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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那一年的那些事【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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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前在苏北于酒店房间遇到顾向南的那一刻,陆川在返回酒吧之后得知了同伴为了撮合自己和苏北,竟在她的酒水中下了药,他一时间大怒,与同伴厮打在一起,几乎砸掉了整个酒吧。    陆川知道苏北是去找苏群,原本以为即使被下了药也不会有什么事情,自警局出来之后,他便敢赶去酒店想要向苏北致歉,却不想看到她满身狼狈的在酒店旁的公用电话前打电话撄。    放下电话之后,苏北在老板鄙夷的眼光中转身离开,离开酒店之前她曾去洗手间清洗自己,所以知道自己脖颈处有着怎样的痕迹,所以不怪别人如何看自己。    陆川站在不远处,满脸是伤眼光复杂的看着自己,苏北看他片刻,迈步离开。    她知道下药的事情不是陆川做的,也和他没有关系。    但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她暂时无法平静的面对他,是人总有迁怒情绪的时候,她也会想,若不是陆川用生日的借口将自己带到酒吧自己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可以调节自己的心态和陆川继续做朋友,但不是现在。    陆川急走了几步跟上苏北,可是却不敢触碰,她脖颈上的红色痕迹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是来道歉的,可是却不明白苏北还是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她不是来找自己哥哥的吗?难道……?他不敢想象。    一直以来苏北和他哥哥的关系都好到让所有人嫉妒,陆川之前不曾怀疑过什么,可如今他却觉得之前的好全都是有目的性的,或许苏群对苏北真的有什么禁忌类的感情也说不定。    这样的想法让他顾不得许多,上前一步拦住了苏北的去路,红着眼眶看她:    “是谁?偿”    苏北始终淡淡的情绪,哪怕此时陆川重提伤疤也不能动摇她半分,很多时候陆川觉得她和自己根本不是一个年龄层的人,为什么再大的事情到了她的面前都宛若风轻云淡般的不值一提。    他气极了,抓住她的肩膀,企图看到她的眼眸深处去,而她却挣开了他的钳制:    “不是你吗?”    “苏北,我……”    “陆川,如果不是你带我去酒吧,我也没必要在今天把自己变成一个卖身的妓*女。”    陆川痛到不能呼吸,近似哀求的看着她:    “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去报仇,我要杀了他!”    她淡淡的看他一眼,没说一句话,迈步离开,却不想被陆川拉住了手腕,两个人向着相反的方向并肩而立,时间和风在那一刻似乎也静止了,连呼吸声都是若有似无的,陆川听到自己用一种冰冷的声音问她:    “你不肯说那个人,是不是因为他是你哥,他是苏群对不对!”    苏北终于动了怒,她竟不知道陆川是如此解读自己和苏群之间的关系的,挣开他的手,转身看着他,平淡无波的眼眸中也终于有了情绪。    愤怒,失望,讽刺,她就那么看着他,直言开口:    “几个小时之前我的确已经不干净了,但这并不代表我和我哥之间的关系也是肮脏不堪的,陆川,请收起你的自以为是,我不需要你为我报仇,因为造成我现在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是你!所以不要来同情可怜我,在我看来,很假。”    陆川知道自己误会了,可是到嘴边的道歉却又说不出来,有什么用呢?受伤之后的对不起只会让人觉得更加委屈,一个大男人就那样低头站在苏北的面前,羞愧难当。    苏北真是气到胃痛了,连自己被夺了清白都没有如此的气愤。    忽然之间,苏北感觉好累好累,她从陆川的脸上移开视线,看了看不远处的天空,那里有一轮月牙正在冉冉升起,她的声音疲惫且无力:    “陆川,我真的很累。”    她累,但是她没有地方可去。    回到家中,尚未进门就听到了婶婶李淑慧的声音: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高考了,考完就不要让她念大学了,学费什么的都够我在美容院办张季度卡了。”    然后是叔叔苏华强的声音:    “可小群一定不会同意。”    “这孩子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那个拖油瓶又不是他的亲妹妹,这么宠着干嘛,要不是小群一直护着,我早就把她送到福利院去了。”    “这话咱俩说说也就算了,让小群听到可不好。”    “你当我傻啊……”    ——    接下来的话,苏北已经不想再听,也没有听的必要,类似于这样的话她在苏家生活这么多年早已听了无数遍,只是莫名的,之前偶尔的听到不会对她的情绪起到一丝一毫的影响,而如今却是觉得寒心的很。    