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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现在,他还是不相信巫离真的回来了!
巫离这个名字从他的口中出来,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听见这个名字,那黑暗之中的男人身体似乎是僵了一下,对于这个名字的反应,似乎超出意外的敏感。
燕邪注意到了,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悠久之后才听见他轻慢散漫地说:“不是!”
他敢肯定,那个女人不是巫离,姬红骨那张脸,那种充满戾气阴鸷的性格,和那个女人,半点都扯不上关系,怎么可能是她呢?
也只有燕邪,不知道那张面纱下面的那张脸是姬红骨,才会这么问!
渡魂人这么想,同样的,他是不知道刚才姬红骨和燕邪到底说了什么。
“他日再见,朕定当报今日之仇!”
帝皇甩下这么一句话,扬手带着人就要离开,梁建业傻眼了,燕邪竟然妥协了!
他想要说什么,但是看见皇帝那张已经冷到了极点的脸,所有话都被哽塞在了喉咙,一点声音都发布出来。
时间在黑夜里翩跹地移动,脚步声在郊野里错杂地响着,马蹄声已经逐渐远去,在原野里消失得无影无踪,黑夜逐渐归为平静,一点声音都没有,进入了永夜!
侍女挑起风灯看了看前面的路,回过头来和男人说:“尊主,燕邪真的走了!”
“他自然是会走的!”男人声线压低,那沙哑轻慢的声调里,似乎只要仔细去听,就能听出一些的轻视,以及更长远的,恨意。
另一个侍女看起来要比那一个侍女沉着许多,听渡魂人这么说,附和着说:“的确,皇帝这个人,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做这件事之前,是不会动手的,眼看着今晚这种局势之下,他没有十足胜利的把握,所以,他选择了退出去。”
缓了一下,她语气凝重了起来又是说:“不过,如此一来,我们和他的恩怨,便会更深一些了,以后他必定会加大力度查找我们,赶尽杀绝!”
这一次他们能够压制住燕邪,是因为前面婆娑教和姬红骨已经重重地挫伤了他,他没有把握再打得过尊主,而且,翩然居里面的婆娑教门徒,每一个,都是不怕死的战士。
这是苍龙卫所比不得的。
“这仇始终都是要报的,我们也不怕他!”
那个娇气可爱的侍女挺了挺胸膛,眼中容不下任何一个人,连燕邪都不怕,这世间,她只听尊主的话!
尊主要她生她便生,要她死,她便死。
另外一个侍女不吭声了,眼神之中的情绪复杂而且凝重,她显然比其他人,想得更多一点的。
沉沉压抑的黑暗之中,两人忽然听见身后那男人声色沙哑地问了一句:“他刚才说,里面的那个人,是巫离,你们说,有这个可能吗?”
“尊主不是说不是了吗?”那个婢女转过头来,诧异地问男人。
她刚刚明明听他说的,里面的那个女人,不是巫离,怎么他现在,倒是问起来了。
那个比较冷静沉着的婢女责备地看了一眼心直口快的女孩,想了想才说:“我们都知道她的身份,怎么可能会是那个人呢,应当是皇帝不知道她的真面目,所以猜测的罢了!”
他们都是知道姬红骨的长相的,和巫离,相差甚远。
那端坐在黑暗中被黑暗吞噬的男人听了她的话,久久都不再开口。
要不是因为听到巫离这个名字,在燕邪走后,他便也会迅速离开,根本就不关心下面的那些人的死活,他已经救了他们了,能不能妥善离开,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但是,他听到了巫离的名字。
“会不会刚才燕邪说的那个女人,指的并不是姬红骨?”冷硬的男人声线里,几不可闻的出现了一些的裂缝。
两个侍女听了,心里都不由的感到一些难过,都知道,他在抱着一个渺小的希望在挣扎,那个女人,根本就不可能还活着的。
两人一时之间不敢接话,缓了许久,才有一人劝道:“尊主,死人不能复生,您是亲眼看见的,她怎么可能还在呢?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走吧!”
燕邪那种人,被他们给逼走了,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让人返回京城调兵遣将前来杀个回马枪的。
他不会就这么放过这里的人。
男人似是把心中的怅然给压了下去,抬眸看了看脚下的翩然居,面具后面的一张脸上生出了一种极度冷清的神色,声音也变得越发阴沉:“去告诉她,她欠了本尊几百条命,他日,本尊会要回来的!”
“是。”
有黑衣人应了声,身体快速地从屋顶上落下到院子之中,从院中四周马上涌出来一大批黑衣人,把他给团团围住,屋顶上的他们都清楚地听见自己人把尊主的话给转述了,才抬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来时无影,去时无踪。
在他们离开之后,没有多久,翩然居里面涌出几百人来,已经把身上的黑衣换下,形形色色的人散开来,从四面八方离开,顿时之间,整个翩然居,便人去楼空。
姬红骨走在最后,偌大的翩然居,到处都是尸体,血流成河。
“姑娘,怎么处置这些尸体?”周夕夕身上受了伤,捂着胸口脸色发白,刚才生生地受了燕邪衣掌,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可是,站在她跟前的姬红骨伤得更重,要不是阿奴扶着她,她都怕她会摔倒。
女子伸出手来,运功凝气,掌心中火光顿起,点着那些尸体,尸体着了火,他们身上的衣裳被燃烧起来,连带着把整个尸体都烧得面目全非。
她看着熊熊烈火蔓延而过,低低呢喃:“如此,燕邪便辨别不出他们的身份,也可保住他们的家人。”
在这些人中,有些人在俪都城里是有家人亲戚的,如今死无葬身之处,说来,也是对他们的愧对。
周夕夕点头,她知道,这么做是最好的结果。
姬红骨脖子上开了一口长长的口子,已经系上了白色的丝带,说起话来拉动声带,还是会疼得厉害,渗出的鲜血染红了丝带,声音自然也变得沙哑起来:“你回去之后,他们中有亲属的便送去银钱,没有亲属的,给他们立个衣冠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