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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城,天下之都,前些时日的一场大雪更是装点了叶城之威,白雪纷飞极似一件系在城头上迎风飘扬的白色披风,好不威武!
这几日初晴,虽不及当日之美,倒也还剩几分银白色的垫脚雪。
城墙脚下三五孩童聚耍打闹,无忧无虑,甚是欢乐。走进一看,各自面前都堆着一堆如碎石头一般大小无规则的小雪球,高度比他们自身还超出好大一截,可还是没人在乎红通通冻僵的小手。依旧马不停蹄地从远处揽着衣襟运来一堆又一堆的白雪,然后再捏成小雪球。
没人猜的出来这几个小孩究竟是要干什么?
打雪仗吗?似乎不是,这些小冰弹已足够他们打到天黑。
堆雪人吗?更不像,雪人都是顽皮可爱的模样,即便不是人样,也总归会是其它有趣的样子,总之就是越看越好看,越瞧越喜欢喜兴奋的形状。可他们堆的既不有趣,也没有人模狗样。形状倒是有,只不过看不出来是啥形状而已,胡乱堆砌,各不相同。
进进出出的大人们也丝毫没有去关心过,怀疑过。因为大人们都很忙,忙着讨口,忙着赶路,忙着进城出城……
天色已近黄昏,忙活了一天,玩心再大也终究抵不过饥火烧肠。
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拍了拍身上旧旧的破棉袄,走到一个比她大几岁的男孩跟前,说道:“哥哥,我饿了,我们回家吧。”
小男孩用他那冰凉凉地小手擦了一下女孩脸上的污泥,柔声说道:“好!马上就走,我再最后弄一次就回家了。”
“可是我饿了,为什么还要再多弄一次?”
“因为哥哥的一定要比他们的多,不能比他们的少。”
“哥哥,我们弄这些雪干什么呢?不是说好了一起出来玩堆雪人的吗?”
“堆雪人多没意思,我们弄的可不是雪。”
“那是什么?”
“是银子。”
“哥哥,银子是啥?”
“银子就是可以给你买好吃好玩的银子。”
小女孩激动得手舞足蹈,红红的小脸蛋笑得比蜜还甜:“真的吗?那你可以带我去买糖吃吗?”
小男孩有些尴尬,挠了挠头,微微一笑道:“额……呵呵……这个……这个不行。等哥哥以后有银子的时候再带你去买糖。”
小女孩有些失落,翘起小嘴回了一个字:“哦。”只是片刻之后又开心地说道:“我知道了,这是假银子,买不了糖。哥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你说的很对。”
“可是哥哥你要到哪里去弄银子给我买糖呢?”
小男孩站起来,小手坚定不移地指向城内:“看,就是那里。妈妈说了,城里到处都是银子,叫我好好听话,以后长大了才能去里面挣银子。你放心,哥哥以后一定给你挣比这还多的银子,给你买好多好多糖吃。”小男孩边说边扑在垒起的雪堆上,短短的手臂恨不得多生长一点,好将其全部抱在怀里。
小孩走了,回家了。
谁也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有银子?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给妹妹买糖吃?
但人们却知道,他说的一点也没错,叶城到处都是银子,处处充满银子的味道,只不过大多数人都只闻到了味,见不到银。更有甚者连味都闻不到,并不是他们不够努力,也不是他们跑得不够快慢了别人半步,只是他们天生嗅觉不灵敏。对于他们而言,能吃饱穿暖便是最大的幸福,为了这简简单单的幸福整日劳累奔波,从不敢懈怠。
除非他们能和一个人一样,不怕饿不惧寒。
阿呆!
城门下,两个身影已伫立了好久,那匹骏马不是在半路夭折了,便是路上变买了。若不然,也不会用了一二十日才赶至这里,想来路上定没少吃苦头。
阿呆时而望望城门上的两个大字“叶城”,时而望望城墙下的那一堆堆亮晃晃的银子。
前者自然是惆怅无限,憧憬期盼;后者却是回忆、儿时的记忆,在哪个纯真的年纪里,也曾似这般玩过雪……
“师父,你在想什么呢?”