她多么想在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之后能有一个可以避风的港湾或者怀抱,可是她十年前就已经没有家了,而今夜的她似乎忽略了这个事实,竟然还想回到这里来。    陆川始终在她身后,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她,看她走进家门,不一会儿又神色落寞的走出来,那一刻他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想起她为了300块钱的补习费竟每天不辞辛苦的追着自己跑,他却从来没有想过问问她,为什么她明明外人眼中人人艳羡的苏家千金,还要赚这份辛苦钱。    可结果的残酷是他没想到的,她在苏家竟是这样的存在。    不知走了多久,也忘记走了多久,他看着她慢慢的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安静下来,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情绪统统掩盖在眼睑之内。    他很想探究,只是不敢。    陆川坐在了她对面不远处的另一张长椅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他看的出来今夜的她无家可归,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上前去拉着她的手回自己的家,哪怕找个酒店也行。    可即使他的内心发了疯的疼痛,却也始终没有迈开脚步去建议她做什么。    让她无家可归的人是自己,她原本是可以开开心心和苏群去度假的,不用回来这里,不用一个人落寞的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独自哀伤。    她不可能回自己的家,也不可能去酒店。    那个地方刚刚夺走了她那么重要的东西,她暂时应该是一种抵触的心态。    从天黑到天明,陆川不知道她睡着了没有,因为她的眼睛从闭上的那一刻就再也没有睁开过,晨跑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陆川起身想为她买早餐去的时候,她却睁开了眼睛,眼内清明一片,早已不似昨晚的哀伤和无助。    她抬头看过来,看到了有些尴尬的陆川,静默片刻,她起身慢慢的走过去,在他面前站立:    “我饿了,请我吃早餐吧。”    陆川不清楚昨夜一整夜的时间在苏北的脑海中究竟经历了怎样的风暴,可如今她这么宛若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的站在自己面前,他原本是应该开心的,可是看着她的脸却心疼的眼眶红了。    地方是苏北选的,路边的早餐店,时间还早,还没有人光顾,矮桌子小板凳,两碗豆腐脑,半斤葱油饼,身高马大的陆川坐着略显局促。    以往这个时候是陆川最爱发牢***的时候,会抱怨桌子太脏,凳子太矮,环境太差等等等,可如今他像一个小学生般乖乖的坐在苏北对面,她喝一口,他也跟着喝一口,她吃一口葱油饼,他便也跟着咬一口。    如同复制。    苏北应该是饿了的,速度不如以往慢条斯理,和优雅无缘,甚至称不上好看,但在陆川看来,这是她见过苏北最真实的时候。    就这么傻傻的看着,直到她吃完。    苏北看着他失神的模样,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吃不惯吗?”    陆川摇头,似是为了证明自己话的可信度,一整碗的豆腐脑就那么被他捧在手心,一口气喝光了,然后还豪迈的用手背擦了擦嘴巴,倒扣了一下手中的碗给苏北看:    “喝完了。”    苏北有些无语。    气氛有片刻的沉默,陆川少有的慌乱,为了掩饰自己的状态他一口接一口的吃着剩余的葱油饼,塞了满嘴,来不及下咽。    苏北起身,陆川以为他要走,出声挽留的时候才意识到嘴巴里有东西,只是已经来不及,食物进入气管,他整个剧烈咳嗽起来,将嘴里的东西喷了个干干净净,苏北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一眼,然后迈步走了。    片刻之后她重新走回来,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递到陆川面前。    陆川接过,一口气喝了半瓶,等他平复了呼吸再看苏北的时候,她正拿着笤帚扫他先前喷出来的食物,陆川有些尴尬,弯腰去抢她手中的工具:    “我来。”    苏北不给:“你会吗?”    “这有什么难的?你别小瞧我。”    苏北不理他,但也没依了他,径自扫完后倒入垃圾桶,然后陆川付了早餐钱,他们并肩离开。    他们似乎没有目的地,苏北走的方向似乎也不是回家的路,陆川一路上都在挠耳抓腮的想着如何开口,可没想到最先开口的却是苏北,她说:    “陆川,昨天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但你那么说我和苏群,你也应该跟我道歉。”    陆川头摇的像拨浪鼓:    “不不不,苏北,你不用跟我道歉,做错事情的人是我,是我对不起你,不该带你去酒吧,不该猜测你和你哥的关系,是我混蛋。”    “嗯。”苏北点头:“我原谅你了。”    陆川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试着又问了一遍:    “你说什么?”    “我说,我原谅你了,昨天的事情不怪你。”    “可是明明就是我的原因才……”    “陆川。”苏北打断他,看着他,问:“你信命吗?”    陆川一时之间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于是诚实也有些忐忑的回答:“不信。”    “可我信,我相信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注定我昨天会被你骗,喝下有问题的饮料,然后遇见那个人。”她语气平淡,没有丝毫波澜:“陆川,这是命中注定。”    她相信有因就有果,上天不会这么平白无故的安排这样一个人的出现。    迷信一点的讲,或许是她上辈子欠了他,注定今生来还。    陆川还想说什么,苏北却已经不想再听,淡淡的摇头: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你也不要再觉得亏欠我,我们还和从前一样,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好吗?”    陆川知道,苏北这么说无非是想让自己的内疚减少一些,在她的心里注定做不到不在乎或者真正的忘记,可是此时此刻他除了答应能做什么呢?他的亏欠,道歉,同情和心疼无疑都是在苏北的伤口上撒盐。    于是,他点头:    “苏北,我答应你,这辈子我都不会再让你受伤害。”    这句话隐隐熟悉,多年前在苏家的畜楼上,年幼的苏群也是这么告诉自己的,苏北笑了,她何德何能竟让两个男人为自己许下这样的诺言?    苏北不想回家,但也没有目的地,学校放假,苏群去了度假村,她似乎没有地方可去,陆川仍是跟着她,也瞧出了她现在的困境之处,抬头远远的看过去,游乐场的摩天轮在高大的树木见若隐若现。    陆川拉起了苏北的手:    “想去做摩天轮吗?”    只是苏北尚未回答,一声怒不可遏的‘苏北’便响在耳边,不由的让她有些发愣,当看到不远处怒气冲冲的苏群时,她下意识忽略了他的怒火,而是疑惑为什么明明应该在度假村的他却会出现在这里。    苏北走过去:    “哥,你怎么……”    话还未说完,苏群的脸色就彻底变了,阴鸷的宛若乌云压境,眼神恨不得在苏北的身上盯出两个窟窿来,她从未见过这样状态下的苏群,一时间竟感觉有些害怕。    “你脖子上是怎么回事?”    苏北一惊,恍然想起了这一整个上午被自己渐渐忘记的事情,所以在遇到苏群的那一刻她竟然也忘了遮掩,就这样毫无准备的被他发现。    陆川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站在了苏北的旁边,他看一眼苏北,那眼神中包含的情谊能让所有人怀疑他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而他也是这么承认的。    他看着苏群:    “苏大哥,你不要怪苏北,是我勉强她的,我真的很喜欢她,担心她以后被别的人抢走,所以想要尽早的占为己有。”    苏北没想到陆川会这么说,可自己却并不想连累他,想要开口解释,可话还未说出口,苏群的拳头就已经打在了陆川的脸上,他猝不及防的摔倒在地,嘴角也出了血,他一直都是打架从不出亏的性子,可如今他却爬起来,老老实实的站在苏群的面前,还想要挨打。    或许只有这样,他内心对于苏北的亏欠才能够得到一些缓解,否则他会内疚而死。他知道即便自己死在苏群的手里,也换不回苏北的清白,可是他只想尽可能的弥补苏北一些,哪怕一点点,哪怕他现在能做的只是被苏群打。    那么,他也满足了。    苏群是真的气疯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妹妹才17岁的年纪就这样被玷污了清白,而且对方还是一个以打架斗殴闻名的徐混。    他捧在手心里多年的小丫头啊。眼眶猝然红了,他真的有了要把眼前的陆川活活打死的心思,可即便这样也未必能解的了心头的冲天*怒火。他也想把陆川送到警察局,最好关他个十年八年的,可是他不能,他不能为了报仇就毁了苏北的名声,他也不允许别人用异样的眼光来看苏北。    她虽然表面莫不在乎,可是他知道,    她还是会不开心。    他舍不得让她不开心。    此时此刻苏群发现自己能为苏北做的实在有限,他恨极了这种无能为力,可满腔的怒火总要找个人发泄出来,陆川因此就成了最佳的选择。    可当他向陆川迈开脚步的时候,苏北却挡在了他的面前,伸着双臂,将陆川完全保护在了她身后,她看着苏群,恳求道:    “哥,不是陆川的错,是我自己——”    苏北的话还未说完,左边的脸颊就被狠狠的扇了一个耳光,陆川万万没想到宠爱自己妹妹到极致的苏群竟然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他快速将苏北拉直自己的身后:    “苏大哥,我知道你生气,可苏北没错,你要觉得生气,要打就打我,苏北她心里已经够难受了。”    