尊就给我讲述了她这样的缘由。起初我不信,和她私自下山,求妈妈奔走于各大医院,都没有诊断出结果。她生命中的最后几天,平静了不少,与我说了很多话。在一天的清晨,我闻到了她最爱的栀子花香,想喊她一起来看,可惜……她再也没有机会睁开眼睛了。”
我蹲在他身旁,低声道了句,“对不起。”
“死亡巡使,有两个独一无二的特征,左侧的太阳穴有两个窝点,和他们的声线永远无法发育完整。”宁疏影的伤感之色渐渐褪去,他有些冰冷的道:“这正是我判断心晴是死亡巡使的依据,我永远的失去了那个像跟屁虫一样喊我‘宁的的’的女孩,这份眷恋,属于我的独家记忆。”他顿了顿,话锋一转道:“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尽量不要和死亡巡使走得太近,当一个普通线人就好,不然等她离你而去时,那种影响,真的像失去至亲般。死的人,一无所知,活下来的,行尸走肉。”
我知道了事态的严重,忐忑的道:“心晴这件事情,需要和裴头坦白吗?”
“最好不要。”宁疏影站起身,他叹了口气道:“好自为之吧,我得回家练弓了,对了,帮我告诉裴老大一声,3号来上班。”
独自在走廊抽了两根烟,我才推开办公室的门,心晴坐在老蒋的腿上,天真无邪的笑着。她冲我笑道:“大的的,那个的的没欺负你吧?”
“没有啊,我这么厉害,谁敢欺负我?”
我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走近摸了摸心晴的小脑袋,当我摸到她左侧太阳穴时,的确如宁疏影所说,有两个窝点,只是看起来不明显,但以宁疏影的眼力,轻而易举便识破了她死亡巡使的身份。我甚至想奢求上天,盼心晴的声线早点发育好,我虽然有点“阿Q精神”,不过这样一来,她便不符合死亡巡使的第二个特征,或许有回旋的余地……
抱起心晴,我领她出来转了转,她对于防暴守卫很有兴趣,抓住武云峰的裤子想要枪玩,我在旁边拿手机给她拍照,默默的决定要记录小萝莉的成长。此时,武云峰的下属牵着警犬来换防,心晴侧起头望见警犬,她“咦”了一声,便迈动小腿朝警犬跑去。
“快回来,不许乱跑。”我已然是阻止不及,只能大喊。
心晴与警犬越来越近,我的心卡在了嗓子眼,不敢再多看,急忙吼了句:“赶快拉狗后撤,别伤到那女孩!”
防暴守卫挺机灵的,闻声便拽动拴住警犬的绳索,但心晴加快了速度,冲至警犬旁边,我特怕这条让许航吓尿的昆明狼犬忽地张开血盆大口咬伤心晴。令人称奇的一幕发生了,警犬犹如一只温顺的兔子,趴在地上任由心晴的小手抚摸,它的两只大驴耳抖来抖去,一点没有凶戾之气。
这……我和武云峰悄然松了口气,一向以狠闻名的昆明狼犬,怎地如此反常?
心晴跟一个小驯兽师似得,抱住狗脖子“咿呀、咿呀”的叫,我横起手机,拇指动了动,拍下了这弥足珍惜的一幕。接下来,心晴拉着我问候一圈驻守D.I.E的警犬们,瞧武云峰发黑的脸色,估计生出了想换一批警犬的心。唉,人比人,气死人!早先这帮警犬见到没有古白玉藏刀傍身的我,就拼命的死咬;现在它们却心甘情愿的臣服于心晴!
“嗡!”
手机震动,有电话打入,我看了眼是陌生号码,便随意的接起。哪想竟然传来了王傲的声音,他极为不耐烦的道:“D.I.E凌宇吗?市中心的闻香81号巷子,发生了命案,凶手作案手法和你们在查的类似,那啥,你们赶紧过来,我没空浪费时间。”
“好的,王sir,记得把法医和鉴证员留下。”我心中偷笑,真是个输不起的男人,想了想,我疑惑的道:“对了,你怎么知道裴头不在家,直接找我的?”
