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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阳又惊又气,道:“燕京的招商干部也太缺德了吧,怎么能公然挖咱们市的墙脚呢?挖的还是格素这种知名外企,咱们市一共才有几家外企啊,简直是欺人太甚!格素老总也是昏庸透顶,就算燕京许给了他一定的好处,可回头还会从他身上拿回来呀,而且重新建厂也要花费不菲啊,这种明白账他还算不过来?”
曾祖辉解释道:“重新建厂倒是花费不了多少,因为格素的总经理秘书说了,他家药厂的流水线已经落后一个时代了,本来就要淘汰的,所以就借着这次淘汰的机会,直接搬到燕京重新建设。”
刘培嘟囔道:“要照我说,这纯粹就是他们找的一个借口,流水线再怎么落后,也还能继续生产,要不然他们早就换了,因此根本没必要更新换代。真正导致他们非搬不可的原因我猜是,燕京那边许给他们的好处足够多,包括给格素总经理的私人好处。”
秦阳微微吃惊,道:“格素总经理应该是外国人吧,外国人也受贿吗?”
刘培道:“我原先也不信,直到我前几天上网查了查,才发现外企老总受贿的例子比比皆是,比如世界第一大药企菲兹,它在上海分公司的多名高管就曾经受贿过,当然了,他们也向政府卫生医药部门行贿。”
曾祖辉再次摆手道:“这种没有证据的事就不要再说了。唉,这新年刚开年没多久,就遭到这个迎头棒击,真让人郁闷啊。”说完摇头叹息不已。
秦阳见他烦恼不堪,忍不住就想为他排忧解难,道:“市长,要不我陪你跑一趟格素吧,看看我能不能帮忙做点什么。我个人觉得,挽留企业和招商引资一样,打的主要是感情牌,只要跟那位总经理搞好交情……”
他话还没说完,刘培就面现苦笑,一副“此事不可为”的无奈神情。
曾祖辉也苦笑道:“别说是你了,就算是我这个市长,去格素十回,也有八回九回的见不着他,一般只能跟副总或者他秘书打交道。你说连正主儿都见不着几次,而且交流起来有语言障碍,又怎么跟人家建立交情啊?你想要帮忙出力的心意我领了,但你就不用去了,好好陪着若旖吧,啊。”
说完他拍了拍秦阳的手臂,带着刘培匆匆离去。
秦阳转头望着他的背影,暗暗叹息:“外人都道他这个市长大权在手,无所不能,乃是市里最风光的头面人物之一,又哪里知道,其实他也有他的难处。唉,市长难当啊!”
上楼赶到若旖办公室,秦阳把这事跟她提了提。
若旖点头道:“这事我也有耳闻,燕京招商部门这回干得实在不地道,但咱们市里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当然这种事也不稀奇,近年来各地时有发生,没办法,谁叫近年来地方政府都唯GDP论、唯招商引资论呢。在这样的大形势下,抢到就是赚到,很多人也就不顾礼义廉耻到处挖墙脚了。”
秦阳叹了口气,道:“我是真想帮市长解决这个大难题啊,但一来市长不让我介入,二来我也没什么好办法。”
若旖随口道:“嗯,其实这事也远没有它表面这么简单,别说是你和市长了,怕就算省长介入都没办法。你想啊,格素在市里这家药厂是格素在华夏的大区总部在投资管理,它想搬家它自己说了可不算,要征得华夏区总部的批准甚至是米国总部的批准,但偏偏燕京方面就把它挖过去了。你想想,这里面的水深不深?”
秦阳听后有所醒悟,却又开始纳闷,这一点连若旖都看得出来,曾祖辉应该也看得出来吧,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在做无用功?难道是想通过坚持不懈的挽留来打动格素相关负责人,或者在展现他这个市长已经尽力了?
他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后来就不想了,毕竟这件事跟自己也没多大关系……
周末两天一晃而过,周一早上,秦阳返回县城后,先跑去县医院找卫兰换药。
这次见面,两人不约而同地没有提起上次那个吻,也没有提及今后的关系定位,就还跟以前的老同学关系似的说说笑笑,但两人心里是否也这么淡定,就只有两人自己知道了。
秦阳伤口愈合得不错,换过这次药后,下次再来就能拆线了,换好身体与卫兰道别,奔了病房去探望楚楠。
楚楠恢复得也很好,不论是气色还是精神,都跟正常人一样,只是想要出院还早,还得再住一周才行,毕竟重要脏器被扎伤了。
秦阳见她急着出院,出言安抚了她几句,然后和一早赶来病房的陈虹联袂走到楼外一座小花园里私聊。
自从上周四晚上两人突破关系以后,还没见过面,这是数日以来第一次见面,因此两人面对彼此都有一点生分,但当陈虹问起秦阳的伤势恢复情况后,这点生分很快就消除了。
说完正事,两人就没话说了,你看我我看你的都很尴尬,后来秦阳鼓起勇气说道:“咱俩不能再错下去了,你还年轻,应该寻找一个真爱,拥有你自己的家庭与幸福,这样才对得起朱老哥。”
陈虹闻言垂下头去,语气闷闷地道:“我知道,但这个世界上应该不会再有比你对我更好的男人了,我的心也装不下别的男人了……”
秦阳微微心惊,这位姐什么意思,难道从今往后要缠住自己不放了?那要是让老哥朱伯英在天之灵知道,还不得活活气死……不是,是气活了呀?