一巴掌下去,苏群也后悔了,可覆水难收,他强忍着不去看她通红的脸,看着她绕开陆川一步步的走到自己面前来,陆川想要拦,却被她阻止:    “陆川,他打了我,可他的心要比我还要痛一百倍。”    陆川明白了苏北的意思,让开了路,可还是警惕的守在一边。    苏北低着头站在苏群的面前,乖巧的像个孩子:    “哥,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了。”    “苏北,我那么相信你,可你却骗我,你今年才多大,竟然允许自己发生这样的事情?!有些话我没对你说明,我以为你都能懂,现在马上要高考了,你不是说想离开苏家吗?不要再过这样的日子了吗?可你现在做的这是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这对你的影响会有多大?”    “你太让我失望了,从小到大我对你的保护不敢说做到万无一失,可我已经尽了全力在保护你不被我爸妈为难,不被同学欺负,可是我却没想到你其实是不需要这种保护的,否则你怎么会这么不自爱的把自己往男人床上送!”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你也觉得有了个男人就万无一失了吗?你和那些社会上的拜金女有什么区别?!你还记得你今年多大吗?17岁,你还是个未成年!你需要的是好好读书,而不是谈情说爱,最后连失去什么都不知道。”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从未掉下一滴泪点苏北,此时此刻也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她小心翼翼的抓着苏群的手指,呜咽着认错:    “哥,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能不要我,不能不管我。”    “哥,求求你了,你别不理小北好不好?”    “我以后听话,除了学校和家里我哪都不去了,我真的不敢了。”    她这般小心翼翼的态度宛若一个临死之人在拼命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的无助,陆川红了眼睛,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造成一切错误的是他,可为什么所有的苦难全部都压在了苏北的肩上。    苏群又何尝好受?他是最不愿意看到苏北哭泣的人,她很少哭,几乎没有流过眼泪,她说眼泪对改变事实起不到任何作用,所以她不哭。    可如今,她究竟是无助到了一种怎样的地步才这么不受控的大哭起来。    苏群多想抱抱她,说一声:乖,别哭了。可他说不出来,至少此时此刻他说不出来,她放任了这样的事情发生,应该受到教训。    于是,他抽出苏北手中的食指,转身离开。    苏北的哭声再也压抑不住,放声哭了出来,像个被妈妈抛弃在路边的孝子。    陆川不忍,上前两步拦下了苏群,语气有点克制不住:    “我已经说过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在强迫苏北,她都是被我逼迫的,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也不愿意,她已经道过歉了,你骂也骂过了,打也打过了,是不是可以就这么算了,她才是最难过的那个人,不是吗?”    苏群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狠狠的瞪着他:    “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教训起我来了?别以为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欺负我妹妹的下场。”    “你怎么样我都可以,但是苏北——”    苏群狠狠推开他:    “关你屁事!”    说完转身看向苏北:    “不回家还要跟他走吗?!”    苏北擦干眼泪快步走了过来,但仍是唯唯诺诺的样子,连看都不敢看一眼苏群,陆川有那么一瞬间是想抓住她离开的,他看不得她这般委屈,可是苏北现在需要的,绝对不会是自己。    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苏群送苏北回家之后就回了学校,很长时间没有再与苏北见面,苏北虽然努力将一切都步上正轨,却是一天比一天更加沉默了。    陆川去了华大,找到苏群。    苏群对于陆川的到来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见到他之后当他是个透明的,径自拿着书本和身边的顾向南从他旁边走过,陆川不习惯被忽视,可如今却也只有忍耐的份,转过身去追。    “苏大哥,我有话和你说。”    苏群脚步未停,连看他一眼的***都没有,陆川急了,在他身后大喊:    “关于苏北你也不想知道吗?”    那不是顾向南第一次听到苏北的名字,他和苏群同寝室,自然知道苏群有个宠爱到极致的妹妹叫苏北,可这是顾向南第一次对苏北这个名字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具体是什么样子,他也说不清楚,总觉得从另一个男人的嘴里说出苏北的名字,让他有些不舒服。    