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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没有任何变化，第二天上班，市政府的电话就来了，委婉地告诉说，你们的方案确实无懈可击，政府很想采纳，可是朋山贵水集团公司的方案更符合八台河市实际，因此，哈哈，很抱歉。
陈总面色凝重地客套完，赵天诚知道这“因此，哈哈”的背后全是生意，全是草泥玛肮脏的生意。
昨天晚上回来后，他就把方莺的话告诉给了陈总，尽管心里都有准备，但今天大早就接到婉拒的电话，所有人心上还是像压了块重重的石头。
在国内做企业，最高境界就是权势，只要你结识了最高威权，去他娘的公平正义比太阳还光辉神马的。这儿没有水平高低之分，摆平就是水平。肖锋摆平了高层部委领导，或许也摆平了省里领导，小小的一个八台河市，能不附首听命？怪不得那天恳谈会，肖锋脸色如此平静，如此从容，连文件也累得多带，因为他的水平，已经在摆平上淋漓尽致地体现了。而摆平的后面是什么？
赵天诚恨恨地啐了口，尼玛，还有什么，生意，全都是草泥玛肮脏的生意！
紧急会议在视频室召开，远在下海市的陈德力董事长，显然对此心理准备不足。在这个世界上，不管走到哪儿，当你面对着如此精细、如此周密、如此犀利的生物质方案，却依旧以失败而告终，你还能希冀什么？这样的事，在八台河会发生，在全中国都会发生。可是，陈德力先生太正直，太不肯屈膝于权贵，太想给中国社会带来正能量，所以，他只能失败了，失败得连心理准备都没有。
这一点，很符合赵天诚的个性。
“小赵，我想听听你的建议。”视频里，陈德力董事长凝视着他。
赵天诚挺了挺胸，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嫣儿父亲的真容，在博岙县时，他忙着拆弹、忙着营救徐芷嫣，连看看亚洲首富长哪三头哪六臂的机会都没有，今天一见，原来跟街上走的大伯大叔没啥区别，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哪儿没多哪儿没少。
亲切感油然而生，他侃侃而谈：“董事长，肖峰显然是谋划已久了。八台河市的生物质项目，是用来搞垮神龙集团的煤化工公司的，以消灭能挽救中国能源危机的最强的火苗；他在其他城市铺开的生物质项目，是用来造成国内粮食危机的，到时国际大宗商品被金融巨鳄一抬高，中国面临的是能源、粮食两大危机，顾头而顾不了尾。”
董事长点了点头，“肖峰的下一步呢？”
“我猜测，肖峰的布局已经有好几年了，早在新能源规划出来以前，他就在其他城市秘密发展生物质能源了。我以前分析朋山贵水公司业务时，发现它收购兼并了很多国内的化工公司。只要八台河市的项目一上马，肖峰很可能立即启动IPO程序，将国内这么多家生物质公司打包上市，到股市上融到更多资金，同时挤垮其他上市公司。”
董事长赞许道：“很好，我们收集的情报表明，朋山贵水集团已经收购了国内十八家生物质公司，国内精英力量几乎被他一网打尽。同时，他的资金链也出现了问题，后续资金不足。上市，是他唯一的选择。小赵，你接着分析。”
嫣儿投来极其信任的一瞥，和赵天诚在八台河市这么多天，赵天诚的顽皮和对工作的专业，同时在她心里翻涌。
受到嫣儿父亲鼓励，赵天诚有些想摇尾巴的感觉，“很明显，肖锋的布局已经完成，在暗算、搞爆炸计划都被粉碎后，开始以经济的形式对神龙集团的煤化工公司致命一击。它依托政府资源，必会对神龙煤化工的贷款、资源等方面进行围剿，而核心则是逼迫政府减低对煤化工的支持力度，然后迅速扩大生物质产能，使煤化工技术处于边缘状态，直至破产、倒闭……”
董事长打断了他的话：“这个我清楚，直接谈我们的应对之法。”
赵天诚连草稿也不打，显示应对之法已在他肚里烂了很久：“肖锋要在下海市成立玉米公司，他的目的是以下海市为总部，与美国等国谈进口转基因玉米的事。这样利用国外资源，先造成我国生物质产能，不会对粮食安全造成影响的假象。然后启动上市计划，以支撑他在全国的工厂运作；等到能源危机、粮食安全危机同时爆发的前夜，他的上市公司已经圈足了钱，立即全身而退，留下个烂摊子给股民，带着他上市圈来的巨额资金，迅速和大量流入中国的热钱汇合，猎杀已经陷入能源困境的神龙集团。在猎杀大功告成后，马上切入到加大中国资产泡沫、抽空中国制造业利润的罪恶勾当中去，顺带大肆掠夺中国经济。”
他缓了口气，“所以，我们的应对之法，短期是狙击肖锋在下海设立的玉米公司，长期是狙击它将上市的生物质公司。这样双管齐下，不仅能使其计划崩盘，同时也能使他在八台河市的企业，因资金链问题而瘫痪，为神龙集团煤化工发展赢得生机。”
董事长转向陈总，言简意赅：“小赵的建议很有价值，你们马上回来。明天召开董事会紧急会议，确定我们的战略重点。”
……
飞往下海市的飞机是下午4时多。
趁时间还早，赵天诚飞速又去了趟原始森林，上次为了防止警方搜查，他将装有特种装备的包埋在了那儿。
挖出包，习惯性地看了眼，呆了，那张施瓦辛格面具不知去向。他记得，当时亲手将它放进了包里。谁暗暗地取走了它？
当时现场只有舒连长和他的通信兵舒小小在，难道是其中一人取走了？舒连长肯定不会，赵天诚了解他，但舒小小呢？
眼前，突然出现了在博岙县，冷凡受陈铭之邀出席晚宴时，舒小小直勾勾地盯着徐芷嫣的表情。赵天诚脊背一阵发凉，但很快否定了一个危险的想法。不可能，舒小小是名军人，绝不可能干这种事。
难道，当时的原始森林，还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