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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叶深看到外面热闹的老街,他笑了笑,温和的拉回了许初见的思绪:“我记得这里有一家老店很不错,在这里解决午饭吧。”
许初见一直沉默着的表情总算有一丝不一样,她跟着笑了笑说:“好啊,我不挑的。”
两人相继下了车,入眼的却是熟悉的餐馆,记忆仿佛又回到了以前…洽…
一家有名的私家菜馆,清雅别致的装修别致的格调。
许初见在门口楞住了脚步,以前顾靳原带她来过,因为他们之间留下的美好记忆不多,所以这些为数不多的美好,她记的很清除钤。
每到这时候,许初见不免在心里嘲笑自己。
关叶深看着她的顿住的脚步,侧过身关切的问她:“怎么了?脸色从今天早上开始到现在就不太好。”
说着他干燥温热的手掌心很自然地覆在许初见的额头上,没有一丝一毫觉得这个行为不对劲。
“没,没事。”相较于他自然的神情,许初见的表情就显得有些尴尬,她微微地往后退了一步,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没事就好。”关叶深点了点头,温谦的脸上不自然的流露出一些关切的神色。
侍者脸将人带到了清雅的包厢内,关叶深把菜单推到她面前,“都依着你的口味来就行。”
许初见没有去接那菜单,玩笑般说:“我不挑食,随便就行了。”
这下关叶深淡淡地笑开,随即点了一些招牌菜,笑说道:“你倒是好喂养,要是谁娶了你也是省心的事儿。”
说者有意,听者有心。
许初见微怔了片刻,脑海中回荡的却是另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
亦说过同样的话。
她就当做没听懂关叶深话语中的意思,只是依旧玩笑一般的说着:“我一点也不让人省心,成天给人惹麻烦。”
关叶深浅浅的笑着,不置可否。
在等待上菜的时候,许初见去了一趟洗手间,却没想到又遇上了个熟悉的人。
乔沐。
在镜子前的女孩子优雅倨傲,带着名门之家的贵气,偏偏身上又有着很重的书香气息,人以群分,或许只有这样优秀的女子,才能入得了顾家的眼。
许初见的眸子里面一片坦然,她没什么好顾忌,全然没有去在乎乔沐对她打量的眼神。
先沉不住气的是乔沐。
这是乔沐半年之后第二次看到许初见,一是昨晚在关家那场家宴上面,当看到许初见的时候,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明明是一个离开了半年之久的人,久到没有人在提起这个名字,好似已经被所有人淡忘了一般
却一下子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在震惊的同时,乔沐又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她太明白了,许初见这三个字对那个男人意味着什么。
乔沐压下了所有的情绪,表情滴水不漏,和善地笑了笑说:“许小姐,你那半年是去留学了吗?新闻上播的那场事故,看样子也有弄错的时候呢。”
许初见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同样客气疏离地回道:“谁说不是呢?”
双方都没有转过脸来看对方,而眼前的这面镜子却恰好的映出了两张容颜,都挂着浅浅的笑容,礼貌而疏离。
说起来,她见到这位乔二小姐的次数还真的不多。
可每一次的见面,对许初见来说都是一场难以忘怀的记忆。
第一次见到乔沐,是在半城湾的别墅外面。那天晚上许初见鼓起了勇气去找他好好谈一谈,却没想到就看到了那样的一幕。乔沐从他的车上下来,两人相拥而去……
从头至尾他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当时许初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懦弱,甚至没有勇气上前喊他一声,就算他们是刚刚吵完架,可他也不能这样转身任由别人自由进出被他称作家的地方。
第二次见到乔沐是因为顾夫人的关系,顾夫人和乔沐两人亲热的挽着手,俨然就是一幅再好不过的婆媳。
而许初见站在一旁,就成了那最多余的人。
一次一次都摧毁着她对他岌岌可危的信任。最后一次,恰恰就是这最后一次,是许初见再也承受不了的原因。
许初见即使硬逼着自己去相信他,可又如何解释乔沐只穿着男人的衬衫出现在他家里,又如何解释她脖子上的吻痕,以及用那高高在上的姿态递给她一张支票……
乔沐先她一步走出了洗手间,许初见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的扯了扯唇角,让自己打起几分精神。
刚走出洗手间还没走几步,她就看到了关叶深出来找她。
关叶深的唇畔还是带着温雅谦和的弧度,走到她身边细声细语地说:“我还以为就这么点大的地方,你也能迷路呢?”