这种感觉实在奇怪的很,对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小女生竟然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占有欲。    意识到这点的他隐隐觉得可笑,或许是他被苏群荼毒的太深,对苏北也有了根深蒂固的好印象,所以纵然没有见过面,但她的画像其实就是在心里的,可爱的,冷静的,调皮的,安静的,他都清楚,宛若亲眼看到,只是那张脸是模糊不清的。    顾向南还有课要上,应该是要走的,可却因为苏北这个名字始终没有迈开步伐,他站在苏群的身边,几乎是不自控的代苏群问出:    “苏北怎么了?”    陆川第一次正眼看顾向南,被他认可比自己还要帅气的男人没几个,给苏群也只是和自己打了个一样的分数,但眼前的这个男人却让他眯起了眼睛。    20出头的年纪,却有着与这个年龄不相符的沉稳优雅,精干的短发,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袖口卷到手肘处,露出紧实的皮肤,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性感薄唇,让身为男生的陆川看了都觉得是那么的好看。    虽然外貌被陆川认可,但却不代表也认可了他这个人,不知道是他长的比自己好看,还是说苏北这个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让他有些微微的反感,总之陆川得出的结论是,他虽然长得好看,但自己非常不喜欢。    基于这份不喜欢,陆川潜意识忽略了他的话,从他的脸上收回视线,看向苏群:    “你不想知道吗?”    苏群终于看向陆川,脸上却是讥讽的笑意:    “你居然还敢出现在苏北的面前?”    “我……”    “这是你自找的!”苏群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句话,将手里的书本塞进顾向南的手中就拉着他的衣领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只是自那之后苏北有半个月没有见到陆川。    苏群再见到苏北是在医院的手术室外,他接到陆川打来的电话就匆匆赶了过来,迎接自己的是一份手术同意书——宫外孕,导致输卵管破裂从而大出血。    她在考场痛到晕倒,是同考场的陆川将她送到了医院。如今必须马上进行手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苏群颤抖且快速的在同意书上签了字,可他却死死的拽着医生的手不肯放开,他想恳求医生救救她,可是他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最后还是陆川将他的手自医生的手臂上掰开。    也是到了此时此刻,苏群才意识到在得知苏北被欺负的那一刻自己的生气和离她而去有多么的不应该,若当时他保持冷静,站在苏北的角度将问题都分析一遍,那么就会将伤害降到最低,他一定也会想到怀孕的可能性,将一切的伤害都扼杀在摇篮里。    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他愧对苏北,一辈子。    好在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只是左侧输卵管被迫切除,医生告诉苏群苏北怀孕的机率降低一半,再加上她有宫寒的情况,以后会不会做一个母亲还是一个未知数。    苏群一直守着苏北,纵然他知道如今的陪伴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却也不知自己除了这样还能为她做些什么?    他永远忘不了苏北醒来后看着自己的眼神,她似乎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眼睛空洞的宛若什么都不存在,目光在病房里转转悠悠的没有任何目的性,就连落在苏群脸上的目光也是陌生疏离的,她好似忘记了所有的人。    苏群想要出声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没有半点的声音。    陆川也一直都在病房里,如今见苏北醒过来,第一时间便跑了过去,可苏北看他的目光也并没有与苏群有什么不一样,她就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洋娃娃,没有半点生机。    苏群开始道歉,不停的道歉,苏北却始终安安静静的,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的感知。    陆川也一直在病床前与她说着话,但同样的,她没有任何的反应。    苏北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了一个多星期,且没有好转的迹象,她乖乖吃饭,按时睡觉,只是拒绝开口说话。    后来不知怎么李淑慧知道了苏北住院的消息,趁着苏群出去买饭的时间来到医院对苏北又是一顿指责,说她不要脸,不知廉耻,丢人现眼,甚至淫-荡下贱,什么难听的话,什么帽子都扣在了苏北的头上。    