小苹果打断了阿呆的回忆,她实在是想不通阿呆站这里究竟要做什么?看雪堆吗?没自己堆得雪人好看。看城墙吗?就几块砖头而已。这破门她进进出出早已不知多少次了,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个人似他这般看得动了情。
可即便不解,阿呆也没打算告诉她,只是微微一笑,说道:“走吧!进去看看,看看有什么变化没有?”
“师父,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嗯……?好像是吧,记不起来了。”
“哦,那最好不过,这地方我最熟,明天我带着师父你溜达一圈,保证带你将角角落落都转周了,这叶城可好玩了,嘿嘿。”
阿呆望着她兴奋的样子,故意皱起额头微笑着说道:“我看还是算了吧,我可没那工夫,你还是自己一个人去溜达比较好。再说、我身上可是半个子也没有,买不了糖给你吃。”
小苹果自知师父其意,这一路上可没少因为嘴馋难为阿呆,好在虽然嘴瘾没过够,阿呆倒也是有求必应,没让她口水白流。
两人有说有笑,小苹果那甜美的笑声悠悠飘进路人耳里,纷纷停下脚步止不住地来回打量。似乎一个邋遢大叔旁边站着一个干净水灵灵地小姑娘这一幕很是不和谐,以至于三两人还忍不住指指点点,不知口吐何言?
阿呆一心两用,陪着小苹果有说有笑的同时又在作着心里的打算,自然顾不上旁人的眼色。小苹果就更没心思去理会了,各式各样的装点之色,耳熟能详地吆喝叫卖声,每一次来都能感觉到格外的不同。
若说这城里还有她不熟悉的地方,那也就只有一个“崇良苑”。
三岔路口,人流最为密集,也最为繁华,而这里最令人们过目不忘的便是这崇良苑,独具一色。
“师父,我们进去看看吧,我从来没进去过。”话还没说完,人就往里开始钻了。
阿呆刚回过神来,来不及作何反应,一把揪住她斜翘着的小马尾,将她拽了回来,怒道:“这地方你不能去,别问为什么,问了我也不会说。”
小苹果气鼓鼓的脸蛋上各种不悦应有尽有,还是不死心地问道:“为什么?姐姐不让我去,师父你也不许我去。”
阿呆不语,拽着她快步离开了这烟花之地。
小苹果极不情愿地迈着步子,愤恨不平地说道:“不说就不说,迟早有一天我会自己去弄个一清二楚。”
“你不光现在不能去,以后也不能去,你要是去了,我就再也不认你这徒弟。”
小苹果一扫脸上阴霾,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站到阿呆面前挡着去路,停步问道:“真的吗?师父。你终于肯答应做我师父了?”
阿呆点了点头说道:“但你必须得听我话,我不要你做的事,你绝对不能去做。”
小苹果想都没想就一口回应道:“没问题,我一定听师父的话,做个乖徒儿。”
阿呆刚准备回话,一阵酒气便自身后传来,一个摇摇晃晃的身体也已撞向后背,回头一看此人不过二十来岁,微微发胖的体格被一身绫罗绸缎遮盖得不留一丝痕迹,手中提着一个酒壶,面向崇良苑是倒退着走来的。
其实醉到他这种程度,正走倒走已无多大区别了,该撞的人还是要撞,除非路人自觉点纷纷让路。
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为何却成了他的专属,所有人都得绕着他走?
只有一种情况,要么是条恶狗,要么是条惹不起的恶狗。
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傻到和一条恶狗去计较,也没有人会去试图让狗听懂人话。
阿呆既然是正常人,那他也绝对不傻,碰上这种事,自然只想躲得远远的,免得惹了一身臭。
可他忽略了一点,狗既为狗,又岂能不为狗事,不言狗语?
何况还是条脱了绳的恶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