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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不出季十九的意料,许多下人都在传闹鬼的事。
连刚下早朝的季丞相也有所耳闻。
季十九刚到师父府上准备扎一会儿马步,就被自家哥哥找了过来。
季湛杰跟王小将军客气地行礼并问好,说明了来意。
“这小丫头,一天天的,比我还忙!”王小将军打趣道,他摸着自己的胡须,笑呵呵的。
不知情的指不定以为这是个和蔼的小老头。
事实上这位将军跟着父亲、兄长一起,陪着先皇平定了天下,说是战无不胜都不为过。
“师父,这福气给您吧,徒儿可真的受不起。”季十九苦着脸回嘴。
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肯定是要被抓回去撒黑狗血了。
“听南!不得对长辈无礼,休要胡言!”季湛杰听季十九又开始胡言乱语,急忙训斥。
他倒不是故意摆兄长架子,问题是——谁家好徒儿祝福自己师父撞脏东西的?
一整个开怀大孝住了。
他这个妹妹也真是不怕被王小将军知晓实情后教训一番!
季十九老老实实闭了嘴,听着季湛杰替她疯狂道歉,硬是叫王小将军听烦了。
“湛杰啊!你小子,你再 重复你那些车轱辘话来烦我,我可真的要生气了!”王小将军脸上的烦躁很明显,笑容消失了,甚至连胡须都没心情摸了。
季湛杰又要开口道歉,被王小将军抢先一步打断了:“你瞅瞅,这可不怪我总觉得你们文官磨磨唧唧!就你说话这样,和你爹在朝堂上那个屁样,那是一样样的!”
“听着真叫人糟心!快走、快走!别拿那些有的没的烦人了!”
季湛杰这才将季十九带回了家里。
然而,季十九刚下了马车,跨进大门没走几步,就被一个不知道啥门啥派的道士——季十九觉得更像是跳大仙的,拦住了路。
“这位就是季小姐吧!”道士拿着拂尘,站定在季十九面前,一双眼睛笑眯眯的,看上去好似很好说话。
“道长好!”季十九头回跟道士交流,也觉得十分稀奇。
她之前也不是没想过要找个道士看看自己的生辰八字啥的……
就是一出门就被不知名大妈的小型犬追着不放……好不容易上了公交车,下车以后想买瓶矿泉水解渴时,才发现自己的钱已经不翼而飞……
季十九自那时就决定全心全意当个死宅。
在家里!
总没有什么意外了吧?
“奇怪?”道士看着季十九疑惑了好一会,绕着她转了几圈,满脸的疑惑也不曾减少一分。
“道长,这是在画什么阵法吗?”季十九虚心请教,道。
季十九看着眼前这幕,莫名联想到孙悟空给唐僧画圈。
“呃、啊,这个嘛!”道长甩了甩拂尘,“不是。”
季十九一噎。
道长,你还怪实诚的嘞。
“道长,小女身上可有什么异常?”季丞相紧张地凑到了道士身边,压低了声音。
“丞相,您是想听实话呢,还是假话呢?”
“这自然是实话啊!”
道士笑眯眯地取下腰带上挂着的葫芦。
“您是说,只要饮下此葫芦的水就行吗?”季湛杰瞬间领悟了道士的意思。
“不是,是我渴了。”道士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这才慢悠悠地跟众人说他们想听的,“季府里什么都没有,季小姐身上也什么都没有,一切安好。”
“那我们昨晚看到的那些怎么解释呢?”昨日见到过“脏东西”的众人听见道士这样说,都纷纷质疑起来。
一个人看见可能是看错,但是那么多人都看见了,这总不能还是假的吧?
道士也不太敢肯定,挠着自己的头,琢磨了好几遍,才说出自己的推测:“很有可能是仙家……至于为何昨晚故意吓人,我觉着应该是这位觉得好玩。”
季十九差点没憋住笑,只好瘪着嘴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
难崩!
00516都能是仙家了?
季十九还没乐一会儿,道士就把话头指向了季十九。
“听闻季小姐昨晚还对仙家出言不逊了?”道士皱眉,眼里满是不赞成,“纵使仙家无恶意,也不得放肆啊!若是惹得仙家不快,类似昨晚的事势必还会发生!甚至可能更加严重,说不准会不会伤人性命啊!”