陆川虽然将她骂走,但仍是在苏北的身上泼了脏水,而她仍旧淡淡的,没有一丝波澜。    又过了几天,苏北的身体已经渐渐恢复健康,可她也似乎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医生说,她正在渐渐的将自己封闭起来,通俗易懂的就是,自闭症。    17岁的年纪再得这种病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但人往往在经历了重大的变故之后会在心理产生一定的影响,虽然并不常见,却也并非没有,苏北就是这极少数之一。    苏群有些震惊,毕竟他一直认识的苏北是坚强的,乐观的,凡事都能保持理智,看的透彻,可是他却忽略了,不管她再怎么成熟却终归只是一个17岁的孩子。    在她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身边没有一个可以给予她安慰的人,她孤独着,坚持着。那件事情对于她的伤害,以及苏群对自己的失望,还有答应他考入华大的压力,全部都压在了苏北的肩头上,没有人分担。    她或许以为自己可以做到,直到考场晕倒,醒来后发现自己明明是一个孩子,却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一时间所有的坚强都崩盘倒塌,她无法面对,拒绝接受,所以才将自己彻底的封闭起来,她任性的活在自己的那方天地里,似乎这样就可以将所有的悲剧隔离在外。    苏北的状况让苏群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了陆川的身上,他甚至不顾是不是在苏北的面前,就用病房里的水果刀抵住了他的脖子:    “你毁了她的一辈子!”    陆川没有抵抗,那件事虽不是他做的,可一切皆因他而起,毁掉苏北一生的不是自己又是谁呢?若苏群划破自己颈动脉的那一刻,这个心死的姑娘能够活过来,那么他也觉得自己是值得的。    他已经做好接受的准备,他这几日已经被懊恼悔恨的情绪折磨到近乎万念俱灰,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不负责任的走掉,可是却仍是在这一刻有了逃避的念头。    其实,死才是最容易的吧?    只是……    “不是他。”    淡淡的三个字响起在病房的时候时间都静止了,苏群和陆川齐齐的看过去,发现她还是安静的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没有回头,没有动作,甚至没有起伏。    苏群丢开陆川走过去,想要让她再说多一点的话,而她却怎么也不肯再开口了。    顾向南其实曾来医院看望过苏北,苏群连续几天不去学校,作为好朋友的他自然关心,听他说苏北生病一直在医院里照顾,顾向南便来了,但来的很不巧,苏北正在病房里睡觉,苏群坐在病房外落魄的很。    “她最近睡眠很浅,也不愿意见陌生人,你就别进去了。”    顾向南看一眼病房的门,点点头:    “好。”    出院的那天,苏群要带她回家,苏北却倔强的站在马路边一动不动,她没有说话,但却用行动表示抗拒,她不愿意回那个家,苏群心疼的抱住她:    “我们不回那里。”    苏群那时还没有自己单独的公寓,便问顾向南借了一套,顾向南前来送钥匙的时候,苏北已经坐进了车里,黑色的玻璃窗阻挡了他探进去的视线,而一直低头的苏北也未曾看到窗外那个近在咫尺的人。    入撰寓的第一个晚上,苏群半夜去看苏北,却找不到她,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最后开了灯,在落地窗前的角落里看到了蜷缩在一起已经睡着的她。    他想起了很小的时候,她被母亲关进阁楼里,等他从外面回来怎么也找不到她,便去了阁楼,推开那扇沉重的门,她也是像如今这般蜷缩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孤苦无依。    那个时候,距离她失去父母不到十天,是她走进这个不属于自己家庭的第一天。    如今她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苏群知道,她失去了归属感,或许她从来就没有过这种感觉。    之后半年的时间里,苏北都没有开口说话,她每天要么发呆,要么就是拼命的想要逃开,没有人知道她想要逃去哪里,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是想逃,想拼命的奔走,这样似乎会摆脱那些不想要的东西。    苏群在街边的长椅上找到过她,在小区的垃圾桶旁边找到过她,在黑漆漆的地下车库找到过她,在车水马龙的马路上找到过她,更在公寓顶层的天台看到过她。    那段时间,苏北像个疯子,而苏群为此心力交瘁,几乎整日整夜的不睡,就担心她再偷偷的跑开,后来为了苏北,苏群接受了陆川,同意他来陪苏北说说话,逗她开心。    两个人的照顾总比他一个人来好的多。    直到某一天,苏群带苏北外出散步,她的丝巾被吹到了马路上,苏群去捡,却差点被往来的汽车撞到时,她尖叫着喊了一声:    “哥——”    差点失去苏群的恐惧打破了她与这个世界分隔的那道屏障。    她,活了。