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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正是天气晴朗,虽则春寒料峭,难得阳光明媚。路边有三两杏树已经有粉白的小花含苞欲放,榆柳也逐渐萌发,更有鸟鸣啁啾。
秦云何躺在牛车上仰头看着天心情十分舒畅。
解决了玉茹的亲事,秦云何彻底放下心来,于是马上收拾好东西,雇了一辆牛车,今日便带着口粮衣物等物品就去了县城老师家。
虽然最终范峥并没有明确的答应说,同意他若能中秀才就让他把玉茹接回去,但是看得出范峥有被他的话触动到,并没再坚决的说什么再给玉茹说别的亲事。
虽然上一世他曾对范峥不为妹妹伸冤的做法十分不解和不满,但是他相信范峥肯定还是很疼妹妹的。
只要自己能让范峥相信自己在努力上进,他一定会同意妹妹跟自己回去的。
马车摇摇晃晃,一个时辰后,秦云何惬意得几乎要睡过去时终于到了县城。
秦云何将带来的行李、粮食等搬下车,付过车费才拍了拍门。
很快有脚步声传来,大门打开,正是碧松。
“哎呦秦小郎,你可来了,这两天先生一直在念叨你呢。”碧松见是秦云何立马挂上灿烂的笑容,弯腰就去帮秦云何拿东西。
“家里有些事耽搁了,让老师惦记了。”秦云何也拿上东西跟随碧松往里走。
“我想也是被什么事绊住了。”
碧松这次并没有先去通禀,而是如从前一样直接带着他往里走。
“先生还是安排你住到原来的那个屋,都是你住习惯的。”
少年时秦云何住在老师这里就是住在内院的厢房。
顾先生的夫人早年便已仙逝,儿子在外为官,家中只有几个常年伺候的仆人,除此只有几个族中子侄偶尔来拜望。
一进内院碧松便道:“秦小郎,你先去拜见先生,行李等屋我帮你规整即可。”
秦云何忙道感谢。
碧松又提声喊道:“先生,秦小郎来了。”
秦云何往里走,顾先生已满面欣喜从里迎出来:“云何来啦。”
秦云何赶紧拜见老师,却被顾先生一把扶住:“别做这些虚礼,赶紧进屋暖和暖和,这一路上冻坏了吧。”
“还好,今日阳光和煦,学生穿的也厚,倒不觉着十分冷。”
……
正月里来拜年的时候顾先生已经给秦云何布置了功课。于是师生二人叙了会儿寒暖,顾先生便开始查秦云何的功课。
秦云何这一个多月纵然忙碌也丝毫不肯懈怠,就怕功课不过关。
师生二人几番问答考校,秦云何虽然紧张但答的也算流利清晰。
顾先生看出来秦云何确实是用了功了,满意的点了点头。秦云何又奉上了自己偶得的两首诗给老师指点。
顾先生将两首诗接到手中,捻着胡须细细读来。
秦云何站在一边心怦怦跳,等着老师点评。
顾先生曾批评秦云何的诗华而不实浮于表面。
以前秦云何并不太理解也不太服气老师的评价。只是经过这一世的重生,他沉下心来再去回顾自己所作诗作,才终于明白了老师的意思。
这两首诗他琢磨许久,努力的避免了之前的问题,这次拿给老师看,也是希望老师能看出些许成长。
顾先生读了两遍,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啊云何,进步很大啊。”
秦云何听到老师夸赞总算松了一口气,不好意思的乐起来。
碧松见师生俩考校的差不多了,赶紧道:“先生、秦小郎,赶紧用些茶水吧。”
顾先生这才反应过来,学生一进门就被他拉着说话竟连口水都还没喝上。
这并不是秦云何第一次来老师家住了,所以师生二人都很快就适应了。
每日清晨早起,秦云何就会陪着老师练一阵太极。然后师生二人一起吃过早饭,秦云何或听老师讲课,或者自己去背书,有什么不懂的就直接去正房的书房请教老师。
顾先生偶尔会出门与老友相约清谈,秦云何却只在刚来时拜见了一下几个许久未见的友人,其余时候都闭门不出只闷头学习。
这一日,已经闭门不出十余日的秦云何听碧松说冯秀才来访,刚刚拜见过先生,想见见秦云何邀他过两天去踏春。
冯秀才与顾先生沾点远亲,所以虽然并未被收为弟子,但是偶尔也会来拜访请教。秦云何和他也是因此相识的。
冯秀才要见他,秦云何自然不能推拒,只得放下书本去待客的前院见他。
“超凡贤兄,”秦云何拱手:“许久不见。”
“云何贤弟,”冯卓赶紧回礼:“可不是许久不见。前些日子我与慕星、清凡等人邀你相聚你都不去,倒像我们要耽搁你的举业了。”
秦云何赶紧解释:“怎会,只是几位贤兄都已经进学,惟余我蹉跎至今日不得寸进,想趁着跟在老师身边好好用功早日进学,才更安心与你们相交。”
面对冯秀才的再次提出踏春的邀约,秦云何犹豫不决:不去吧显得他不近人情,去吧,又觉着浪费时间。
其实以前秦云何住在老师家的时候是经常趁着友人相约偷懒的,每每有人相约他都会顺势出去玩乐一番。
顾先生虽然偶尔骂他贪玩懈怠,但当时秦云何不过十几岁,到底是少年人,所以也并未禁止过他出去玩。
没想到秦云何如今这一朝开窍,用起功来竟然只顾闷在家中苦学,连春日踏青的邀约都不肯去了,倒是有些担心他用过太过失了朝气了。
“用功也要劳逸结合嘛,你这些日子闷在家中用功,也是该出去见见春光了。你若实在不愿白白浪费了时光,那就踏春回来,以春为题作诗两首。”
冯卓见顾先生也如此说,便由不得秦云何拒绝,直接道:“哎,不过踏青,一日便归。先生都发话了,不趁此春日风光出外游玩一番,哪来灵感作出佳句。我不管,算你一个,就定在后日去踏青啦。”
秦云何见推拒不得只得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