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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那么一道不可揭开的伤疤,南叔也不例外,我们都没人说话,这个狭小的空间瞬间安静下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姐姐突然问了一句:“南叔,你所说的悬棺洞葬,到底什么叫做悬棺洞葬啊?”
我也侧着脑袋听听南叔怎么说,南叔还没说话,黑狗就嘿了一声道:“就是把人抬到洞里面去,洞葬肯定就是这个原理嘛。”
南叔摆摆手道:“不是,洞葬在外人看来没什么奇怪的,就是死人了放入棺材抬入洞里面就行了。其实不是这样的,并不是谁都死了可以进入洞里面得到安葬。这里面是有严格规定的,我们村子里有两个规定:
一是年龄必须达到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才可以进入,二是这个人必须是正常的生老病死。如果是难产、凶杀、坠崖、车祸等凶死,或者是未成年,未婚都不能送入洞里,也不能入土,只能在洞口,棺材底朝天的放置,在棺材的四周还要贴上镇魂符。
因为这些凶死的死者身上带着怨气,要是把他们的棺材立起来,他们的灵魂会祸害生者。在倒放之前还要给这些底朝天棺材里面的死者做法,这样做能够消除他们死之前带着的怨气,然后早日的投胎转世。
洞内安葬的灵柩是以家族为单位的,每个家族都有一个固定的位置,按死亡时间的先后顺序按先下后上呈“井“字形框架上。安葬的时候还要进行砍牛仪式,几个大汉空手抓着牛,将牛按倒在地,拿着砍刀将牛砍死。砍牛的时候要敲铜鼓,村子里的青年男性还要跳打猎舞,这是为了送别死者的灵魂下去安心的投胎,不要牵挂。
老人的棺木上要放置着木雕的牛角和鱼,牛角和鱼是我们瑶族人的圣物,也是对死者的一种敬仰。在女性死者的棺材上还要绘上花、凉亭、雨伞、鸟、镰刀、锄头等,男性死者的棺木绘着猎枪、狗、烟斗、犁、耙等东西供死者在阴间使用。当然都是按照死者生前的意愿绘刻,死者要什么就绘刻出什么,这相当于大部分地方使用的花圈。
在抬棺材到悬棺洞里面去还有十分严格的规定,第一个规定是抬棺材的八个人,他们被叫做八仙,年龄都在三十岁以下,出生的命格必须过硬。
十岁的时候他们就被村子里的先生给挑选了出来培训攀岩。因为洞都在非常陡峭的半山上,所以被选中的孩子都必须要学会攀岩,只有会攀岩了才能把棺材送到上里面。
第二个规定是在抬棺材之前的一个星期八仙不能行房事,行房事容易减少身上的阳气,减少阳气再来抬棺材可能就会遇到麻烦。村里抬棺材的人有十二个,多安排了四个,以备不时之需,也有人随时准备着休息。
第三个规定是必须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才能抬着棺材往外走,十一点属于一天中的子时,也是阴气最重的时刻,那个时候把死者抬到洞里安葬是希望死者能够很快的走进地府。
第四个规定是所有抬棺者穿上黑衣服,戴上黑头巾,让自己变成黑色;据说变成黑色是为了增强阳气驱赶周围那些凶猛的亡灵。
第五个规定是抬着棺材必须走从来没被人走过的路,那些草丛比较多的荆棘之地为佳,并且不准用刀除去前方的荆棘,只能靠着身体硬走。孝子抱着死者的灵牌跟在棺材身后,先生跟在孝子的身后撒着纸钱,口里念着瑶族人的语言说愿死者一路走好,保佑后代之类的话。
第六个规定是在这个过程中不管八仙还是孝子都不能说话,不能吭声,不管走路的过程中遇到了什么荆棘,看到了什么东西都不能说话。
第七个规定,也是最重要的规定,算是禁忌,不能回头!在这个过程中不管遇到了什么事,什么情况,不管是孝子还是八仙都不能回头。据说这是我们瑶族洞葬这个习俗祖上的人流传下来最严厉,最具权威的禁忌。谁也不知道在这个过程中回头了会怎么样,因为从来没有人敢违背祖上流传下来的这条规定。”
说到这里的时候南叔的脸色阴沉沉的,他长吁了一口气说:“我违背了第七条,也是最严厉的一条。后面发生的这些事,可能都跟我二十年前触犯的那条禁忌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虽然没人责怪我,但我知道这一定是因为我才引起的。”
“南叔,这事过去了二十年,二十年以来相安无事,偏偏在二十年后才出事。要是跟你有关系,那在二十年前就应该出事了,南叔,二十年过去了,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还记得那个救你的老头吗,你不是说他画了什么东西么?”
