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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诊室走出来,走上电梯,我把手扶在电梯上,另一只手拿着那个印有55毫升残余尿的报告单和那张门诊病历,眼睛望着这个医院的每一个角落,心里却不知道想的是什么。
一路上心里很复杂,很矛盾,心里既希望是这样,又害怕是这样,假如真的这样,我是不是就解放了,不用管这世界的纷纷扰扰了,不用为永远不来的未来发愁了。
爸爸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轻轻的拍了我的肩,一路上没有说话,车里静悄悄的,很安静。似乎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就连平时爱说话的刘伯伯也很沉默,仿佛怕那句话说得不对会让我情绪失控吧!可是那时候我真的很想听司机伯伯讲的笑话啊!
从首阳医院到姑奶家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但似乎走了好久,终于到了,我走下车,进入姑姑家,爸爸坐在沙发上,从手机上搜到了唐西市医院的电话,问那里的服务人员,询问预约MRI需要几天,那里的人说大概七八天,他想了想,还是不值得回一趟,条件,时间都不如等着在首阳医院做,姑姑想到了武警医院,她说那里预约快并且也是三甲医院,他们下午就去了武警医院,但是武警医院不给未成年人做核磁,又白跑一趟。
他们又去了首阳医院,找护士,找大夫,可是武大夫就上午接诊,下午他就不在了,又找到了牛大夫,因为他不清楚具体情况,就开了一个月以后的加强核磁,那里的医生护士都非常负责任,帮爸爸跑前跑后,也没有什么怨言,他们回到姑奶家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爸爸又给立凇阿姨打电话,立凇阿姨是爸爸在大学时期非常好的朋友,毕业后,爸爸接管了家族企业,立淞阿姨成为了一名医生,立淞阿姨对我很好,小时候经常陪我玩,他们聊了半天,我没有听清,但据她的意思,肿瘤的可能性不大,脊柱发育不良也应该不会,如果有问题早就会发现了,不会等到现在才出问题。
我爸问我要不要出去玩一玩,我说“我不想去。”一天要去十几趟,二十几趟的厕所,我怎么玩,没有心情,厕所去的我心烦意乱。在屋子里呆了一会,看着天慢慢黑了,五彩绚烂的灯亮起来了,我想出去走一走,散散心,城市的夜晚显得格外美丽,霓虹灯璀璨,车辆一个个飞驰而过,人们来来往往,互不相识,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或许那里面就有曾经被疾病折磨痛苦不堪的人吧!又或许等多少年后我也是其中一员吧,不管曾经经历过什么,但现在都走在同一条路上。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你遇到的下个人是谁,他能给你带来多大的改变。
爸爸提前让秦助理给我们定了酒店,我告诉她普通的就行,定两个,我和爸爸一个,司机伯伯一个。我在首阳有一套房子,在月坛湾,但好久没人住了,这次来只呆一天,就没让人收拾,想着住酒店就行了。
说起这件事,还闹了一个小笑话,那天晚上,我看着外面闪耀的灯光,和爸爸说:
“我不想坐车了,我们走到酒店吧,我看导航了,不远。”
爸爸说:“好啊,走走吧,晚上吃太饱了,正好可以消化一下食物。”
我们在外面走啊走,走了好久,走到一个酒店,找不到正门,在酒店的周围绕了一圈,终于找到了门去前台办理入住手续,但是前台接待人员怎么也查不到爸爸的信息,电脑没有显示,后来才知道,是我导航导错了,我们要去的是“茹家酒店”,而这里是“怡家酒店”,我的脸上出现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爸爸对前台的服务人员说抱歉,我们出去又找了一圈,终于发现了传说中的“茹家酒店”,登记,开房卡,走廊里有好几扇门,尴尬的是,我们不知道怎么开,姑姑摸索了半天,终于发现卡应该贴在哪里,姑姑说,这里很安全。
进入房间,插上房卡,通上电,发现那里的环境还可以,两张大床,电视,沙发,空调,wifi,那时才三月下旬,天气还是很冷的,我穿的很厚很厚。姑姑和姑父坐了一会就走了,我打开电视机,随便点开了一个节目,也没有心思看,记得那时候正在播《扶摇》,心里忐忑不安,我躺在床上,拿起手机,打开百度,搜武大夫的名字,搜他的各种事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爸爸一直都在打电话,他的事情太多了,公司太忙了。再刷手机的时候,突然,眼前一个消息让我特别好奇,“严重尿频,排尿异常。极度尿频,排尿异常”的标题让我眼睛一亮,心想,这和我现在的症状差不多啊。
我打开链接,这是令坤医生的好医生网站,看他与患者的对话,我了解到武大夫是令坤医生的老师,那个患者得的是尿道括约肌痉挛,说来也怪,经过一番检查,我也是这个病,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造化弄人。
我迫不及待地下载了好医生在线这个软件,看令医生与其他患者的对话,发现他的脾气非常好,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他,以这样的方式了解他,非常偶然,或许是偶然中的必然吧。
