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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过年的这几天，秦母和玉茹每日忙着准备过年要用的吃食、供果、柴火等，秦云何则是温书、给邻居们写春联、福字或者字帖等。
今年的秦云何得了案首，村里人对找他写春联更起劲儿了，人比往年都多得多。
也有邻居来问秦云何是不是开馆授课了，想要让秦云何也收他们的孩子为学生。
收下一个玉哥儿已经占据了秦云何许多时间，他自然不会再收其他学生，只得一一婉拒。
被拒绝的人心里就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应该提前让自己孩子拜师，没准能占得先机。
当然也有人觉着秦云何是嫌贫爱富，只收有钱人家的少爷。
只是不管哪种想法，现在村里人都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当面说些什么。
陈二年前没活了，有空就来看秦云何忙活着给人写春联、字帖之类的。
“乐……什么、什么、成世……”
秦云何一边写，陈二就在一边念，结果五个字就念对俩，秦云何被他逗的无语而笑。
玉茹正好进来给他们添水，正听见陈二的话，也被逗得噗嗤笑出声：“那是‘乐唐虞盛世’，小时候阿问念过啊，你不记得了？”
陈二也笑起来，挠着脑袋道：“啊？教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哈哈。”
小时候秦云何每每学点什么，总爱拉着玉茹和陈二念叨一番。
学了什么新字就教他们怎么写，是啥意思；学了什么新句也要念给他们听，还解释一番。
玉茹跟陈二都没机会上学堂，所以对这些也都感到新奇有趣，很喜欢听秦云何跟他们讲这些。
玉茹跟陈二所知不多的字和诗句都是跟秦云何学的。
念错了陈二也不觉着不好意思，又笑道：“小时候你就比我学的快，哈哈，我都学过了就忘了。”
“我也没记住多少，许多都忘了，如今能记住的更少了。”
三个人许久没有时间一起聊天，如今提起年幼事，不禁又怀念又感慨。
陈二又想起当时的趣事：“我记得有一次阿问教一句什么话，一共四个字，你记不住一个，我记不住一个，教了一下午，把阿问累得不想理我们。”
秦云何想起这事也忍俊不禁：“是‘日月盈仄’，你俩一个记不住‘盈’，一个记不住‘仄’，当时我就想，教别人好难，以后可不要当教书先生。”
玉茹掩嘴笑道：“最后还是当了先生。”
说着三个人都又都笑起来。
各种忙碌中，转眼又到了年三十。
今年玉茹和来娣回来了，自然比去年热闹了许多，心情也比去年轻松了许多。
一家人包饺子、摆供桌，晚上又喊了孤家寡人的陈二一起守岁。众人在一起说话聊天，热热闹闹一年的除夕又过去了。
接下来便是四处走亲戚拜年，和接待来拜年的亲戚。
初一到十五，每天都有习俗，直到十五过完，年终于算是过完了，节日气氛才稍稍消停。
而玉哥儿从初十开始便恢复了上课。
过段日子秦云何还要去老师那里备考科试，他想趁着去之前多教些内容给玉哥儿。
因为科试之后几个月便又是乡试，若是能过，来年便是会试，他的行程几乎是紧锣密鼓的，若不趁现在还不算太忙多教些，不知何时能再有空闲。
既然已经收下了这个学生，无论多忙，总不能耽误了他。
他是五月参加科试，跟先生说好三月过去跟老师那边备考。
顾先生知道他如今已经不是当初那样贪玩，这一年来进步也都看在眼里。
知道即便不在自己身边他也不会荒废，参加科试也不成问题，所以也不拘着他必须到自己家来温书。
只让他在家授课的同时不要停了学习，等到再过去了要好好考校他一番。
时间就这样静静流淌而过，转眼已是二月。
这一日秦母又对玉茹道：“晚上让来娣跟我睡吧。”
秦母已经跟玉茹两口子提过几次了。
倒也不是说玉茹不肯让女儿跟婆婆睡，只是来娣实在太黏她，她实在不想女儿因为这个睡前哭一场睡醒又哭一场。
玉茹心里明白，婆婆想让他们再添个孙子。只是现在女儿还太小根本离不开她，再一个，她也担心生了儿子以后来娣会被忽视了。
其实自打回来，秦母对她的态度已经好转不少，也不会指桑骂槐的了，似乎又有些两人成亲前的感觉了。
她想着许是因为秦云何中了秀才，婆婆心情好了。
可越是这样，她越不知道怎么拒绝，每次都好声好气解释半天。
这天秦母又提起这茬，见儿媳妇又是那几句话来应付，心里又有些不痛快。但是一转念，又把主意打到了孙女身上。
“娣儿，晚上跟奶奶睡好不好？”秦母哄着孙女道。
“不好，跟娘亲睡。”来娣想都不想就拒绝，接着玩着七巧板。
“跟奶奶睡呗，奶奶住正屋，床又大又舒服，你不想睡吗？”秦母坚持不懈的哄着。
来娣仰着头想了一下道：“不想，我想跟娘睡。”
“你跟奶奶睡，让你娘跟你爹给你生个小弟弟好不好？”
“娘！”玉茹赶紧截住婆婆的话：“您别跟娣儿说这个。”
秦母却继续揽着来娣道：“好不好，要不要个小弟弟。”
来娣道：“想要个小妹妹。”
“不能说要小妹妹，要说要个小弟弟，弟弟多好啊，是不是？”秦母赶紧道：“以后别人问，你就说想要弟弟，听到了吗？”
来娣没说话，低头玩起玩具来。
“来娣？听到了吗？”
来娣依然不搭理她，只是继续玩着七巧板。
秦云何温书累了出来放松，正听到他娘在教来娣这个，赶紧道：“娘，别教来娣这个，她懂什么。”
“你知道什么，小孩子的嘴最灵了，她说要弟弟就能要弟弟。你们也是，就说想要弟弟有什么难的，怎么不行了。”
来娣突然抬头说道：“我不要弟弟，我要妹妹，妹妹好看，我的名字就是想要有个妹妹。”
秦母被孙女这一句话震惊：“谁说的，谁说你的名字是要有个妹妹，来娣是要来个弟弟。”
来娣也理直气壮地喊道：“是玉哥哥说的，玉哥哥说姐姐称呼妹妹是‘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