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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尝试以失败告终。
不过,宋彦羽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他意外地发现,这次肉身崩溃之后,居然在几息之间便自动重塑起来,而他的力量又有大幅提升。
貌似只要元神没有遭创,他的身体无论怎么崩溃,都没有问题。并且,肉身崩溃反而能强化元神的力量。
稍顷,他如法炮制,用秦王镜护住元神,再次发动自毁式的终极碎星击。身体再次在聚合时巨压下彻底崩毁,随后,元神中自发出现修复的力量波动,身体重新凝聚成形。
他的身体早就已经变成能量体,但能量体也是有区别的,每次崩毁后重塑,身体的纯度和强度都有大幅提升。意即组成身体的能量越来越精纯,强度越来越高,相应地,力量和防御都随之增强。
宋彦羽此刻尚不清楚,他已经在无意中开启了一个全新的修炼之路。
毁灭,而后重生,冥冥中契合了阴阳法则。毁灭得越彻底,重生则越强。他的元神便在这样的疯狂粹练中不断得到强化。
事实上,每次肉身崩毁,无不是对元神所进行的另类粹炼。比起一般的功法,这种办法固然痛苦不堪,效果却是相当不错,提升的幅度很明显。而对宋彦羽来说,只要能够快速提升实力,肉身崩毁的痛苦根本不在话下。
也不知尝试了多少遍,终于,在最后一次尝试中,他的身体被巨力崩毁,却几乎在瞬间便重新凝聚。这一次,新的身体承受住了巨压,聚合成功了。
他的身体究竟强悍到了什么程度,连他自己都已经无法估测。
紧接着是裂变!
和聚合完全不同的情况,不仅仅是身体上要承受恐怖巨压,连他的元神,包括蛰伏在元神内的灵魂都承受着无法言喻的巨压。先前仅仅是身体上的痛楚,他还能忍受,此刻则是灵魂在剧烈颤栗。
就连秦王镜都开始颤抖了。
这简直是比死更可怕百倍千倍的折磨,宋彦羽险些痛得失去意识。饶是如此,他的意识也是极度模糊,处于崩溃的边缘。
远下万里之下的林依儿,猛然心头一痛,下意识地抬头向星空望去。这一瞬间,仿佛有个至亲的人要离她而去。“彦羽!”当她发现宋彦羽不在时,顿时大惊失色。
想都没想,她立刻冲出乾坤空间,用最快的速度飞向星空。她知道他在那里,她和他之间已经建立了牢固的精神联系。
刚才她沉入冥思,居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彦羽,你到底怎么啦,你不要吓我!”林依儿心急如焚,她已经拼尽全力了,可是速度还是让她不满意。
她根本不敢想像,如果失去宋彦羽,对她来说是有多可怕的世界末日。
压榨潜力,不停地压榨潜力,林依儿的速度再次攀升。可怕的速度,已经将她的身体撕扯得鲜血淋漓,可她毫不在乎,忍在拼命压榨潜力。
疯狂!跟随宋彦羽后,她仿佛也沾染他的疯狂因子,她此刻完全不顾一切,所有的意志全聚集在拼命提速上。
“轰!”她终于达到了极限,眼前一黑,刹那间什么都不知道了。
林依儿虽然失去意识,然而她的本能意识,却仍在催动身体向上疾飞。此刻她的身体几乎化成一道能量流光,速度已经达到骇人听闻的程度。
裂变失败!
秦王镜几乎被恐怖巨压崩毁,宋彦羽的元神出现数道可怕的裂痕,他的灵魂已然脆弱到一触即溃的地步。前所未有的虚弱感,令他连思索的力气都没有,如同一具走尸走肉般静静漂浮在星空中。
事实上他连行尸走肉都称不上,他的身体残破不堪,已经完全看不出人形,准确地说就是一堆碎骨烂肉。就这还是元神修复的结果,只是元神伤得实在太重,根本没有余力对他进行全身修复。
这就是疯狂的代价,他险些被这种自杀式的修炼弄得形神俱灭。
也许气运未绝,在最后关头他奇迹般地挺过来了。
但是,他真能活下去么?元神的伤势仍在恶化,他的神识随时都能崩溃,保护元神的秦王镜也已经强弩之末。
此刻即使一阵微风,也能让他万劫不复。
怕什么来什么,就在这时,星空中忽然风云突变,刹那间电闪雷鸣,远处响起惊天动地的呼啸声,可怕的风暴已经成形,正向这边疾驰。
宋彦羽一时间万念俱灰,他心里很清楚,只要风暴一至,他立马灰飞烟灭,绝无幸存的可能。
他还有很多事都做,他绝对不能死,可是现在,除了等死,他什么也做不了。
对不起,依儿,对不起,苏樱,对不起,炙琅宋家……宋彦羽深深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忽然,下面飞来一道能量流光。熟悉的气息,令宋彦羽心中一震,他知道,是林依儿不顾一切地赶来了。
那道能量流光仿佛也感应到了他,在快要接近他时速度陡然减缓,然后缓缓飘上来将他紧紧包裹在其中。
在亲切无比的力量抚慰下,宋彦羽再也支撑不住,立刻陷入昏睡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宋彦羽茫然睁开眼睛,目光空洞地盯着苍莽星空,良久,意识才缓缓地恢复过来。
“依儿!”他轻轻唤了一声,可紧紧抱着他的林依儿没有任何反应。
“依儿?”宋彦羽悚然心惊,立刻翻身而起,意念所及,身体刹那间恢复如常。
