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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霄震南老实了,许寒气才消了几分,甩了甩手转身回到座上。
拂袖而坐,许寒摆手道:“本将不想再看到他,把他押下去吧,再将满狎请进来。“
听到满狎之名,霄震南的神色一震。
左右的士卒也不理会他,只管把他拖出去。
霄震南被拖出大堂,一转弯的时候,正好碰上满狎前来。
此时的满狎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衣服,脸上透着几分红光,看起来这几日伙食很好,而且旁边的士卒还很客气,将满狎捧的俨然如座上宾一般。
二人的待遇,天壤之别。
霄震南一见满狎就气不打一处来,怒骂道:“满狎狗贼,忘恩负义之徒,你不得好……”
还待再骂时,左右士卒已将他嘴巴堵上,迅速的架了走。
满狎只能眼睁睁的瞧着霄震南被拖走,脸上不禁浮现出狐疑之色,心中在纳闷,就算自己的计策失败,致使霄震南兵败被俘,霄震南心中有怨,可为何要骂自己忘恩负义之徒呢?
大堂中的许寒,听着霄震南的大骂声,嘴角却掠起一丝笑意。
先前俘获霄震南时,许寒都声称霄震南是中了满狎的计策,目的无他,无非是想断了满狎的归瑄之路。
眼下这一出,同样也是他故意安排。
许寒相信,这个时候,瑄营里已在到处流传,说满狎背叛了邓帝,帮助许寒设计擒获了霄震南。
尚蒙在鼓里的满狎,这一回是跳尽渭河也洗不清,除了归顺许寒之外,无路可走。
须臾,满狎入内。
“满狎来了,快快看座。”许寒这时的表情就客气了很多。
满狎闷闷不乐的跪坐下来,只干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许寒便笑道:“满狎,看来你我还真是缘,折腾了这么一大圈的,我看你也烦了,干脆就归顺于我吧。”
满狎闭口不言,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点头。
“现在瑄营上下,皆以为满狎背叛了瑄国,设计害了霄震南,到了这个地步,我看满狎你就绝了归瑄之心吧。”许寒淡淡而笑,点破了满狎的处境。
满狎的神色一震,抬头看了许寒一眼,蓦的想明白了方才霄震南为何要那样骂自己。
恍然大悟的满狎,不禁皱着眉道:“满狎问心无愧,都是被许将军你所算计陷害。“
“满狎这话可就不对了,试想一下,当初若是满狎诚心诚意的替我去和霄震南讲和,而不是违背了跟我的承诺,反过来劝霄震南攻打我大营,又何以会中了我的疑兵之计?”
许寒一句反问,把满狎问得身形一震,哑口无言。
冷笑了一声,许寒又淡淡道:“说到底,其实是满狎你失信在先,你怎还好自称问心无愧。”
满狎黯然无语,苍白的脸上,不禁流露出几分愧色。
诚如许寒所言,当初自己可是承诺过对方,去向霄震南转达许寒的和解之意。
结果呢,当时自己一心想着脱困,答应的极是痛快。
倘若自己不是背弃承诺,自以为是的误以为许寒陷入了困境,没有向霄震南力进劫营之计,又焉会落到今日之下场呢。
许寒的话虽然有强词夺理之嫌,但凭心而论,如今的局面,确是他满狎自作自受所造成。
“满某失信于将军,致命今日之败,确实是咎由自取,将军想如何处置满某,悉听尊便。”
满狎叹了一口气,默默道。
许寒从那一声叹息中,听出了几分降服的味道,正色道:“这可是满狎你说的,任由我处置,那我就不客气了。”
满狎一听这话,以为许寒改变了主意,不打算招降于他,而是打算惩罚于他,心中顿时一凛。
琢磨了一会,许寒不紧不慢道:“本将方得虔阳七县,人心未附,正需一位精通理政的贤才来替我打理,本将就罚满狎你来做这桩苦差事了。”
满狎恍然大悟,不禁露出一丝苦笑,方知许寒是无论如何都要令他归顺。
两番兵败,两番劝降,许寒的诚意至此,满狎又焉能没有一丝感动。
权衡再三,满狎缓缓起身,拱手道:“满某多谢将军赏识,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见得满狎终于肯归顺,许寒哈哈大笑,当即便下令摆酒设宴,欢迎满狎加入麾下。
正当这时,满狎却又道:“满狎归降于将军,为将军理政也可以,不过还请将军答应满某两个条件,否则的话,恕满某难以从命。”
许寒欣慰的表情,很快就平淡下去几分。
他不喜欢别人跟他谈条件,那种感觉,跟被人威胁很像。
“满狎有何条件,我且听听看。”
许寒语气平静,并没有想也没想就痛快的答应,表现出只要你能降我,什么我都答应你的巴巴的样子。
满狎拱手道:“满某的第一个条件,就是想请将军手下留情,饶那霄震南一命。”
果然是这个条件。
满狎一时的失误,害得霄震南成了俘虏,心中存在愧欠,便想为霄震南求情,也算是一种补偿。
至于霄震南,许寒虽然气之不过,扇了他两巴掌,倒也并没有想过要杀他。
毕竟,眼下避免与瑄国再起冲突,保存实力坐收渔人之利才是上策。
留霄震南一条性命,既可作为人质,让邓帝有所顾虑,又能卖满狎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眼珠子转了几转,许寒便摆手道:“看在满狎的面子上,我就饶那霄震南一命便是!”
“多谢将军!”满狎面露一丝喜色,顿了一顿,又道:“这第二件事,满某理政,素来有自己的一套规矩,还希望将军能够不横加干涉。”
“不知满狎有何规矩?”许寒好奇道。
“严以律法,不得殉私。”满狎很干脆的答道。
许寒笑了,满狎的所提的这八个字,正合自己的心意,“乱世用重典,许某又岂会不知这个道理,满狎放心,只要你依法用事,本将绝无干涉。”
满狎神色一震,竟是有点傻了眼。
其实满狎提出的这第二个要求,乃是抱着最后的希望,试图“为难”一下许寒,叫他不得不放弃降伏自己。
满狎知李帝治理弈国,对百姓们极严,对似许寒这等文武官吏,以及豪强世族却甚宽。
在李帝的纵容下,世族豪强们横行不法,肆意兼并,下民却贫弱受欺,苦不堪言。
满狎以为许寒出身弈国,身上也沾染了李帝治国的习气,意图效仿李帝治理虔阳七县。
但令满狎惊异的意,许寒竟是答应的这般痛快,仿佛自己的要求正合了他的心意似的,满狎的心中岂能没有震撼。
“没想到这许寒一介武夫,竟然与唐太宗的优良治国理念相符,莫非这许寒当真也是一位蛰伏的明君不成?”
满狎的目光中的惊奇,渐渐的多了几分敬意。
“满狎所提的两个要求,我均已答应,不知满狎还有什么借口,大可一并提出来。”
许寒笑道,言语中有几分暗讽,显示自己早已看出了他是在故意出难题。
到了这个地步,满狎还有何话说,当即慨然道:“既然将军已答应这两件事,那从今往后,满狎必当竭尽所能,以为将军分忧。”
此一言,等于正式满狎正式宣布,加入到许寒的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