伤人性命?
这个倒是不必担心,00516还没那么残暴。
季十九还没说啥,就被周围一圈的人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她只好郑重地同道士和被吓的众人许诺:“我承诺,此事绝不会再有下次!”
送走道士后,季十九用了早膳,去学堂被夫子抓着背了好些诗文。
还好还好,季十九内心暗爽。
她昨晚睡前看了一遍书,又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不然指定要丢脸。
夫子也没想到季十九忽然能背出那么多书来了,只好面色尴尬地让季十九坐下。
一个上午的时间,季十九听着身旁的同学们把她家“闹鬼”的事升级了好几个版本。
季十九很想开口让他们好歹编故事时避着一点当事人。
但是,季十九越听越觉得他们也挺能扯的,季十九现在只想听听他们能编成多少故事。
季十九下了学就往越大夫那赶过去,谁知没走几步就被李弘深给拦住了。
“听南,你要去哪里啊?带我一个呗?”李弘深不知道从哪抓了几只蝈蝈关在小竹笼里,他拿到季十九面前跟季十九显摆,“看,我的蝈蝈将军!”
季十九默默扶上了自己的额头。
这家伙到底在过什么样的日子啊?每天都在忙些什么有的没的?消息不灵通就算了,怎么脑袋也不太聪明的样子?
“呀,子衡哥哥,你怎么还敢同她走那么近啊?”人群里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小丫头阴阳怪气地开口。
“还~敢~同~她~走~那~么~近~”季十九可受不了有人在自己面前阴阳怪气,她摇晃着双手,怪声怪气地学着那人说话。
“柔淑,你倒是说说听南怎么了?”李弘深将手里边的蝈蝈塞进季十九手里边,微微超前一步,将季十九挡在身后。
“子衡哥哥,你还不知道吗?季十九她养那种脏东西!还没管好,将她府里的人吓了个遍,闹得季府鸡飞狗跳的!”罗静云见李弘深愿意听,赶紧添油加醋地讲故事,说得好像亲眼所见一般,“我听说养那种东西容易遭反噬的!我们可得离她远一些,别被她牵连了!”
季十九止不住嘴角抽搐。她宣布,自今天早上到现在,最离谱的版本诞生了!
“柔淑,且不说你根本不曾了解过事情经过。单说你往日里没少欺负听南,只这一点我就不可能信你的话。”李弘深的表情很是严肃,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罗静云,像是要对她动手似的,“听南还长你两日,你怎么敢直呼她的姓名?平日里没少这样喊,是吗?”
“子衡哥哥……我不是,我没有!”罗静云辩解道,还用手推了推身边的人,“你们说话啊!”
在场的各位年纪都小,又是第一次见李弘深生气,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季十九饶有趣味地站在李弘深身后看他发脾气。
这算什么?
冲冠一怒为红颜?
季十九向前一步,靠近了李弘深一些。
李弘深察觉到身后之人的动作,软了语气扭过头轻声问道:“怎么?可是吓着你了?”
“那倒没有,”季十九瞥了一眼罗静云,眼里的不屑丝毫没有隐藏,“只是觉得同这种人,没有必要。”
李弘深点头,恢复了往日的憨样,“听南说得对!我都听听南的!”
“不是要跟我一起去看热闹吗?跟上吧。”季十九领着李弘深走出了学堂,李弘深跟在她的身后叽叽喳喳地讲着什么。
见李弘深走了以后,众人才开始交谈起来,嘴里骂的无外乎就是“一个男子竟然同条狗似的听一个蠢女人的话”。
“嘣—”
罗静云还没缓过来,此刻脸上莫名多出了一条细长的伤口。
众人疑惑地看向罗静云身后,一支箭正稳稳地扎在了树干上。
“呵~”一声轻笑从墙外响起。
众人抬头看去,不是李弘深,又是谁呢?
“听南不计较,不代表我也不计较~”
“再有下次,就该轮到你的眼了哦~”
李弘深说完,跳下墙头找季十九去了,留着众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