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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听夜萱如此说,眼底蓦地闪过一丝阴霾,说话都有些阴阳怪气起来,“既然容氏是你找回来的人,那你便回去劝劝她,不要随便来干涉我的婚事,否则定要她好看!”
夜静脸上的戾气始终没收,显然是将气全都撒在夜萱身上。www.Pinwenba.com那容氏回到夜家之后,便将她在南部前往霍城途中收留的义妹带回夜家,还到处为她张罗合适的夫家,这不,将主意打到城北罗家,这让夜静气愤不已。
要说这霍城,除了齐府外最显贵的当然是雷家,夜静对雷鸣言如此优秀的男子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倾心的,不过事情过了多年她能和雷鸣言重修旧好的机会毕竟不大。因此夜静也时常将眼光投向其他家族的,比如这城北罗家,那公子罗靖就曾对夜静表示过好感,夜静虽然没有正面答应,但到底也没拒绝。
如今见容氏居然将手伸向罗靖,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奈何容氏来到府上之后,夜坤就像变了个人似得,变得硬气不说,甚至隐隐有不将她们母女放眼里的趋势。夜静胆子再大,那种忤逆长辈的事毕竟也不敢当面为之,气不处可撒,自然只能寻到夜萱这里来了。
夜萱冷冷盯了夜静一眼,心下冷然一片,这夜静真是越发过分了,自己解决不了的事,却非要来找自己,凭什么?因此语气也不由冽了几分,“怎么,姐姐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妹妹怎么不知道?”
夜静被夜萱这么一问,语气不由一窒,深吸两口气道,“我的婚事是没定,但是城北罗家也不是容氏那对姐妹可以染指的,你让她们把眼底放干净点!”
夜静如此言之凿凿的样子,让夜萱实在不敢恭维,夜静自己将罗靖当成了备选,就不容许别人去喜欢人家了,这是什么自私透顶的逻辑?不过夜萱并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以夜静如此个性,即便说了,她也听不进去,平白浪费口舌。
“姐姐既然觉得不合适,那你且跟容氏说去,跑我这儿来,妹妹又能有什么办法?”夜萱摆明了不想管这件事,见夜静隐隐有要发作的样子,对着李奎道,“我还有事,送大小姐出去!以后没我吩咐,不许闲杂人等来打扰!”
“你!”夜萱那句闲杂人等让夜静蓦地红了脸,觉得受到莫大的羞辱,眼看着就要冲上去和她理论,不意手腕却猛地被李奎抓住,那掐着的地方硬生生露出抹白,可见李奎用力之猛,夜静气急,“狗奴才,我往日也待你不薄,你今日缘何如此待我?”
李奎半边脸肿的老高,眼底有怨怼的情绪,让他此刻的脸庞看起来有些狰狞,“大小姐,我李奎往日对你也是忠心耿耿,却没想到你先是将我出卖到二小姐这儿,现在又不将我当人看,当众就打我堂堂七尺男儿!好在我李奎走运,二小姐待我不薄,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主子,二小姐才是!”
说着手上一用力,蓦地将夜静从地上提起了点,将她带到门外,夜静还在兀自咒骂和挣扎,李奎顿了脚步道,“二小姐,出了这院子来往的人可就复杂了,你若是这样瞎叫和我牵扯,到时传了出去,我一狗奴才倒是不怕,只是你……”
夜静脸色蓦地一变,过了片刻终究只是咬了咬牙,骂道,“好你个李奎,你给我记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今日的选择的!”
“二小姐,没想到这李奎倒还有点血性,你看他把大小姐收拾得,那脸涨红地都成酱紫色了,可见有多气恼。”熙儿是跟着出去见李奎将夜静打发走的,觉得十分解气,赶紧上屋里汇报,“要我说这李奎许是真的想通了,想跟在您身边呢。”
“是吗。”夜萱笑意嫣然,对着铜镜自顾描了下眉毛,“既然如此,那我该交给他点重要任务才行,否则岂不是平白浪费了他这份忠心?”