他顾不上元神因勉力修复身体而再度遭创,将林依儿抱在怀中,略一探查,脸色顿时变得毫无血色。
此刻林依儿的生命力波动弱如游丝,体内的星核也几乎没有力量波动,更可怕的是本命真元都几乎荡然无存。
为了救他,她居然不惜燃烧生命力,拼死为他挡住那可怕的风暴。
“依儿!”宋彦羽再也控制不住,两行热泪如涌泉般滚滚滑落。
没有丝毫迟疑,宋彦羽立刻将一道本命真元打入她体内,固住她的生命力。并再次催动元神,释出神意之力护住她的星核。然后紧紧抱着她,飞身而下。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绝不能失去她。
然而,运气衰起来真是挡都挡不住。
宋彦羽不敢飞太快,是怕加重林依儿的伤势。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迎头碰上一群气息强大的修者。
更要命的是,他们恰巧是查氏家族的强者,有名妖娆女子赫然就在其中,并且一眼就认出了他。
“就是他!就是他害死爵爷。”那妖娆女人喜出望外地尖叫起来。
宋彦羽绝望之际,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他恶狠狠地瞪着那名妖娆女子,怒道:“你们要是敢过来,我立刻自爆拉你们陪葬,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少吓唬人,以为我们是吓大的啊,哈哈哈,还自爆?本少好怕哦!”妖娆女子身旁的一名华服修者放声狂笑。
不过,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一边笑一边和宋彦羽拉开距离,同时下令包围。他们人多势众,很快便飞散开来,从四面八方将宋彦羽围在中间。
“你爆啊,爆给本少看看,看能不能拉本少陪葬,哈哈哈!”华服修者得意地道。
他们显然都很有经验,和宋彦羽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既不怕他自爆,又完全堵截他所有的退路。
与此同时,他们开始合力禁锢空间。他们的意图很简单,直接靠众力将他困死。
宋彦羽沉默片刻,知道这次是没有任何生还的希望了,他低头看了眼林依儿,脸上浮起一丝凄笑,忽而对那华服修者道:“她与此事无关,能否放她一条生路?”
出道至今,这还是他头一次向敌人求情。
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此时此刻,只要能让林依儿活下去,宋彦羽什么都可以放弃,包括他的尊严、生命,什么都可以……
“哈哈哈,你先给本少跪下再说。”华服修者再次放声大笑。
宋彦羽沉默片刻,咬咬牙,当然面向他半膝跪下。他虎目噙泪,心在滴血。
“哈哈哈,真听话,你也不过如此嘛,简直就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华服修者说完话锋陡然一转,“不过,很可惜,本少最喜欢赶尽迅杀绝,哈哈哈!”
宋彦羽闻言眼神一黯,没有愤而起身,也没有去怒斥他,继续半跪在原地。此刻他的心一片冰冷,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绝望。一切都是因为他,才落到这步田地。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就让一切随风而散吧……
“依儿,我们,终究永远在一起,不离不弃!”宋彦羽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浑然不去理会周围那些修者。
此刻,那些修者已经合力完成了空间禁锢。宋彦羽即使没有重伤在身,也几乎没有可能逃脱。更何况,就算没有空间禁锢,他现在也无力打开空间通道。
“依儿,有你,我死而无憾。只可惜疼你太少,太少,但愿还有来世。”宋彦羽继续在她耳边喃喃低语,他要趁现在还活着,将所有深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再不说的话,就永远也没有机会了。
他只顾着倾诉,没有注意到林依儿的眼睫微微一颤,两颗晶莹的泪珠滑出眼角。
“杀!”华服修者手一挥,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顷刻之间,四周无数强大的力量波纹生起,随之而生的恐怖威压牢牢锁定宋彦羽。
宋彦羽依然无动于衷,仿佛即将来临的绝杀跟他毫无关系,他凄然一笑,轻轻吻上林依儿的额头。
她的额头凉凉的,几乎没有生命的温度。他的泪水,顺着面颊滴在她的脸上。
“对不起,我终究害了你,依儿,若有来世,必倾心相报!”宋彦羽一边亲吻她,一边哽不成声。
就在这时,林依儿体内忽然出现一道奇异的波动,宋彦羽顿时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