“呵……巧合吧,这辈子不想和他有交集,没准老天开眼让那瘸子永远甭回来。”王傲恨的牙痒痒,猛地挂断了电话。
……
“于姐,有案子,我得出警了。”我把心晴抱回休息室,便和老蒋乘军用越野车,趁天黑前抵达了闻香81号巷子。
巷口停了两辆警车,属于重案三组的。王傲和一众警员早已等的不耐烦,脚边散落着不少烟头,他把我们带到案发现场的地段,便领人回去了。随行的法医是老肖,而鉴证员没见过,恐怕鉴证科又填了新鲜血液。
我蹲下身,抬起头近距离的洞悉着尸体,是名男性,嘴里塞着黑色棉袜,还被胶带封住。脖颈套着一环松散的绳子,他的双手和胳膊一圈又一圈缠绕着粗麻绳,而四条绳索的末端,则是两两捆住巷子两侧的铁环,导致了他的尸体悬空而挂。上身的衣服被仍在墙边,他的肚皮纹了一张与其容貌一致的3D人脸,纹案稍微偏上侧的皮肤被割去,血液淋了一地,早已干涸结痂。
令人作呕的是,死者的肠子,被凶手剪断,顺延着破洞的肚皮,向外流出,很长一段都已经盘落在地,犹如一坨超大份的排泄物。这宽度不足两米的巷子,虽然位在市中心的区域,不过案发率极高,发生过不少抢劫、强奸案,故而鲜有人经过,便导致了死者遇害超过十八个小时才被人发现。
“凶手特别狠。”老肖和鉴证员一边解开绳索准备验尸,一边道:“单看现在的情况,按我的经验推断,凶手是给死者纹好身之后,把对方先是吊起来,然后活生生的割去一块肚皮。死者当时还未死,从他被封住嘴就知道,凶手是为了防止他呼喊求救。当肚皮破了时,死者作痛挣扎,由于四肢被固定,只能通过腹部蠕动发力,所以……肠子顺着破洞处流处,死者在极度煎熬的情况下,毙命!”
“老肖,你说的这些我没有疑问,不过……套在死者脖子的绳索有何用处?”我戴好手套,轻轻拉动着那条绳索道:“又松又散,无法起到窒息的作用,况且他尸体被四根绳子牢牢锁定,这根绳子又没有连接其它的地方,丝毫没有起到固定身体的作用。”
“好像没有直接原因,或许是凶手为了满足内心而为之吧。”老肖揣测道。
不多时,他们释放了尸体,将之横放在地面。因为天气转冷,巷子阴癖,尸体早已僵硬的缘故,哪怕没了绳子的束缚,但尸体的四肢已然凹陷了一圈又一圈,呈淤紫色,死状极惨。
新来的鉴证员心里素质还行,几次想吐都忍住了,他在死者的裤带中翻出钱包,身份证、银行卡等等都在里边。原来死者名为杨作为,现年42岁,天南本地人。查看过名片,得知杨作为的家住得非常近,就在巷子对面,经营者一家中等规模的电玩娱乐城,名下还有一家高档次的网吧。
刘玉这个纹身屠妇并不贪财,行凶的目的只为收集人皮!这是所发生十起凶案的共通点!
老肖解剖尸体的速度比顺子快很多,而且手一点不抖,他恐怕算国内数一数二的法医了。检验完程序该有的部位后,老肖又重点照顾了一下死者的脑袋,他拿起小刀启开杨作为的天灵盖,露出了白色的脑浆。
“砰——!”
这时,杨作为的头颅突然传来一声闷响,爆浆了……
他的脑浆溅射的四处都是!在爆浆的同时,我和老蒋急忙抬手去挡,但衣服和头发仍然难免中招,黏黏的沾了半身,差点没忍住吐出来。鉴证员比我们情况略查,爆浆的时候,他正好张开嘴准备说话,结果不小心吞了一股浆液,卡在喉咙里拼命的想呕掉,他却迟迟无法吐出,他扒在墙边俯身干呕,脸色堪比猪肝色。
最惨的人莫过于离得最近的老肖,他没来得及躲避,被射成一脸白物,就像有人把一碗豆腐脑扣在他脸上般,今天以后,老肖便多了一个绰号,豆腐肖。
老肖抬起手,抹掉了脸上的浆液,他又掀起衣服擦拭干净,并没露出异常之色,仅是稍微惊讶了一下,他便熟络的继续验尸,淡定的模样,感觉他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爆浆的原因究竟是啥?”老蒋脱掉了外套,嫌弃的把它丢在后边,露出健壮的身躯,他宁可挨冻也不愿忍受挂浆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