“……”熙儿说那话的原意并不在此,总觉得夜萱说方才那话的样子有点怪里怪气,可又找不到反驳的话,一时竟愣在原地,只下意识地呢喃道,“二小姐有什么事非要那李奎做不可吗?”
“当然咯……”夜萱拖长了尾音,似乎觉得画的眉形不够好看,抓起梳妆台上的湿布轻轻擦拭掉,手上描眉的动作更加细致了。
“那是什么事呢?”熙儿最是心直口快,见夜萱说得神秘兮兮的,不由顺口问道。
但夜萱并没有回答,只自顾自画好唇瓣和眉毛,接着站起身子,对着熙儿吩咐道,“去库房准备点滋补的好东西,我有几日没去看过宦佩妹妹了,你且随我一同去一趟吧。”
熙儿听罢点点头,出去忙活去了。夜萱到宦佩门口的时候,迎面走来她的贴身丫鬟青花,熙儿见她行色匆匆,不由拦住她问道,“青花妹妹,你为何如此匆忙,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青花摇摇头,脸上堆起丝笑意来,“没呢,不过老爷和夫人过来看望我家主子,主子吩咐我去小厨房准备点好吃的,夜主子既然来了,就进去和我家老爷夫人聚一聚吧。”这青花是宦佩从娘家带过来的随嫁丫鬟,听她这意思,怕是宦佩的父母过来看望她。
“行,那你忙,我们进去了。”熙儿听罢才放了青花,青花也不再多言,迅速离开。
夜萱进去的时候,却不见宦佩和宦老爷,只瞧见一个衣着目雍容华丽,眉目和宦佩有些相似的中年女人坐在室内。夜萱心下了然,上前盈盈行了一礼,“夜氏见过宦夫人。”想必这女人是宦佩的娘亲无疑。
宦母早就从宦佩嘴中听到过夜萱,此刻自然是起身亲自将她扶起,脸上堆满笑意,“快快起来,佩儿都跟我说了,她心思单纯不韵世事,好在府里有你帮衬着,否则都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
宦母嘴上说着感激夜萱的话,可眼神却有些复杂。夜萱抬头扫了她一眼,面上依旧没有任何变化,既不热络也不冷淡,只问道,“我几日没见宦佩妹妹想得慌就过来看看她,怎么,妹妹出去了?”这屋里可没瞧见宦佩的身影。
“姑爷说是有事想和我家老爷商量,佩儿就随他一同去了。”
宦母见夜萱不理解,赶紧跟她解释道,说着便要为夜萱倒茶,夜萱哪敢受她这么大的礼,赶紧就要抢过茶壶来倒茶。不想争执之中,不知是谁先放开了手,那茶壶竟生生朝夜萱洒过去,打湿了她的裙摆,晕染出一朵极为难看的水渍花。
“哎呀。”宦母惊呼出声,抓起丝帕就要为夜萱擦拭裙摆上的水渍,嘴上连忙道歉,“真真是对不住啊,看我,年纪大了果然不中用,连倒杯茶都倒成这样,夜夫人你可千万不要见怪啊。”
夜萱垂下的眼眸深了深,但很快又恢复平静,一只手阻止宦母继续为她擦拭,露出抹笑意道,“没事的,不打紧,我原本不过是给宦妹妹送些滋补东西来的,既然东西已经送到,那我不妨告退。”
“那怎么行!”宦母语调不由高了几分,很快意识到自己情绪颇有些激动,赶紧又道,“你如今衣裳湿成这样,如此出去实在是不好看。我带了些衣裳来给佩儿,你同她体型相称,若是不嫌弃,挑一件换了再回去可好?”
夜萱将宦母殷切的眼神看在眼底,许久没有开口,就在宦母以为她不会答应的时候,她却展颜道,“那就多谢宦夫人了。”言下之意是同意了,接着宦母领夜萱到内室,夜萱一眼看到那件紫色牡丹花的开衫外衣。
心思微微一动,这颜色这款式……那头宦母却已经自顾自将那件衣服抓过来,拿到夜萱面前比划,嘴上满意道,“这衣裳款式最新,料子也是顶好的,佩儿如今有着身孕,怕是不合适穿这种束身的衣裳,夜夫人就将这件穿上可好?”