即使这话语里面充满了玩笑的意味,在许初见听来却是满满的关切。
她扑哧一笑,“哪有,你就喜欢拿我寻开心,又不是小孩子。”
“对,你却实不是小孩子,是大孩子。”
“关先生!你再这样说我就生气了!”许初见佯装恼意。
“好了,逗你玩的。”关叶深揉了揉她的脑袋,很快收回手,两人往回走。
这样一幕却正好落入了不远处那双深邃的凤眼里,不动声色地望着不远处的相视而笑的两人。
“三哥?我们进去吧。”乔沐心里划过一丝紧张的情绪,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地问着。
“嗯。”顾靳原收回视线,薄唇抿的很紧,浅淡的让人听不出一丝情绪。
同一时间,许初见唇边的笑意在这一瞬僵住。
即使只是一个背影,有些刺眼,心里有些发闷。
……
桌上的菜肴都是以清淡为主,从认识起,关叶深就一直都在照顾着她。
沉默着吃完了这一顿饭,侍者从外面走进来,礼貌地为两人开了一瓶红酒。
关叶深挑了挑眉,不解地问:“是不是你们送错了,我们又叫酒水。”
侍者礼貌地回答:“是一号雅间内的顾先生送你们的。”
关叶深的眉头皱了皱,还不等他做出反应,许初见便从侍者手里接过那一杯红酒,清亮的眸子凝视着水晶杯内摇曳着的瑰丽颜色。
她抿了一大口,笑着对侍者说:“既然这样,那就替我谢谢顾先生。”
“好的。”侍者关上门,退出了包间。
许初见微微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刚刚那一口苦涩的味道还没在喉间消散,她却好似迷上了这种味道,在打算喝第二口的时候,被关叶深拦了下来。
在雅间水晶灯光下,她手执着酒杯,脸上泛起了微微的红色,妩媚的神色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关叶深皱起眉:“初见,我以前从没见你喝过酒。”
许初见忽的笑了起来,轻声说着:“他的一番好意,我怎么能浪费呢?”
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只是故作沉吟的看着她,语气中带了些教训的口吻:“下午我可不想和一只醉猫一起共事。”
关叶深的冷幽默让许初见扑哧一笑,不是这肆意的笑容只展现了一瞬,很快就收敛了起来。
她紧张的时候习惯性绞着自己的衣角,片刻后她才老实开口:“叶深,其实我和顾靳原……以前认识。”
她没有叫他顾先生,也没有像外人一样称他为顾少,而是说出了他的名字。
关叶深也隐隐的知道,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止是认识这么简单。
不过心里这么想着,他嘴上依旧说:“认识就认识啊,这有什么?初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你不愿提起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再去想。”
其实许初见还想要说点什么,眼前的男人好脾气的让她有种放心倾诉的感觉。
可她皱了皱眉,还是把那些要说的话全都咽了回去,如他所说,她不愿提起。
两人走出饭店,依旧是令人遐想的亲密。
“许小姐。”阿晟恭敬地拦下了许初见,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把一盒药交给了许初见。
她勾了勾唇,望向不远处停着的车子,捏着手里的药盒,不禁嘲笑着说道:“顾先生看样子很闲,怎么尽管别人的事情?”
阿晟自然依旧还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他转身离开。
上车之后,许初见从药盒里面拆除了一颗药放在了自己嘴里,就着关叶深递过来的水咽了下去。
她深呼吸一口气,勉强打起精神,抬起头看着他说:“我有酒精过敏,难为他了,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他送来那瓶酒不就是想借机令她难堪吗?
现在又让人送来这盒药,呵,他到底是在做什么?
关叶深握了握她的手,看着窗外越来越密集的街道,眉眼上扬:“陪我下去走走吧,我好多年没好好逛过帝都的角角落落了,上一次回来就是遇见你的那一次。”
许初见绞着自己的衣角,等着红酒的后劲过去,“叶深,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
可关叶深已经让司机停了车,打开车门的时候,他回头冲她笑了一下。
与一贯温润谦和的样子有些偏差,带着些包含和宠溺:“许小姐,是我用的这个借口太差,还是我的表达能力有问题?”
“嗯?”许初见不解,一双眸子里满是疑惑。
“难道你没有听出来,我这是在找借口和你约会吗?”无框眼镜下的他双眼弯成好看的弧度,让人觉得舒服窝心,根本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许初见抬起头,看着他站在斑驳的树影下气定神闲地等着自己,不得已,她也下了车。
其实这个温和的男人,在有些时候也有一些小执着。
这是帝都的一条小街道,民俗气息很浓重,虽然来玩的游人不多,一路上却见到了好几个国外游客。
两人不紧不慢地走在青石板地上,谁也没有先开口。
明明互相有很多话想要说,却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说出口。
有些事情,许初见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提起了。
这条街道并不是很长,他们走了没多久就走进了一条细长的巷子里,有顽皮的孩子们在巷子里跑来跑去,打闹嬉笑的声音清脆悦耳。
这声音仿佛能感染人一般,驱散掉人心中的阴霾。
关叶深侧眼看着她说:“初见,谁都会有过去,既然这半年的时间你能走出来,那就试着先前看吧。”
而许初见的目光却始终没有从那些嬉笑的孩子身上移开,她答非所问:“叶深,你喜不喜欢孩子?”