却听陈虹续道:“……但是你放心,我不会跟你纠缠不清的,这点廉耻我还是有的。我知道你心里也有我就满足了,以后咱俩就还是叔嫂关系,不会再做什么出格儿的事情。”
秦阳感叹不已,柔声劝道:“你就不能试试爱上一个别的男人吗?这个世界上比我好的男人还多着呢,朱老哥和我都真心希望你能找到属于你的幸福,也能把你的血脉流传下去。”
陈虹淡然一笑,道:“什么叫属于我的幸福?我现在就很幸福,虽然不能跟你相爱,但你心里有我、对我好、时时刻刻都能守护我陪伴我,我同样觉得很满足很幸福,这话你以后就别说了。”
秦阳叹了口气,看着她的俏美脸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到县委后,秦阳给张宏伟打去电话,问他调查张瞎子犯罪情况调查得怎么样了。
张宏伟说经过详细调查,暂时没发现张瞎子及其兄弟有违法犯罪的情节,所以现在除去已经逮捕的张老四外,其他张家兄弟一个都抓不了。
秦阳完全不信,就凭张老四那喝醉了酒敢在饭店里公然猥辱妇女的举动,也能知道张瞎子几兄弟没少干坏事,现在又为什么找不到他们犯罪的情节?想了想道:“那你们就公开征集张瞎子兄弟的犯罪线索,争取从群众举报里面找到突破口。你们之前调查的时候,可能没接触到受害者,或者受害者担心被张瞎子兄弟打击报复,所以不敢举报或者提供线索。”
张宏伟心头一亮,叫道:“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招呢,疏忽了疏忽了,我这就让人发通告去。”
秦阳也没介意,毕竟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也不能对他一个刑警大队长要求太高,道:“还有件事,我让你查张瞎子兄弟在刑警队内部的保护伞,查到什么了没有?”
张宏伟道:“没有,一个都没有,而这也与张瞎子兄弟没有违法犯罪情节相符。我是这么考虑的,张瞎子兄弟都被公安部门打击处理过,张老四还是个三进宫的老油条,会不会他们被打击后已经痛改前非了,不干欺男霸女的勾当了,所以也就没有保护伞?”
秦阳忍不住轻嗤道:“嘁,我说哥哥,你说这话之前,先想一想张老四的所作所为好不好?”
张宏伟讪笑道:“说不定张老四是个个例。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张瞎子兄弟的保护伞不在刑警队,而在治安大队或者城关派出所?”
秦阳正听着呢,忽然响起敲门声,说了声进,见副书记石玉刚走了进来,忙跟张宏伟说了句挂掉,起身相迎。
石玉刚抬手虚按,道:“又不是外人,就不用出来迎了,我找你商量个事儿。”
秦阳把他让坐在沙发上,要给他沏茶被他婉拒,便陪坐问他是什么事。
石玉刚道:“你可能也知道了,书记已经把北关拆改项目交给我盯着了,但现在有个大麻烦……”
秦阳截口道:“北关村里有好几十户的村民不肯拆除违建建筑,恶意阻挠征迁进展。”
石玉刚眉头扬起,惊诧的道:“你都知道了?”
“嗯,我全都知道,包括夏敬元上周采取的应对措施。”
秦阳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以及夏敬元的招安之策讲了一遍,讲完说道:“夏敬元被书记痛骂一顿后,估计心里会很不服气,再加上书记把这个项目从他手里拿回来交给你负责了,他会更加不满,所以他就可能私下里联系张瞎子,说许诺给他的副指挥长的职务泡汤了,再挑拨一番,让他继续阻挠项目推进。张瞎子一看到手的官职跑了,捞不到任何好处不说,私搭乱建也不会得到承认,恼羞成怒之下也就继续组织那帮违建村民耍无赖了。”
石玉刚听完缓缓点头,面色凝重,道:“应该是这么回事,但我该怎么处理呢?我想让执法大队去挨家挨户的拆除违建建筑,但考虑到一来违建建筑实在太多,根本拆不过来;二来还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就又作罢了。后来想到你是本地人,了解这里面的门门道道,所以就来问问你的主意。”
秦阳略一思忖,起身道:“走吧,我陪你跑一趟北关村,今天非得将张瞎子这个祸害彻底剿除不可!只要张瞎子一倒,那帮违建村民全都得老实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