夜萱指尖触摸到那衣裳,冰凉之感立刻传遍全身,这种料子蚕冰料子夏天穿最凉快,确实是极好的料子。不过她面上仍旧淡淡的,也不见欣喜,“那夜氏便多谢宦夫人了。”说完了对熙儿道,“快过来为我更衣。”
夜萱的神色在接过那衣裳时瞬间有些怪异,但是稍纵即逝,快到别人根本就看不见。宦母虽然想亲眼见夜萱穿上那衣裳,但到底不好留下来,磨磨蹭蹭出去了。
过儿会儿,熙儿为夜萱换好衣裳,嘴里啧啧称奇,“哇,小姐,这衣服简直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实在是太好看了!”这衣裳合身不说,关键是那鲜亮的颜色衬得夜萱唇红齿白,别有一番妩媚的韵味。
“我们回去吧。”夜萱从刚才开始就心事重重的样子,看也不看镜中的自己一眼,带着熙儿就要离开。
只是她们刚出宦佩院子没多远,却见青花满头大汗地从后面赶上来,脸上有焦急的神色,“夜主子,你们且留步,我家夫人请你们回去,说是有事想问问你们。”
熙儿一脸疑惑,夜萱神色如常,并且抢先开口道,“不知所为何事?”缓了会儿虽然心中已经有定数,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知宦妹妹和老爷可已经回到院子里了?”
青花点点头,“奴婢也不知是何事,请夜主子过去就是了。姑爷在院子里,是他亲自送老爷和我家主子回来的。”
青花说到后面声音弱了几分,她瞧夜萱的脸色并未变化,可她总觉得像是哪里不太对劲一样。对了,夜萱明明是在笑,可是她眼底却冰凉一片,周身更是散发出一股骇然的气息,看着叫人不由想要战栗。
“那你前面带路吧。”夜萱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拢了拢袖子,那藏在袖口下的手不知为何隐隐有些发紧,胸口更是堵着一口气,说不上来的难受的感觉。
夜萱复又回到院子里,见齐天磊、宦佩和宦父宦母全都坐在屋子里,一个个脸上神色都不太好看,甚至有些凝重。夜萱眼眸只在齐天磊面上一扫而过,并未过多停留,主动问道,“不知夫人请夜萱回来是为何事?”
“这……”宦母露出抹为难的神色,但终究咬了咬牙道,“夜夫人,你跟我家佩儿情同手足,我本不该怀疑你的,只是那笔银两无缘无故消失,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我也只是想找你回来问问,若是没有,那也是无法了。”
“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夜萱不由皱眉,好似并不理解宦母言语间的意思。齐天磊高高在上,从上往下睨了眼夜萱,表情适中的淡淡的,叫人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
“娘!”宦母还没开口,倒是宦佩先忍不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来到夜萱面前为她辩解道,“夜姐姐断然不会做出那种事的,你这样平白怀疑人家,这不是污人清白嘛,这事可使不得!”宦佩显然是维护夜萱的。
“娘也不想的啊……”宦母面上表情更是为难,甚至还有一丝冷汗从她眼角滴落下来,“可那些银两是朝廷拨给你爹扶助百姓用的,你爹今日不过带了些许出来,想请人去街上搭个简易棚子为百姓义诊,那上头有官银的记号,若是丢了,那可是满门杀头的大罪啊!”
夜萱听到这里心下冷笑,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宦夫人这是何意,难道是以为夜萱偷了你家老爷的银两?”夜萱说到后面,脸色终于变得有些难看,隐隐露出要发怒的征兆。
“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啊……”宦母笑得更加无辜了,只是嘴上却坚持道,“我知道夜夫人不是这种人,可是我老爷方才将银两放在内室,那里除了我以外便只有夜夫人和你的丫鬟进去过,我也实在是不得不怀疑啊。”
“娘,夜姐姐绝对不是这种人!”宦佩急得要命,自家娘怎么无缘无故冤枉起夜萱来了,明明这府里只有夜姐姐对自己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