我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爸爸走过来给我掖好被子,把电视关了,他的事情也忙完了,第二天早上早早地醒了,收拾好后就退了房,我们就回家了。
一路上,非常困,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来的时候发现身上多了一条小被子,刘伯伯告诉我,车早就到了,爸爸看我睡得正香,就没忍心叫我,给我盖了被子,他自己开车去上班了。回到家,发现作业和课程已经耽误了一些,还好现在语数外都已经开始复习了,我在学校的成绩还算不错,年级前几名,算得上尖子生吧,不知道付出了多少才有了现在的成绩,可能是上帝比较调皮吧,喜欢给我开玩笑,又或者是上帝看我太累了,让我有一个借口可以休息休息吧!但我不能就此放弃啊!马上拿起书本开始看书,看一会儿上次厕所,看一会儿上个厕所,也省的眼睛累了,哈哈哈,苦中作乐。李阿姨什么也没说,给我煲了汤,她怕我上火,专门煲了清火的汤。她问我中午吃什么。
我说:想吃炖鱼。晚上做茴香肉的饺子,爸爸爱吃。
李阿姨说:好的,我去买菜。
第二天早上刘伯伯送我回学校了,可是学校的作息时间一下子适应不过来,上课总想去厕所,又不能总是打扰兴致勃勃讲课的老师,只能强忍尿意,实在太难受,中午又给爸爸打电话,让他来接我我实在受不了,那时在午休,学校也没老师,下午老师来了,爸爸便把我接走了。
傍晚姑姑从首阳来到我家,询问我的一些情况,她说我现在的这些症状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正常生活,最好明天去医院的时候挂急诊科,好赶紧解决我的问题,我当时就觉得有点不靠谱,急诊能解决吗?第二天因为爸爸的公司太忙了,姑姑带我去了首阳,在去医院的路上,姑姑告诉我让我把病说的严重一点,要不怕急诊不收,哼哼,已经影响正常生活和学习了,几分钟就去一次厕所,还憋的难受,这还不严重吗?
一路上,首阳话萦绕在耳边,听着亲切,那时候,由于要建新的地铁站,周边的道路还在施工,这也不失为一道独特的城市风景线。
从急诊通道走进去,到了医院的急诊科,由于是在地下室,里面没有阳光,阴森森的,全开的冷光灯,心里有一点点害怕,按照流程,走到接诊台,护士简单的询问了一下情况,给我系上了一个粉色的腕带,量了血压,然后去找医生,排队,那个屋子好大好大,却只有两位值班医生,到我的时候一位医生还走了,剩下的那位医生胖胖的,他问我是什么情况。
我说“尿的次数多,还很疼。但不是尿路感染。”
那医生说,“你说的这,我也没有办法,我只能开点消炎药或尿常规检查,你们最好去门诊,因为我不太懂这个病,万一误诊或漏诊就不好了。”
姑姑又试了试,结果还是不行。
我和姑姑,姑父就又回到了门诊,重新挂号,或许是命运的安排吧,今天正好是星期五,令坤医生在诊室坐诊,他那时是副主任医师,因为挂号挂晚了,专家号没有了,姑父就挂了主治医师的号,我告诉姑姑,令坤医生在坐诊,但是姑姑姑父没听,我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啊等,我看着每一个等待的人,有一个人我印象很深,她披着头发,头发不太长,到肩膀,化着淡妆,手里拿着一本书,坐在那里静静的看书,她很漂亮,后来我看叫号到她了才知道她也是来就诊的病人,可是在她的身上完全看不到疾病的影子。后来由于迟迟叫不到我,姑父问分诊台的护士,护士告诉他可以转个号,令坤医生就是很好的治疗这类病的医生,是这类病的专家。
姑父这才把原来的号退了,又重新挂的副主任医师号,也是在这个时候,我在等待的时候突然看见了令坤医生。
他从诊室走出来,白大褂没有系扣子,就像风衣一样,迅速地走到分诊台,他告诉护士:
“我有点事,马上就回来。”
护士用宠溺的眼神瞥了他一眼,说“知道了,马上就能回来吗?”
“马上马上。”
令坤走出诊室的一瞬间,一只手拿着笔记本,另一个手拿着手机,背是直直的,英姿飒爽,一身白大褂,里面是一件白衬衫,打着领带,看上去非常精神,说话也谈吐不凡,我顿时就被他迷住了,他和照片很不一样,本人比照片更帅,虽然头上多了几根白头发,但更显得有阅历和经验,他很快就消失在我的视野中,可我却始终忘不了他那是的样子就像那句歌词说的: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从此便开始孤单想念。
我知道,以后我要缠着他了。
我在诊室周围来回走动不时的去次厕所,眼神总盯着门口,想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发现了在走廊边上有一张宣传,张小北团队,那里有他团队照片,他是团队的一员,不过那张照片照的他太胖了,头发是黄色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果然,他一会就回来了,叫的第一个名字,就是我。
我推开门,进入他的诊室,他温柔地说,你坐,坐下吧,第一次正式的交流就这样开始了……
------题外话------
遇见你的那天,就像我不小心踏进了沼泽地,深深的陷进去,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