关叶深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一时间也没有多想,笑着点头:“当然是喜欢的,每个孩子都是上天的恩赐。”
许初见的眼神暗了暗,下意识地抬起手覆上自己的腹部,曾经那种难以承受的疼痛好似卷土重来。
她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一个人走在前面,甚至都把关叶深落在了身后,仿佛是在逃避着什么。
巷子的尽头,许初见面色微红,像是那一杯红酒的后劲上来,她觉得有什么情绪在破体而出一般,只能自己拼命压抑着。
关叶深走到她走到她面前之时,许初见背靠着满是青苔的墙砖,脸上带着莫名的落寞之色。
“初见,还好吗?”他见她脸色这般不对,只能关切地问。
许初见默着声摇了摇头,顿了好一会儿,她甚至没有抬起头,细声地说:“我在这个圈子里名声太差,先后跟过两个男人,进过局子里,还有过一个孩子……一直是他见不得光的女人。”
“以前我一直想摆脱他,没想到现在依旧在做着这样的事情,我一直以为自己能彻彻底底的躲开他,可总是会遇见。”
她在能和国内联系之后,在第一时间安抚了家里,随后告知了蔚宛,偏偏瞒着一个人。
顾靳原。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不想让他知道,或许这样就能真的摆脱了他。
不见便不会念。
良久没有听到关叶深的声音,她以为他是被自己的话吓到了。
许初见抬起头扬唇浅笑,却不期然地撞上了男人微蹙的眉眼间那一抹深邃的担忧。
不是嘲讽,亦不是悲悯,而是怜惜。
“初见,流言这种东西太不真实,我只相信自己真实感受到的。”关叶深低声安慰,想了想又说:“其实,你心里还是放不下他是吗?”
“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我现在不就正是在学着怎么坦然地面对?我们不合适,早就知道不会有结果的。”
许初见弯着唇,手撑着旁边的墙壁慢慢站起身来。
人们常说人生如戏,这话不假,许初见觉得自从遇见那个男人的那天起,就是一场彻彻底底的闹剧。
即使每个人都向往着美好的结局,可事实上,又有多少人能够一路走到头?
“初见,你喜欢旅游吗?”关叶深过了很久才这样问她。
许初见一愣,蔚宛对她说过旅游是疗伤的最好的方法,当时她也做好了准备出去散心,可到后来出了那场差错,让很多关心她的人担惊受怕了很久。
她别开眼,淡淡地说:“其实半年前我是打算去瑞士旅游的,只是后来出了点事情,再后来的事情就是你已经知道的那些。”
“那等这两天的会议结束,正好我有个老朋友一直要请我去瑞士玩一玩,你想不想去?离你正式入职还有一段时间,趁这个机会转换一下心情怎么样?”
时间过了很久,陷入了长长的一阵沉默中。
久到关叶深都以为她要拒绝了,才听到她慢慢地说了一声:“好啊。”
软软糯糯的声音仿佛带着些隐隐的哭腔,却自己死死压抑着,不让别人察觉。
令他心头一震。
而在这座繁华城市的另一边。
顾靳原从会议室走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自从他回国以来,迅速地重新接手了公司核心,而每个人都感觉到顾先生和以前不一样。
越来越像个工作机器,可即使是拿下了很漂亮的战绩,也没见他路出多大的笑容。
顾靳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站在落地窗前从高高的大楼上俯看下去,万家灯火尽收眼底,仿佛自己能掌控住很多东西。
可偏偏有一个人,他自始至终都从来没有掌握的了。
他甚至怒气冲冲地质问蔚宛,这才发现原来她没事的消息很多人都知道,她家人知道,宋楠知道,蔚宛知道。
可偏偏……
他不知道。
蔚宛给他的解释只有一句话,因为初见想要开始新的生活,而这里面,没有他。
她想要开始新的生活,所以每个人都帮她瞒着他,而那段时间他又处于几乎和外界断了联系的状态之下。
还真是命运弄人。
直到今天,他看到她和别的男人那么亲密的站在一起,他才有些信了蔚宛说的那句话。
她是真的想要走出他的世界。
不知道站了多久,他坐回位置上,从右边抽屉里取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里面安放着两只戒指……
他快忘了这是什么时候买下的,大概就是当时她怀孕之后的事情,他求着老爷子松了口,都已经将后面的事情打算的很好。
可紧接着,就是她给与他的重重一击。
想到今天下午的时候,侍者回来和他回复,他听着那些话,心头一阵火起。
她是什么意思?故意气他的吗?
他的神色深沉了几分,随即抓起自己的外套就向外走去。
张扬的车型在黑夜里奔驰,很快就到了她一直住的公寓。
顾靳原在那里等了一夜,可依旧没有等到想见的人,留下了满地的烟头。
许初见彻夜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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