南叔一听我那么说,立即点头道:“是啊,的确是画了一个八卦图还是什么的,总之那东西神乎着呢。我这人吧,那时候不信邪,可是发生了那件事之后,由不得我不信了。”
很多人都是这样的,在没有遇到事的时候都不信邪,一旦出了什么事呢,就由不得他们不信了。话说回来,救南叔那个老头确实很神奇啊,神秘莫测的出现,然后又神秘莫测的消失,留下的东西指不定还是什么重要的线索呢。
我们几人在车里聊了一会就都睡着了,这一路路途遥远,可能要得两天的时间才能抵达贵州。我们三都没人会开车,也就南叔一人硬撑着开。
这一天差不多都是在车上度过的,一直到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咱们路过了一个小村庄。这个村子在一个大窝里面,路旁也就几户人家开着灯,有的还在路上纷纷往上面走去。我当初也没在意,走了两百米之后,这里有户人家吸引了我的眼球。
他家门口站在很多人,刚刚走上来的那家人肯定也是到他家来的,这家出了事了。看看这个房子还是新建的,两间两层,只不过还没修好呢。
农村有那么多人聚集在一起一般都是出事了,只有死人或者是开什么会才会来,一般情况是没人聚集的。想着我叫道:“南叔,停车咱们下去看看!”
南叔质疑的嗯了一声,姐姐突然伸出手拉住了我问:“小七,你要干嘛?”
“下去看看,我觉得这里不大对劲!”我扭头望着姐姐说。
她对我摇头道:“不是跟你说过么,别多管闲事,这些事不该你管。”看来姐姐也意识到这里出事了,我硬咽了一口唾沫道:“姐,我就下去看看,不管!”
她知道不允许我也会去,于是应了一句好吧,之后很不情愿的松开了我。我对着那地方走了过去,抬头一看那地的风水位置确实不错,正面一条马路,通往城里的沥青,所谓顺路,顺财运。
另一面则是另一个村子的小路,所在之地可谓是二路相通,顺风顺水。还有背靠着一座山,那山上全是庄稼,后面又是农务的果实累累,吃喝不愁,顺风顺水,无论谁看了都不会说那地不好。从外表和风水根本就看不出什么,这地儿确实不错,但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不大好,我总觉得有问题!
于是我对着那户人家走了过去,南叔等人也跟着我一起,刚走到门口,我就听到几个老头在哪儿唉声叹气的说:“哎,这三个月不到,死了两个,瞅瞅,这孩子也奄奄一息了,这到底是作了什么孽啊!”
“可不是么,才三个月,该不会跟这房子的风水有关系吧?”
“瞎说,这是某某某看的!”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说的我也大致听出来了,八成就说这家三个月死了两个人,还有个孩子奄奄一息。我走了过去,那些人看到我们生面孔之后,就诧异的问:“请问你们是?”
我微笑着说:“我们是赶路人,到这里借些水喝。”
“哦,这样啊!”那个说话的老头站了起来说:“跟我来!”
说着他把我引过了堂屋中央,我看到这还没装修好的屋子里躺着一个姑娘,里面还传出了阵阵哭声。死人了呀,我立即问了老人:“这里是出了什么事吗?”
老头嘿了一声说:“这户人家也不知道触犯了什么事,三个月就死了两个人,一个月前先是他爹死了,无缘无故的就死在了床上。现在又死了他在城里上学的女儿,才十九岁啊,这也不知道是作了什么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